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就这样新学期开始了

我披着大衣，松松散散地坐在学校操场的正中央，天上没有圆月当空，只有被点点星光围绕下淡淡的细细的弯弯的月牙，空气中还残留着花炮过后的微微硝烟味道，校园里早已静了下来，付洁她们什么时候走的，说实话，我根本不清楚，更不知道，花炮放到正热闹时，我以天冷为借口说要回去拿件衣服，就离开了。当然，我也没有再回去，只是发了消息给付洁说‘累了，睡了’。而付洁更是简单到只回了个‘哦’字给我。

        短短几个小时，旧的一年离去换到了新的一年，辞旧迎新、万家合欢的日子，我却稍感失落，独坐在黑夜中享受着这份孤寂，总觉得自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很适合这份孤独的存在，很多事就如有自己的意识般不停地往上顶，涌到脑海中，争先恐后地希望我能忆起它们。而独处时，又能很轻易地看到它们，随之想到它们所带动的往事。于是，我想到了家人，想到了亲人，想到了朋友，想到了学生，想到了肖宁，想到了韩峻岩，也想到了张泽艺，更想到了所谓的‘三选一’，难道我看上去应该结婚了吗？

        忽然觉得自己的念头有点儿可笑，怎么会想到结婚，从哪方面说我目前似乎都没有这样的打算。伸直了腿，双手撑在地上，仰头望着天，我放空自己的头脑，什么也不愿想地傻傻地坐着……

        “喂，不冷嘛？想感冒？”

        突兀出现的声音叫我微微一愣，微仰了仰头，张卓开好象根电线杆子般不知道何时站到了我的身后。

        “哟，过年好。”我懒懒地拜了个年，拍了拍地面：“要坐下呆会儿不？”

        “在生气？还是？”

        “什么？”对于莫名的问话，我完全不能理解。

        “为什么先走了？也没说一声。是不是霍林的事让您很生气？还是觉得不想见我们？”他略犹豫了下，选择坐在我的边上。

        “哪跟哪，”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微调整了下姿势，使坐着的感觉更舒服。：“我只是想一个人呆呆、静静，什么原因也没。”他怎么会问出这么多问题，我提前离开也没什么吧，只是想离开而已，其他什么也没想过。

        “不要骗人。”他语气上略显严肃。

        “真没什么。”我仰头看着天空：“我并不是很喜欢喧闹的一个人，清静的环境有时让我更舒服。”

        “哦。”他应了声，没有再说什么，安静地坐在了我的边上，看上去在与我一起欣赏夜空。

        大概学校远离市区的原因，并没有太多爆竹的硝烟，而天空也显得相对平静。而我懒得说话，张卓开也满识相，就这样一声不吭地坐在边上陪我。

        直到天色渐渐由暗墨色转淡，天边扫上一层浅淡至极的灰，睡意才些许上涌，坐了一晚，尤其是到了最冷的凌晨时分，我不禁打了个喷嚏：“冷了。”

        “现在是冬天，怎么会不冷！”张卓开竟然满大男人的样，脱下他的大衣披到了我的身上：“给！”

        没有意外与吃惊那叫骗人，所以我愣住了，旋即打趣他：“满有男子汉风度啊！”然后站了起来，把衣服拿到手里递给张卓开：“谢了，不用，我回去睡觉了。你穿着，别冻着，到时我要过意不去了。”

        “不是冷嘛？就披上了，我没事。”他并没有接过去，而是边说话边转身往学生宿舍的方向跑去：“我也回去了。也困了。”

        “诶？喂！”我拿着衣服尴尬地站在原地，看着他进了宿舍楼的门：“关心老师的学生，不错！”低低给了句评价，我把衣服披到了身上，踱回了自己的宿舍。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开学的日子，而我也基本做好了走人的准备，霍林的退学我一直很自责，一直在想如果当初的自己没有那么冲动，没有上门去找，没有和她的父亲争执，也许，她还会继续读完高中。但一切也只是也许，也许是无法替代已经发生了的既定事实，霍林在开学之前三天交了退学申请，学校只是走了个形式上的劝阻后，就很快的批准了。我只能在边上傻傻地看着事情的发展，接受着这个事实。霍林走时，又再次找到我，和我道谢，我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因为这个‘谢’我真的受之有愧，我什么也没帮上。

        学校开学了，虽然还没人来找我谈话，但我已经把自己的东西收拾齐整，调整好心态，甚至开始在网上搜寻新的工作，为离职做好充分准备。

        开学典礼后，田老师叫住了正打算回宿舍的我，我心里‘噔’的一下，这个时刻终于来了，即使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笑容挂上脸，我点了点头，跟在田老师后面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小腾，这个假期辛苦你了，觉得还可以不？”田老师边走边问。

        “还行。”

        “是第一次在学校过春节吧？习惯嘛？”

        “嗯，第一次，以前都是在家。”我顺着田老师的话，做着相应的回答。田老师又问了些其他的，听上去都只是些闲聊的话题，并没说到正题上，我也没问，反正一会儿就明细了，何必一定要提前问个明白。

        几分钟后，我们停在了校长室的门口，我多少有些意外，在我的概念里，离职的话，直接领导会和我谈下，也就是周主任吧，再有，至多就是人事处的，怎么说也要办下离职手续，自然再所难免，可怎么还要跑到校长室来？这也……

        田老师敲了敲门，里面很快有人回应‘请进！’

        田老师推开门，我看到里面已经有五、六个人，难不成还找来些人证叫我心服口服的走人？等等，不象啊，因为，我看到了和我差不多时间到职的另两位老师：教历史的史鹏力老师和教化学的郭玲老师，也理所当然地看到了周主任，还有……有点儿抱歉，竟然叫不上名来，只能说是脸熟……略感尴尬地笑笑，进到了屋里，田老师在我后面进来，并关上了门。

        我心里盘算着到底是什么事，站到了一侧，扫视了下房间，才注意到坐在正中位置，应该是校长的人——头发白白的，戴着副宽边眼镜，略微发福，笑容可掬的……嗯～实话上感觉有点儿象肯德基门口的那个肯德基上校！思及至此，我禁不住笑了出来。这自然招至在场所有人的侧目，我忙止住笑，摆手以表歉意。

        田老师更是悄悄地拽了我下，看样子是在为我担心。

        接下来的事，在我预料之外，原来是校长要和我们这些新进三个月左右的新老师做个简单的座谈会。那时，我才知道他是位华侨，特意回国与人合作办的这所私立学校，他习惯于在每学期开学时，会见些新老师，而这一举动，竟让我误以为是要请我走人，难道一切就此过去了，真的当假期的事什么也没发生，好吧，算了，没人提就当一切都过去好了。

        新的学期，就这样开始了，我的工作没有任何变动，仍旧是私立信华学校的德育老师，仍旧和那个郭老师负责五层男生宿舍。

        我的教师生涯就这样在这所学校里继续了，虽然有些问题还模糊不清，依我的性格是想搞个明白，但并没有给我太多时间去理会，倒不是不想，而是另一件事让我没有时间关注在已经过去了的事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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