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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痴心人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梁元帅刚刚还对江寒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怎么转眼间就变成兄弟情深?三个围观的女人不禁惊诧得面面相觑,无法理解眼前的诡异变化。

        耳畔是梁剑急切、慌乱的呼唤声“江老弟,江老弟,醒一醒,坚持住……”张彩荷再也忍不下,轻声提醒道:“梁元帅,江侍卫玷污长公主的清白,您,作为驸马,有权处置奸夫,作为元帅,有权赐死一个冒犯长公主的侍卫。梁元帅,冷静些,江侍卫死有余辜。”

        梁剑却听不到张彩荷说了什么,她担心江寒,一心只想救助江寒,也顾不得继续伪装成仇恨的模样,从衣袖中取出应急的止血护心药丸,放入江寒嘴中,药丸却随着鲜血的喷涌,被冲了出来。

        即使是口服丹药也不行!梁剑更加慌张了。

        第一个赶来的是安宁,安宁推开梁剑,把江寒搂在怀里,失神落魄地问:“你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你怎么了?”江寒嘴中的鲜血还在流,还在昏迷不醒。安宁嚎啕大哭。

        “梁剑,江寒怎么了?是不是你出手伤他?”安宁满脸泪水地问。

        “我……”梁剑越发慌张了。

        “安宁,别都怪罪在梁元帅身上。”是安严走进门,身侧伴驾的是张太医。

        张太医急忙上前诊治,一番查看,却束手无策,不停摇头。

        安宁催促:“张太医,止血啊,开汤药啊,救救他!”

        张太医更加为难,皱着眉,不敢说出实情。

        安宁拉住张太医的手,红着眼睛说:“您救救他啊!”

        张太医一筹莫展,拂开安宁的手,束手立在一旁,道:“没什么希望了。如果能活下来,那也是九死一生。”

        安宁上气不接下气地哭着,哭着哭着,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安严赶忙扶住安宁。张太医给安宁把脉,回禀:“长公主并无大碍,不过是急火攻心,几副汤药就能痊愈。”

        安严的心稍稍宽松一些,命令侍从把江寒抬回江寒的寝室,安慰身边慌乱不安的梁剑:“别太自责,此事与你无关。”

        他又用余光扫向身旁的沈珠儿、王盼盼、张彩荷,这三个女人都是一副慌恐的神情,她们没料到会出人命,眼见一个活生生的人口吐鲜血,就要死在眼前,实在超出她们的心理承受能力。

        安严却担心这三个女人目睹了长公主对江侍卫的深情,传扬出去,恐怕有损皇家的威名。他语气冰冷地说:“长公主与梁元帅的姻缘到昨晚为止,早朝时我已向群臣宣布长公主与梁元帅和离,很快这个消息就会家喻户晓,我希望你们不要妄自揣测、添枝加叶、胡言乱语,给自己、给家族带来灾祸。”

        三个女人更加慌恐,齐齐下跪,叩头:“我们不敢。”

        安严抱着安宁,把安宁送回寝室。汤药灌下,安宁果然苏醒。她一睁开眼,便要求侍女搀扶她,往江寒的寝室走去。安严和梁剑劝也劝不住,只得跟了过去。

        江寒还是不省人事,气息奄奄。安宁心中悲愤,无处发泄,她一定要找出伤害江寒的罪魁祸首,梁剑最可疑。

        安宁用冒着仇恨之火的眼睛盯着梁剑,问:“是你出手伤他,对不对?是你为了维护你这个假驸马、假男人的尊严,为了在那三个女人面前耍威风,用江寒的命去衬托你,对不对?”

        “我只捶了他一下,用了三成力。江寒不会这么衰弱,一定是有别的原因。”梁剑申辩道。

        “你胡说,那一拳的力度只有你心里最清楚,所以你怎么说都行,但江寒只受了你的殴打,再无其他原因。梁剑,你最好祈祷江寒没事,否则你就是我杀夫仇人,我绝不放过你。”安宁悲愤难当、口不择言。

        安严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本不想提及安宁下药这事,作为哥哥,他觉得实在丢脸,但是为了梁剑不被安宁仇恨,他不得不主持公道:“安宁,江寒是你害的,你往汤圆中撒了多少药粉,你不知道吗?那种药粉吃多了会死人的。你如果不信,可以用死囚去试一试药粉的威力。梁剑纵然武功高强,但江寒身手也不弱,绝不会不堪一击。安宁,你该好好反省你自己,与驸马婚姻尚未解除,便不守妇德,甚至做出下药这种猥琐下作之事,这是一位长公主能做出的事吗?妹妹,我警告你,别太任性妄为。”

        安宁一愣:哥哥竟然知晓药粉的事,真的是我害了江寒吗?看着还在生死线上挣扎的江寒,安宁心如刀搅,紧紧攥住江寒的手,泪水磅礴,既是说给江寒听,也是说给安严听:“江大哥,倘若你死了,我陪你死,今后无论是荣华富贵,或是阴曹地府,我都陪你。”

        “妹妹……”安严心痛安宁,想安慰她,只是在绝望的心中,语言毫无力量。安严一声叹息,走出房间,把太医都调派到驸马府,死马当活马医,即使只有一线希望,那也是希望。

        十天后,江寒终于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安宁那张憔悴的脸。

        “我是怎么了?”江寒气息微弱地问,不等安宁回答,便又昏迷过去。

        江寒的苏醒给安宁带来极大的惊喜,安宁喜悦得满眼含泪。但江寒的问题却让安宁惊慌,她该怎么回答:能说是我给你下了猛药的原因?绝不能说,否则江寒该多么恨我,该多么轻视我。

