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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27章


顾萌突然敛了笑容,正色道:“你与我娘有过婚约,所以这一声母亲你当得起。”她虽不知具体情况,但婚约这事是娘亲亲口所言,她没有半点怀疑。

        季尧吓得面色都白了几分,她哆嗦着说:“……我可不记得此事,你休要胡说。”

        她只有自鹤云山醒转以来的记忆,在那之前则是一片空白。但鹤云山作为千百年几乎无人踏足的绝地,能在那里沉眠,她自然能猜到自己以前非常人,但非常到与魔教教主有婚约,却是难以想象的一件事。

        “听我娘说,你许下婚约的时候战天宫宫主与护国殿下都在场,此事自然做不得假。”说到这里,顾萌目光扫过脸色深沉得可怕的牧离,心中得意。

        季尧可不管这些,她抵死不认:“父母之命可有?媒妁之言可有?三书六聘可有?没有的话我就不信。”

        顾萌默了默,这些好像还真没有,但她瞅着季尧像是很好骗的样子,于是大胆忽悠道:“有的有的,当年问名的庚帖我娘都存着呢,你跟我回去就能看到了。”

        牧离对顾萌拙劣的演技嗤之以鼻,就冲着那人贩子口气也没人傻到会上当的。

        这般想着,牧离转眼去看季尧,却见她面上挣扎,像是信了几分的样子。

        牧离:“???”

        季尧纠结地啃着手指:“你娘的那些夫人好相与吗?话本里写的那些后宅争斗就挺复杂,我怕我去了人生地不熟地受人欺负。”

        顾萌没想到随口一忽悠季尧还真信了,顿时傻眼,同时也开始怀疑娘亲相人的眼光来,人傻就算了,眼睛还瞎,魔教佳丽众多,娘亲怎么就非要娶她呢?

        疑惑归疑惑,顾萌说道:“你是我娘明媒正娶的夫人,地位超然,旁人可比不了,若是有人欺负你,直接逐出家门便是,反正家中大权都归你管的。”

        牧离望着季尧意动的样子,不由沉重反思,若是自己一开始就用真实身份向季尧提亲,这会儿说不定婚礼都办完了,再让鬼族拖上一阵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哪还轮得到顾家母女来蹦跶。

        季尧认真想了想,跟顾萌商量:“我晕传送阵晕得厉害,去到你们魔教地盘少说要丢掉半条命,不若让你娘带着庚帖到器宗来,若是真的,我娶她也是一样的。”

        既然有庚帖,想必是两家长辈都首肯的,要是真的有,季尧也不打算逃避,婚后培养感情也是可以的,再不济以后还能和离——她看得挺开的。

        顾萌迟疑,以她娘迫切求娶的心思说不定还真的会答应下嫁,娘亲若是嫁过来,魔教就面临着迁址的大问题,但魔教在北边数千年根基,也不是说丢就能丢的,更何况还有个鬼族在那虎视眈眈。

        这么多年来魔教镇守北方与鬼族对峙,战天宫在东方临海之地与海族抗衡,禅宗于渡河之外防御着妖族的入侵,而位于龙庭的皇族,则负责镇压龙族墓地。

        魔教与正道修真者虽修的道不同,但却同为人族,在对抗异族这方面立场是一致的。当然了,人族之中也是有败类的,比如那雄踞西北的锁魂殿,没少干缺德事。

        这一千年来人族人才辈出,四大势力都陆续有强者突破至化境,皇族更是出了一位化境巅峰的护国殿下,而异族日渐式微,难以再与人族抗衡,否则牧离她姑奶奶也不会借异族之势来拖延顾渊凝和玉恒子了。

        “此事我做不了主,待我娘亲平定鬼族之后再说。”顾萌说着,心中一突,不安地看向牧离。

        牧离也望向她,笑容格外和善:“那你娘没个三五年是脱不了身了。”

        顾萌:“……”就知道姓牧的一肚子坏水。

        听得牧离这满含威胁意味的话,顾萌顾不得形象,撸起袖子就要与她理论,但刚上前一步,就觉腹中传来一阵痛。她神色变了变,又迟疑看了牧离一眼,不得不选择暂时退却——当务之急是找个茅房。

        顾萌一言不发地离去,如风一般,快得季尧都没反应过来。

        这时,在门外站了许久的陶砚进来了。她今日约顾萌会面,原本是打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说她返回魔教的,没想到听见了魔教的一些秘辛,同时也知晓了师祖与魔教教主有婚约一事,但她觉得大概率是假的,就冲顾萌当时的神情,一看便知是说谎,也就只有单纯的师祖才会信了。

        “见过师祖。”陶砚恭敬地行了一礼。

        季尧因欠债一事避了陶砚好久,今日见面也是有些不自在,她不敢提起债务的事,只得转移话题:“那妖女怎么就跑了呢?魔教中人都是这般来去如风的吗?”

