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十文钱一条命

突然，司徒云舒似乎想到了什么，小声的自言自语道：“宜阳城虽然靠近洛水，但是一直风调雨顺。自三年前，水势突然就变得复杂起来，期间还有几次大洪水。”

        “不过，据说这平风流精通方术，可以平息水患。好几次涨大水，都是平风流亲自出面解决的。所以平风流在这宜阳城里的名声，到是很不错。我记得，平风流杀死的最后一只妖兽，好像是只可以影响河水的鱼妖。”

        说到这里，司徒云舒已经明白平风流杀人，并不仅仅是为了满足变态的欲望了，他还在养妖。

        否则，不可能这么巧和，这平风流刚驻守在宜阳城，这里就开始闹洪水。

        如此说来，恐怕那些被残忍杀害的孩子，已经葬身妖兽之口了。

        难怪司徒云舒没有找到孩子的尸体，他虽然接下任务，也通过阎王殿，调查了平风流。

        但是他不会轻易的就认定平风流有罪，所以他一来到宜阳城，就开始在找平风流杀人的证据。

        没想到这平风流竟然这么大胆，敢和妖族勾结，亏他还是位御灵师。

        只是他为什么要勾结鱼妖呢？因为斩杀妖兽后，必须得上缴妖丹，才能算数。

        也就说，那只鱼妖应该是死了，可现在这只妖兽，又是哪来的呢？

        李天盯着河水看了半天，终于转过身问道：“最近这里可有什么怪事发生？”

        李刚思考了一会，才小声说：“怪事嘛，倒的确有一些。就比如三年前这，洛水突然倒灌入城，好在平风流大师出面，这才平息了水患。自从以后，这洛河就经常不得安宁。几乎每三个月都会发一次大水，如今算算时间，下一次发大水的时间，也应该是最近几日了。”

        林婉眉头一皱，就知道事情不简单：“那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吗？只是发大水，没有造成其他损失吗？”

        还不等李刚说话，那个拄着黄色拐杖的老头就抢先一步：“有有有，据我暗中调查，似乎每次洪水前，都有一个孩子失踪。”

        李刚急忙制止他道：“老赵啊，你别拿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糊弄大人。这都是没有证据的事情，你这样做，不过是为了想说明，你孙女赵尘的失踪，跟平风流有关。可是这实在是太牵强了……”

        李天眼睛微微眯起来，走到老头身边问道：“老人家，你似乎知道什么，不用怕。只要你如实道来，若是你说的是真的，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老头点了点头，颤颤巍巍的对着李天一拜：“多谢大人，请大人为小人做主啊。我孙女失踪那一天，快要到中午的时候，我是真的看到了平风流来我家，接走了我孙女。”

        李刚冷笑一声：“呵呵，你平日里不都是在南市里卖菜吗？整个宜阳城，谁不知道你每天一早都去摆摊，几乎到天黑才回去。那你又如何在中午的时候，能够看到平风流去了你家？若是你真的看到了，又怎么不阻止这件事情发生呢？再说了，我也都问过你家附近的人了，都说没看到平风流有去过你家，更别说带走你孙女了。”

        老头双眼通红，就连声音也十分沙哑：“那是因为我感染风寒，所以才没去摆摊。那天我躺在病床上，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平风流和我孙女在说话。等我爬起身来去屋外找人的时候，我孙女就失踪了……”

        “你看这话说的……”李刚急忙打断老头的话：“你都不是亲眼见到平风流的人，我看你是病糊涂了，做的梦吧。”

        李天本来还有些同情，可是听见老头这么不靠谱的说辞，他也有些怀疑。

        就在他刚要开口说话时，就看见两个衙役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县令大人，我们刚才去搜查平大师的府邸，果然在平大师床下的暗格之中，找到这个盒子。”其中一个衙役，双手捧着一个红褐色花梨木的盒子说道。

        他打开盖着，里面有许多件孩子的衣服。

        老头见状，急忙上前拿起一件红色破棉袄，紧紧的抱着不放。

        “小乐……”

