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揭穿乞丐真面目

闲聊间，饭菜已经上齐，小哥把擦桌的帕子往肩上一甩，道了声：“您三位慢吃，小的就不打扰了。”转而退了出去，临走帮他们放下了门口格挡的珠帘。

        小哥前脚出去，后脚秋烟离便盯着元祁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冷冷道：“王爷？”

        元祁摊开手做无辜状，但还是乖乖收了回去。

        “怎么样公主，听了这些，心里可害怕？”

        秋烟离瞥他一眼，实话实说：“怕是自然的，试问这世上，有几人真的不畏死呢？只不过，在我看来，有一些事，是比生死重要百倍千倍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元祁正低头专注地在碗里挑鱼刺，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手中筷子悄然停住。

        过了许久，抬起头来，嘴角笑容淡的几乎抓不住：“在公主心里，本王的安危竟已超越你自身的生死了吗？”

        秋烟离听出他话有试探，沉着迎视上他幽暗难测的眼神，坦然道：“王爷可是我未来的夫婿，我一生的依靠，你的安危，对我来说，自然是头等大事。”

        元祁敛眸，微勾的唇角有笑意，却不真切：“公主待本王如此深情厚义，叫本王如何报答呢？”

        秋烟离轻笑出声，像自嘲，又像感叹：“凡事若求报答，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还不清的情债了，不是吗？”

        她问了，元祁却未答，只是又恢复成平素冷漠的模样，没有一句表示，默默把挑好的鱼肉拨到了她的盘里。

        两人一时无话，云修在旁边也不敢说什么，只能低头吃饭，却也是全程坐立不安，味同嚼蜡。

        正在三人各有所想，彼此沉默时，楼下一阵嘈杂的吵闹声打破了这凝着的气氛。

        三人不由向下望去，却见是一大一小两个乞丐模样的人站在店里，正被厉声驱赶。

        再仔细一看，大人头发花白，身形伛偻，明显已经上了年纪，而他手里牵着的那个小男孩看着也不过七八岁的样子。

        祖孙二人衣衫褴褛，满身脏污，瞧着颇为可怜。

        “走走走，别在这里耽误我们做生意，到一边儿要饭去！”刚才的那位跑堂小哥一脸嫌弃地上前呵斥他们。

        老爷子不停地作揖求情，都快哭了出来：“大爷您行行好，给口饭吃吧，孩子都饿了三天了！”

        跑堂小哥毫不心软，动手把祖孙俩往外推：“不行不行，赶快出去！”

        周围的食客全都停下来看着这一幕，也有那好打抱不平的出声高喊：“店家，你就给他们一点饭吧，看那小孩也怪可怜的。”

        跑堂小哥一脸苦色地解释：“这位客官您不知道，有一就有二，这次我们好心给了，下次其他人就都乌泱乌泱跑我们这门口来了，您说我们是做生意，又不是开善堂的，哪接济的了那么多呀！”

        想想说的也是，人家开门做生意，为的就是赚钱，给了，只能说明人家心善，不给，那也是人家的自由，旁边的人哪好强迫。

        这样一想，大堂上也就没人再吱声了。

        失去了声援的祖孙俩越发显得无助。

        跑堂小哥看他们死活不走，也没了耐心，拉下脸来恶声恶气地威胁：“我跟你们说啊，再不走我可就找人把你们打出去了！快走！”

        就在所有人都感叹世道艰难，无能为力的时候，忽然从二楼传来一道清冽的女声：“这位小哥，他们祖孙俩的饭钱我出了，你把他们带上来吧，顺便吩咐厨房准备一些暖胃的汤粥，待会一并送上来。”

        跑堂小哥一听，先是愣了一愣，然后赶忙应声：“夫人真是好心肠，好嘞，小的这就去！”然后急急催着步子往后厨去了。

        剩下人不约而同往楼上看，但因为距离和角度问题，又隔着一层珠帘，也就只能看到几截衣角。

        大家正对这突然冒出来的善心姑娘议论纷纷的时候，楼下的另外一位小倌已经把祖孙俩领上雅间。

        珠帘打起，老爷子刚往里迈了一步，说话便要跪。

        秋烟离朝云修使个眼色，他身形一动，不等看清，已托住了老爷子的胳膊：“我家主子说了，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老人家不必如此客气。”

        老爷子还是坚持要跪，可使了半天劲，身子就是怎么也弯不下去，无奈，只好作罢。

        而从头到尾，小男孩一直站在旁边怯生生地看着他们所有人，偶尔和秋烟离的视线撞到一起，他立刻低下头去，无措地扯着衣角，像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

        其实小男孩长得很漂亮，尤其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像浸过了山泉的黑葡萄，十分惹人喜爱。

        应是知道自己身上脏，他除了进来的时候挪了两步，之后便再没有动过一下。

        秋烟离见他的爷爷都已经入座，他却还迟迟不动，便起身上前，想要去牵她，小男孩则看了看自己沾满泥土的小手，羞涩地背到身后，小心躲开了。

        秋烟离低头一笑，主动拉过他藏起的小手，紧紧握住，柔声询问：“饿了吧？”

        小男孩仍旧低着头没有说话，秋烟离权当他默认，一路牵他坐到自己身边，仔细往他碗里夹了一点素淡的青菜，不忘嘱咐：“等会他们把汤粥送过来，你先喝一点再吃别的，几天没有进食，不好一上来就吃太过油腻的东西，否则对胃不好，知道了吗？”

        小男孩还是没有说话，他爷爷却感激地连连拜首：“多谢夫人，多谢夫人。夫人您真是大好人啊！”

        秋烟离看他一眼，对他的千恩万谢一笑置之。

        很快的，跑堂小哥便按照秋烟离的吩咐，送上来了两碗米粥和一小盆的芙蓉汤。

        秋烟离亲手盛了一碗热腾腾的汤放到那小男孩面前，微笑提醒：“慢点喝，小心别烫到。”

        小男孩终于动了一动，应是馋的不行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求救地看向他的爷爷，他爷爷同意过后，他才捧着碗，狼香虎咽地一口气喝了个精光，喝完眼巴巴地瞅着剩下的汤，似乎还没喝够，但又不敢说。

        秋烟离又起身给他盛了一碗，吹到半凉放在他面前，同时挑了几块瘦肉放到他面前的小碟里：“光喝汤可不够，肉要吃一点，菜也要吃一点，如果不够的话就说，我再让他们给你做，好吗？”

        这下小男孩完全懵了，眨着闪亮的大眼睛，茫然无措地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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