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好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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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瑶知的消息如石沉大海，一直没有回应。
路瑶知坐在路边的花坛上，距离她回家已经过了三小时，天黑得彻底，也渐渐飘起小雨。
路瑶知给宋茵佳打了个语音电话。
宋茵佳很快接了，但语气疲惫，还透着一股不耐烦。
“怎么了？”
路瑶知说：“我想亲你。”
“……”宋茵佳没有回答。
路瑶知又说：“今晚见面吗？”
宋茵佳丢下一句“我在工作”，就挂断了电话。
路瑶知望着宋茵佳头像，一只憨厚可爱的狗狗正在朝她笑。
路瑶知扯出一个微笑，站了起来。
·
“谁打电话来了？家里有事的话，先去吧。”大老板说。
宋茵佳现在是宜心的合伙人，但持股最多的还是大老板。此刻他们正在开会，因为某些事态又发生了改变。
宋茵佳说：“不重要的人。继续吧。”
旁边有年纪长的，并不像年轻人那样害怕宋茵佳，打趣道：“你刚刚的样子，很像搪塞老婆的渣男。”
“……”宋茵佳无语的同时，想到路瑶知。
电话里路瑶知的声音有些反常，像是因电流而产生的失真，又像是内里空空如也的机械电子音。
那语气不像约p，反而像求救。
——可她们是什么关系？
总不能是前辈打趣的那种关系。
宋茵佳摇摇头，把所有跟工作无关的思绪抛到脑后，继续汇报资料。
……
开会间隙，宋茵佳去洗手间洗脸提神。
水珠浇在脸上的时候，她想起路瑶知散在枕头上的长发。丝绸般的触感，像水一般细腻柔软。
微微闭上的眼睛。
偶尔溢出的嗔吟。
一切想象都指向一种旖旎的蠢蠢欲动。
宋茵佳猛地睁开眼睛，觉得自己真是压力太大。
大老板也在补妆，递给宋茵佳一根香烟：“来一根？”
宋茵佳接过来，于是镜子中自己的脸被熏得模糊不清。
“这段时间辛苦了，忙完之后给你放个长假。”
“不用，加班是暂时的。”
大老板笑了一下，说：“对你们部门其他人来说，加班可不是暂时的。你知道背后有多少人在吐槽你吗？”
宋茵佳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在她之前，宜心有另外一个质量部部长。许多操作不合理，记录也不详尽，平常是轻松了，一到审批时兵荒马乱，整个公司一起加班。宋茵佳跟他是两个路子。
转型阵痛期。
大老板说：“工作是为了生活，你也要学会找一些乐趣。”
宋茵佳应了一声好，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刚刚给你打电话的，是你对象吗？”大老板一本正经地教训完，又开始八卦了。
大老板算是宋茵佳的领路人，宋茵佳对她既尊敬且无奈，说：“我没有对象，您知道的。”
“可你看看你现在的表情，担忧，后悔，着急……你担心她。”大老板意味深长地停顿，看见宋茵佳盯着镜子里的她自己发呆，了然于胸道：“一个人，你既烦她应付她，又担心她，那只能是对象了。”
担心吗？
宋茵佳说：“真不是……有情况我一定告诉你，好不好？”
“那就是还在暧昧了。”大老板一锤定音，同时表示：“放心，在你官宣之前，我会为你保守这个秘密的。”
宋茵佳无奈地吐出一口气，但工作压力在聊天之间奇异地消解掉了。
等大老板离开卫生间，宋茵佳想了想，掏出手机，给路瑶知发了条消息。
【你在哪儿？】
·
路瑶知手机响个不停。
大老板承诺要保守的那个秘密，已经在宜心八卦群里转了好几道手。
——宋部长开会的时候接了个电话，好像是她对象。
——宋部长跟男朋友讲话语气好差啊。
——宋部长跟对象吵架了，所以在办公室里拼命加班。
——听说是宋部长做了负心女！
消息越传越离谱，路瑶知却完全没有看到。
她正在舞台上做dj。
今天是临时起意，她穿着回家时的无袖连衣裙，戴着口罩打碟。
众人才知道，原先店里压箱底的黑色兜帽dj，竟然是个女的。
穿得淑女，打碟时长发纷飞，别有一番韵味，实在带劲。
于是路瑶知一下舞台，就被人围住了。
“你好，加个微信吗？”
路瑶知额头贴着津津的汗，眼神带着戾气，像是马上要爆炸了似的。
她冷冷地看对方一眼，拨开人群，向前走。
