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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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瑶知刚出酒店，就遇到了下雨。
她躲进隔壁便利店，买了把伞，又被香气引诱买了份关东煮。
等待付款的时候，听到身后小情侣在聊毕业去向，似乎是想找同一个城市的工作，言辞之中充满期待与甜蜜。
路瑶知没什么想法，在发呆。
她也要毕业了，但不知道前路在何方。
关东煮盛好了，刚打算付钱，微信电话响起来。
是室友打过来的。
“喂，瑶瑶，你现在在哪里？开题报告的事情，郑主任叫你尽快联系她。”
“我……”路瑶知看了看外面，不太熟悉的景色，说：“我不知道。我待会联系郑老师，谢谢你了。”
聊了两句，室友挂断了电话。很好的室友，热情，但有边界感。就好像路瑶知本该跟她一起去找郑主任，她也不追问路瑶知缺席是去了哪里。
——路瑶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昨晚她去酒吧了，借酒浇愁什么的，常见的剧情。
然后她遇到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
……之后的发展，有些少儿不宜。
醒来的时候，对方已经离开了。
路瑶知闻着酒店房间里残留的淡淡香水味，琢磨着是否应该报警。
因为对方偷走了她一件，嗯，东西。
不算贵重，但难免微妙。
路瑶知吃完关东煮，给郑主任发了条微信：【郑老师，我已经根据修改意见完成了二稿，我发给您看看。】
【今天上午有点私事处理，下午您方便吗？】
郑主任很快回复：【可以。两点我办公室，你过来。】
郑主任对路瑶知还不错，早就把反馈意见发给路瑶知了，因此路瑶知才能不去参加今天的交流小会。
【毕业后有想法吗？读研的话，出国和国内都不错的。】
路瑶知没有回复这条微信，因为有电话打了进来。
“喂，您好。请问您是路瑶知路女士吗？之前收到您投递的简历，请问您什么时候方便面试呢？”
“你们定，我看看有没有时间。”路瑶知已经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投的简历了，她最近有些健忘。
“那，今明两天有空吗？”
一阵风吹来，路瑶知冷得瑟缩了一下。
“行，地址发我一下。”
“地址是xx路xx大厦，我之后会通过短信发送给您。”
“好的。”
“噢对了，你们公司名字叫什么来着？”
路瑶知花了半个钟头，来到宜心大厦。
这里距离那个陌生酒店不远，也就十分钟路程。
但走在路上实在太冷，路瑶知临时拐进商场买了身衣服，现在看起来像个正在烦恼找工作的女大学生。
买衣服的时候，路瑶知盯着店里的大幅海报，不知为何想起了昨晚的女人。
冷淡的、惑人的……
她多大？应该不到三十。
路瑶知已经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只记得一些片段式的、如潮水一样的画面。
她一路上都在走神，即便是对她来说，昨晚的事情也过于……梦幻了。
直到到了宜心大厦。
前台小姐姐接待了她，询问理由之后表示，hr正在开会，要稍微等待片刻。可以趁着等待的时候填写信息表。
路瑶知填写信息。
宜心是一家医疗器械公司，目前发展势头不错，有扩张的趋势，因此正在大量招人。
路瑶知专业匹配，虽然还没毕业，但是学校够漂亮，才得到了这个面试机会。
路瑶知填表格的时候，前台小姐姐进来了两次。
第一次送进来一杯奶茶，说是凑单点了两杯，正好有人面试，不想浪费。
第二次是收表格，笑着说：“你今年毕业？不用紧张，我们公司氛围很好的，你肯定能过。”
说完这些，还做了个握拳加油的动作。
路瑶知：？？？
没来得及深究，因为没多久，hr就过来面试了。
hr坐下来，看见那杯奶茶，笑了一下说：“小雅给你的？没关系，喝吧。她对小姐姐比较友好。”
路瑶知点点头，“嗯。”
hr翻看她的简历，说：“a大医学院，大四还没毕业。你们学校应该很多人选择读研，你不考虑吗？”
“……”路瑶知迟疑着，不知道说什么。
但hr似乎并不想等她回答，接着问：“如果你想找工作，为什么不等校招？校招的企业一般不错。”
路瑶知想了想，说：“私人问题，我可以不回答吗？”
虽然轻声细语，但态度不卑不亢，有自己的坚持和界限感。
hr挑挑眉，说：“可以。”
之后问了几个跟专业有关的问题，包括专业知识、职业规划、优势等。