        “……”

        人群之中，也有几人跑了出来，从盒子里拿出一件衣服哭了起来。

        老头双腿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这是尘儿的衣服，上面的补丁还是我一针一线亲手缝上去的。我还记得那天，快要十月了，天上下着小雪，尘儿开心的在院子里看雪。”

        泪水在老头眼中打转：“她爹娘死的早，只留下我这个老不死的勉强拉扯她长大。三年前，她检测出有成为御灵师的天赋，是多么开心，脸上的笑容都没停过。”

        “她经常跟我说等以后成为御灵师，就接我到长安城享福。可现在呢，却只留下我这个半截身子埋入黄土的老头子，孤苦伶仃的苟活在这个世上。”老头的眼泪终于忍不住，顺着他那黝黑满是沟壑的老脸，缓缓滴下。

        “老天啊，你终于睁开眼了啊，这个畜生的真面目，总算被揭穿了。尘儿，你在天有灵，可以瞑目了。感谢老天让我生病，为的就是让我知道那个畜生的真实面目。”

        老头仰天长啸，他几乎癫狂对着周围怒吼道：“我一直告诉你们平风流是个畜生，可是你们都不相信。你们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李天似乎想到了什么，冷声质问道：“难道，是你在阎王殿买凶杀人？不……不可能，你这样子，不可能有钱买凶杀人……”

        林婉也摇了摇头：“要想悬赏一位御灵师，这价钱绝对不低。据说只是悬赏一位纳气境的武者，起码也得花费上千两银子，更别提御灵师了。至少得上万两才有机会，毕竟这可是要得罪天启圣殿，如此划不来的卖卖，只有傻子才做。”

        司徒云舒脸色一黑，心中暗骂：没错，我就是那个傻子，而且那老头出的价格，不是一万两，也不是一千两，而是十文钱……

        老头一脸感激，他并不知道买凶杀人要多少钱，更不知道在阎王殿里，就是想让杀手杀个普通人，都要几十两银子。而要杀死一个御灵师，代价原来这么大。

        他唯一能做的，只是把自己所有的家当，用那十文钱，买最后一次机会。

        阎王殿，只要是有人发悬赏，不管出的赏金高低，都会公布出来。

        事成之后，阎王殿会收取一成的赏金。

        虽然老头也知道，花十文钱买一条御灵师的命，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他又能做什么呢？

        这宜阳城里，没有一个人相信他，就算真的有人相信，谁又会为了他，而得罪高贵的御灵师呢？更何况，御灵师的背后，还有天启圣殿撑着……

        老头长长叹了口气：“哈哈，你们也太小看天下人了，我只给了他十文钱。我相信，那位叫‘黑无常’的杀手，他就是代替老天，执行天谴的司杀者。”

        林婉眼睛也有些红润：“十文钱……十文钱就买了御灵师一条命，那人可真是个大傻子。”

        她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中对那个神秘杀手肃然起敬。

        老头的眼神渐渐失去光彩：“如今，大仇得报，我也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两位大人，天启圣殿这些年，为了保护百姓不受妖族伤害，牺牲了多少英雄好汉，我一直牢记在心。但是，我只有一件事情，希望两位大人，能够答应我。”

        林婉有些哽咽道：“你说……”

        老头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扶着身边的一棵树说道：“我希望天启圣殿不要因为这件事，而为难‘黑无常’。杀人偿命，我愿意用我这条贱命，去为他赎罪……”

        老头话还没说完，就猛的一头朝着树干撞去。

        “不好……”李天惊呼一声，急忙想要出手阻止。

        可事发突然，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只听见‘砰’的一声，老头血溅当场。

        司徒云舒转过头，不敢看老头的尸体，他双手紧紧握住，鲜血一滴一滴的落下。

        在老头刚说话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老头的心思。

        可他没有阻止，也不能阻止。

        若是他出手了，很大可能会暴露自己的杀手身份。

        到那时，恐怕这盘古大陆，将再无他的容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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