对方却喋喋不休地跟上来。“我喜欢你很久了！我今天才知道你是女的……女的也没关系，姐姐性别不要卡太死啊啊啊啊啊——我叫小王！”
此时已经到了人群边缘。
路瑶知忽然停下步伐，回头看向小王，说：“不卡你。”
路瑶知微微仰着下巴，眼神带着莫名的、耀眼的挑衅。
“——我只喜欢女的。”
酒吧的光四面八方而来，将路瑶知勾勒出缥缈的轮廓。
小王愣了一下，脸有点红，呆呆地说：“我可以请你喝酒吗？”
跟刚刚社牛搭讪时完全不一样。
路瑶知笑了一下，漫不经心地说：“好啊。”
路瑶知随对方去了卡座。
路瑶知没说话，对方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一直盯着她看。
“你看什么。”路瑶知摇着酒杯却不喝，她连口罩都没有摘下来。
“我有点害羞……”小王说：“我真是你粉丝，我没想到你是女的，我也没想到我们能在一桌喝酒……你可以摘下口罩吗？”
“好啊。”路瑶知说。
小王又是一阵宕机。
路瑶知喝了一口酒，心里还是窝着一股火。
离家之前路哲民的问题令人不安，路瑶知总觉得他又会做出什么。
小王捧着一杯酒，目不转睛：“姐姐，你好漂亮啊……”
话虽直白，言语却诚恳。
她是真的有点喜欢自己。
被全身心地爱慕着，总归是让人欢喜的。路瑶知呼吸有些飘，问她：“你多大，就叫我姐姐。”
“大二……”
“学生就好好上学，别来酒吧玩。乖。”路瑶知又喝了一口，随口说道。
“那姐姐多大，姐姐工作了吗？”
“……”路瑶知微妙地停顿了一下，说：“是。”
实习也算工作吧。
“姐姐好厉害！”小王发自真心地说。
“给人打工有什么厉害的，”路瑶知两指捏着酒杯口，摇晃酒杯，说：“你们女同性恋，是不是都喜欢姐姐啊？”
“啊？”小王愣了一下。
路瑶知看着小王，不知为何想到宋茵佳的脸。
宋茵佳会惊叹于路瑶知的身材，却不会露出这样满是欢喜的表情。
见过一次面，就真能喜欢上么。
宋茵佳面对路瑶知的时候，也像路瑶知此刻一样游刃有余么。
路瑶知嘲讽地扯了扯嘴角，说：“算了，喝。”
小王察觉到路瑶知此刻不想跟自己说话，只能与路瑶知碰杯。
路瑶知喝得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旁若无人。
小王好几次插话没成功，看着路瑶知越喝越多，有些担忧，说：“姐姐，你别喝了，你喝太多了……”
“别管我！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路瑶知喊道。
小王指着她的手机，说：“姐姐，好像有人给你打电话。”
屏幕上有宋茵佳的名字。
路瑶知直接掐断。“刚刚你挂我电话，我现在也不接你的！”
那语气恶狠狠的，却有一种撒娇的憨态。
这一刻，小王忽然领悟了什么。
“姐姐跟女朋友吵架了吗？”小王还未表白便已经失恋，此刻表情有些可怜。
路瑶知没有说话，盯着手机发呆。
她脑袋完全混沌，只记得宋茵佳给她打电话了。
“没有女朋友。”路瑶知摇摇头，说：“她不可能做我女朋友。”
她是醉了，但她不蠢。
宋茵佳拿小号删她，就是不想再维持那种关系。
谁让她们如今算是同事？
宋茵佳大概是那种，从不拖泥带水的人，尤其是在这种方面。
路瑶知有些后悔，她贪恋宋茵佳的身体，是不是就不该在此刻强行侵入对方生活？
徐徐图之，方可得矣。
短暂的复盘还未结束，就被小王打断。小王有些惴惴不安，问道：“那我可以加你微信吗？”
像是为了避嫌，小王急急忙忙补充道：“你下次打碟的时候叫我过来，我真是你粉丝！”
路瑶知勾了勾嘴角，说：“这么保守的发言，是永远都找不到女朋友的。”
小王涨红了脸。
宋茵佳看自己，也这么一览无余么？
“那……请你做我女朋友！”小王脱口而出。
路瑶知忽然失去了兴趣。
她总是这样，在最该高兴时意兴阑珊。
可路瑶知还没说话，另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向一个酒鬼告白，小妹妹，未免趁人之危了。”
小王转过头，看见一个漂亮的女人皱眉走过来。
而路瑶知眼里盛着光。
路瑶知呢喃道：“今晚，不是不见面吗。”
表白失败的小王心里在冒粗话。
我艹。
好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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