        梁剑一定会帮我。夜晚时分,安宁出现在叠岚宫,出现在梁剑和安严面前。

        “江寒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他会慢慢好起来,如果他问起这场大病的缘由,我能不能告诉他,是因为你为了维护禁军元帅的面子,把他打伤了?”安宁一脸祈求的神情望着梁剑。

        梁剑很为难。她以为那天夜晚她的疯狂和不受控制是因为喝醉了的缘故,原来是汤圆的缘故,那汤圆的威力她算是领教了。江寒吃了一碗,更是难以想象。梁剑以为江寒与安宁的花好月圆是郎有情妾有意,原来不是,原来是因为汤圆。

        作为江寒的兄弟,梁剑对江老弟是有义务呵护的,是有义务告知真相的,她不该眼见兄弟被诓骗,被迫认下不属于江寒的过错。但是犯错的是安宁啊,也是梁剑想要呵护的人。安宁对江寒的苦恋,她一清二楚。该怎么办?她一心维护正义,违心的事该怎么做?

        梁剑沉默着,她想不出解决办法,如果说出真相,江寒绝不会认下和安宁既成的事实,这对安宁来说该是多大的打击,更有张彩荷等人的见证,安宁该怎么面对人们的目光?如果不说出真相,江寒和安宁一定会成亲,安宁是一个好妻子,会给江寒幸福,江寒也许在某一天就爱上安宁了吧,如果是这样,江寒还是不知情为好。

        只是正义、真相,这些她一向恪守的准则让她无法下定决心。她把目光望向安严,安严知道她的纠结和为难。

        安严冰冷而无情:“贵妃,你是想要两败俱伤还是双喜临门?”

        两败俱伤?看来安严是无法容忍妹妹受奇耻大辱,是不能容忍江寒拒婚的。

        梁剑明白,她也别无选择:“好,我答应你,是我为了在三个女人面前逞英雄,装男人,下手狠了些,是我的错,让江寒恨我吧。”

        安宁原本要哭的脸上顿时灿烂如花,她用力地抱了抱梁剑,感激地说:“谢谢你帮我,我会对江寒好的,我们会幸福的。”说完,她匆忙扭头走了,她急于回去照顾江寒。

        江寒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多,每次醒来,都是安宁在身旁照顾,喂水、喂粥、喂药,即使是夜晚,也是安宁在身旁贴身服侍,就躺在他身旁,随时准备帮他擦掉嘴中冒出的血,擦掉因为疼痛而遍身流淌的冷汗。

        这对于一位养尊处优的长公主来说,是多么辛劳。

        而梁剑从未露面,江寒想:也许是梁剑无法面对被她摧残成废人的我吧,眼不见心不烦,好狠的心!

        梁剑时常来驸马府探望,是安宁堵住了她的路。

        “江寒的身体恢复得越来越好,今天吃下一碗米饭。”

        “江寒已经能下床走上几步。”

        “今天我扶着江寒在后花园转了一圈。”

        “在江寒度过难关的时候,应该是我这个亲密恋人陪在身旁,你就不要出现了。”安宁笑着说,对梁剑却是心存戒备。

        安宁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越来越光彩照人。梁剑也渐渐放下心来,按照安宁的吩咐,不再出现。

        禁军元帅梁剑与安宁长公主和离的消息传遍京城,没过多久,传遍蜀国。

        安严在皇宫附近挑选一处府邸,作为元帅府,送给梁剑,用作掩盖身份。元帅府门楣的牌匾由安严亲手书写,笔力遒劲,威风十足。

        梁剑收拾好自己的物品,搬离驸马府,王盼盼也自行打好包裹,自觉地搬到元帅府。一同住进来的还有张彩荷。沈珠儿也时常来做客,只为见上梁剑一面。

        自从元帅府的招牌挂起,前来提亲的人络绎不绝。

        沈珠儿的父亲沈离甚至亲自登门拜访,向梁剑表达了联姻之意。同朝为官,梁剑很懂人际交往的分寸,她彬彬有礼地招待了沈离,却以军务繁忙,无瑕顾及私事为由,坚决拒绝了。

        梁剑拒绝了很多达官贵人家的姑娘,还有很多平民百姓家的女孩,慕名而来,守在元帅府门口,只为见上一眼传说中的英雄。

        梁剑厚着脸皮,昂首挺胸,摆出一副元帅的英武之气,从女孩们倾慕的目光中,从容而过。

        也有女孩大胆地跑到梁剑马前,递给她一束花,一块手帕、一幅画,然后羞涩地跑掉。梁剑每每受宠若惊,她没有想到自己这个男人当得这么成功,这么魅力无穷。

        她更没有想到一位老伯也拦住了她的马。

        老伯满头白发,满脸皱纹,他呈上的是一副丝帕,丝帕散发着淡淡的花香,上面精心绣着山水、荷花,落款处是一段乐谱。

        梁剑随意扫了一眼乐谱,转瞬凝神细看,变了脸色:这段乐谱是苏逸编写,她记得,是苏逸来蜀国了吗?

        梁剑满心疑问地盯着送上丝帕之人。

        老伯幽然说道:“天下痴心人大都可怜,我家小姐是最痴心的那一个,也是最可怜的那一个。”

        梁剑感觉心口像是被狠狠锤了一下,又疼又慌,她刻意平平淡淡地说:“老伯,请转告您家小姐,我与他无缘,不必等我,另寻良配吧。”

        老伯说:“我家小姐千里奔波而来,倘若不能见上元帅一面,如何肯回?”说完,扭头走了。

        梁剑愣愣地盯着老者的背影,直到背影消失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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