        陶砚回想了一下,老实道:“大约是师弟给她下的药起作用了。”

        昨天入了夜图松找到她,让她今日与顾萌见面时千万不要喝水,说是买通了酒楼店小二,会在顾萌的茶水里下毒的。

        陶砚见到顾萌,心有不忍,在上了茶水后偷偷验了毒,发现毒素不多,也就喝了会拉肚子的程度,不会伤及身体,便也坏心眼地没有出言提醒。

        季尧想到图松说的下毒一事,倒是有些紧张:“我与顾渊凝可能有婚约,要是真的,那顾萌也算得上是我的女儿,她若在器宗地盘中毒身亡,我会良心难安的。”

        陶砚解释道:“师弟下的是最劣等的毒,不会毒发身亡的,我猜测是葛长老怕魔教报复,故意给了师弟一些炼制失败的毒丹,最多也就拉肚子的程度。”

        季尧闻言,调动灵识寻了下顾萌的身影,见她正捂着肚子焦急地在酒楼茅厕外面,一边排队一边骂里面蹲着不出来的人,便默默地撤回了灵识。

        陶砚担心季尧被骗去魔教,好心提醒道:“师祖,顾萌说的婚约一事,着实不可信。”

        牧离也点头附和:“魔教中人阴险狡诈,心思歹毒,说不定是听闻你能炼制神器,想要将你骗去押着你日夜给他们炼器。”

        她与陶砚对视一眼,在这件事上两人有了一瞬间的惺惺相惜。

        季尧却为难地揪着瓜子壳:“婚约一事……于我来说是宁可信其有。”

        若真有庚帖,上面必然有她的生辰八字,说不定还能从顾渊凝口中问出亲人的下落,她是真的很想找回以往的记忆,哪怕父母已经不在世,至少也能知晓他们姓甚名谁,这样才不会觉得自己在世间是孤身一人。

        她的真实想法并未说出口,牧离与陶砚从她少见的落寞中看出了些许的端倪,但心疼归心疼,嫁入魔教这种事是坚决不允许的。

        陶砚权衡之下,提议道:“既然顾萌说您当年许下婚约时战天宫宫主也在场,倒不如去战天宫问问,拜玉恒子为师总比嫁给顾渊凝为妻要好。”

        牧离目光冷凝,收回了之前对陶砚的惺惺相惜,缓缓道:“玉恒子老奸巨猾、唯利是图,收你为徒必定是有目的的。不若我修书一封去问问我姑奶奶,姑奶奶她人美心善、乐于助人,与你并无利益关系,必定会如实相告。”

        她说得很真诚,季尧却不为所动:“不瞒你说,不知为何我对皇族中人很是排斥,总觉得不可信,就算问了也未必是真。”

        牧离沉默了,季尧的回答在她预料之内,这些都是她来之前已经设想过的,但此刻听季尧亲口说出来,她心痛的同时也倍感无力。

        哪怕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哪怕失去了所有记忆,季尧也依旧对牧家怀有怨恨。

        当年的事过去得太久了,久到沧海桑田几经变换,可那一桩桩一件件被深深烙印在牧离的脑海中,无法忘却,甚至呼吸间仿佛还残留着当初的血腥味。她不敢、不忍心让季尧回想起过去,正如季尧所想的,就算修书去问,也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实情,而是又一次的欺骗。

        牧离的沉默让得季尧心慌,她担心自己方才那番无差别攻击的话伤了这孩子的心,想到那还没影的黄豆炖猪蹄,她忙说道:“当然了,我并没有针对你,你虽身负皇族血脉,但并未长于皇室,甚至得不到皇族的承认,你与他们到底是不同的。”

        牧离感觉更扎心了。

        陶砚似乎察觉到了季尧的尴尬,及时开口帮忙转了话头:“师祖今日怎会亲自下山?”

        季尧顺势而下,扭头对着陶砚说道:“我这不是听说图松要给妖女下药吗,担心她恼羞成怒动手打你,便过来看看,想着你们若真打上了还能暗中布几个阵困她一困。”

        “可是顾萌都到了好一阵了您还在吃甜瓜,似乎并未察觉到她的到来?”

        季尧惭愧地垂下了头,老实认错:“我听魔教秘辛听得入了迷,一时忘了用灵识探查,是我不对,让你有了陷入危机的可能。”

        陶砚看着无比乖巧的师祖,难得收敛了面上的冷峻,柔声道:“没有动用灵识才乖,好好听葛长老的话,早点将丹毒祛除才是要紧事。”

        旁观了两人相处模式的牧离有些恍惚,到底谁是长辈、谁是晚辈?

        季尧心中有愧,主动邀请陶砚一同用膳,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亲昵地说着话。

        牧离目光在陶砚身上辗转,心底泛起一丝酸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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