路瑶知一一作答。
因为未毕业，所以路瑶知进来只能先做实习生。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hr并没有问太多个人情况，这让路瑶知微微松了一口气。
hr整理了一下资料，说：“我这边的面试已经结束，我问问用人部门的意见。”
hr消失了一会儿，用人部门的人下来了。
“路瑶知，a大医学院的？不错。”
认可了路瑶知的学校之后，对方问了一些专业上的问题，以判断路瑶知是不是混日子混过来的。
路瑶知答得——她不知道自己答得怎么样，对方端正了坐姿，只是又提了几个更深的问题。
友好的学术交流结束，对方笑了一下，说：“入职应该没问题，只是医学院校区离这边很远吧，你通勤有问题吗？还是就近租个房子？”
路瑶知没考虑这么远，她甚至还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来这里实习。
路瑶知沉默了一会儿，对面说：“这些事情到时候考虑也行。实习期工资比较低，你要考虑好。”
路瑶知点点头。
“你的工作是，辅助正式员工进行一些文书处理工作，专利申请、评测、日常记录，之类的。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就跟人事确认一下，走实习程序吧。”
路瑶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对方颇为耐心，给了个倾听的眼神。
“……没什么。”路瑶知轻声说。
于是hr再度入场。
hr这一次亲切很多，说：“听说你跟用人单位聊得不错，那接下来就是待遇了。”
“你还没毕业，所以暂时只能算实习生。实习工资200一天，加班有交通补贴。实习期是没有五险一金的，毕业后入职我们公司的话，可以省去试用期。这样可以吗？”
路瑶知眼神放空，有些走神。
她也没想到，只是一次心血来潮，竟然真的定下了一份实习。
看样子，这份实习还有可能发展为正式工作。
但……
真的要接受吗？
路瑶知一直没说话，hr开口询问道：“还有什么疑问吗？”
路瑶知说：“什么时候入职？”
“下周一。如果你学校里有事情要处理，跟主管沟通就好。”
“嗯……”路瑶知说：“我可以考虑一下么？”
“当然可以。周五之前给我答复就好。”hr笑了下，说：“周末属于私人时间。”
实习工资偏低，但从面试的情况来看，工作氛围相当不错——还有明确的私人时间，在这个城市、这个时代，已经颇为难得了。
路瑶知不缺钱。
但——
她没法决定。
路瑶知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想要拒绝，却不知为何说道：“好的，我会尽快。”
hr点点头，说：“那么，今天的面试就到这里，谢谢你的到来。”
路瑶知正要走出小会议室，最后时刻，hr向她确认了最后一个问题。
“对了，你的履历很优秀，你明年应该能顺利毕业吧？”
路瑶知感到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她有些艰难地说：“大概……不能。”
……
今天天冷，没什么人来。董雅有些无所事事。
作为宜心医疗器械有限公司的前台，她最大的兴趣就是观察来来往往的人。
刚刚有个大四的学生妹来面试，新衣服的吊牌都还没剪，一定对这次面试颇为重视。
董雅收表格的时候瞄了一眼，觉得这妹子长得乖巧，学历又好，肯定十拿九稳。
却没想到，hr出来的时候表情微妙。
怎么了，面试结果不好？
董雅正在疑惑着，就看见路瑶知的身影。路瑶知举着那杯奶茶，说：“谢谢你。”
董雅还想说什么，路瑶知已经走出了宜心大厦。
董雅愣了一下。
路瑶知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孤独。
·
路瑶知被冷风浇了满头，才有些清醒过来。
自己究竟在干什么啊？就算谈好了工作，之后也……
她总是下意识做出那些偶然的、片刻的、随性的选择，并不考虑后续或收益。
例如昨晚那场“浪漫”的偶遇。
路瑶知又闻到若隐若现的香味，似乎是从有关昨晚漫无目的的思绪里溢出来的，又像是被冷风特意送过来的。
视线低垂。
便看见一双穿着丝袜的长腿。
——有暗纹的、本该属于路瑶知的，丝袜。
啊，抓住你了，偷衣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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