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8章失踪

第三十八章失踪

        五月的最后一个周末，邵初白出院了。

        他的身体本就不好，这次的枪伤更是雪上加霜，能像现在这样坐在电脑前远程处理一些事务已是极限，因此江北辰死活不同意他现在就回公司上班。

        江北辰手中端着一杯清水，斜倚着门框，嘴角含笑地默默注视着邵初白。时间差不多过去了十分钟。一开始邵初白还能面不改色地与李明哲进行工作讨论，可时间长了，那道滚烫的视线就如燎到身上的火舌一般让人难受。

        邵初白终是有些不耐地皱紧了眉头，挂掉视频电话的下一刻，就抬头望了过来，“你打算看多久？”

        江北辰唇角笑意更深，他起身走近邵初白，“看多久都不够。”

        邵初白没回应，只是偏过头去审查李明哲刚刚发过来的邮件，在江北辰看不见的角度，连眉梢都泛起了冷意。

        江北辰靠着桌角，站在他身边，抬指勾了勾他的耳垂，低沉的嗓音富有磁性，“我马上就要去湖州了，几天后才能回来。你在家好好养伤，尽量不要出门。”

        邵初白点了点头，“知道了。”

        “有事联系丁钊，他会留在燕城。”江北辰看着他，又嘱咐了一句。

        邵初白心中微微一动，但什么都没问，最后只回了一句，“好。”

        又过了一会儿，邵初白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嘴角极其浅淡地勾了一下。

        江北辰被他这一笑晃了神，脑中所有纷乱思绪全都在这一刻被压回了心底，面上只剩下讶异过后的愉悦。

        这份愉悦一直到他坐上飞机都还没有消散掉。

        “阿初，五天后见。”他翘着嘴角，在飞机起飞的最后一刻，按下了发送键。

        微信铃声响起，邵初白拿起手机随意扫了一眼，没有回。

        他用的还是曾经那个被监听过的手机，没有要求换掉，当然江北辰怕惹恼他，主动提出去掉里面的芯片，只是他没有答应。

        去掉这个芯片，不知道以后还会从哪里再冒出来一个，未知的事情反而会更加令人不安。

        邵初白一个人在家的生活过得很有规律，白天处理《乾坤》项目的各类问题，晚上就看看书，画会儿画。

        基本每天在他吃过晚饭后，江北辰的视频都会定时打过来，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话题，通常都是江北辰一个人在说，问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比如吃过了吗、吃的什么、身体有没有不舒服之类的。彼时邵初白手中会捧着一本书看，或者是拿着画笔在描摹，总之他不会刻意去看江北辰，只是嘴上敷衍道：吃过了、米粥、没有。

        在江北辰离开燕城的第三天，邵初白决定去上班。外伤已经没有大碍了，而内里的损伤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调理好的，《乾坤》正是开发的紧要关头，他必须时时把关。失去了a大毕业生的头衔，他需要从另一方面去弥补这份缺憾。如果有一天，他有幸开启新的生活，那么《乾坤》的胜利必将会是他简历上举足轻重的存在。

        邵初白收拾妥当，出了门。他在走往地铁站的路上接到了李明哲的电话。

        “喂，明哲？”

        “我半个小时后会到公司，到时候——”邵初白说着话，余光却瞟到有一辆车一直跟在自己身旁。他下意识停住了脚步，最后对着电话交代了一句，“到时候再说吧，先这样。”

        挂断电话，邵初白看到黑色轿车的后车窗缓缓落了下来，露出一张痞性十足的脸。

        江北辰的住所位置并不偏远，只是这一小段路周围住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家，很少有闲杂人过来，所以相对幽静，就像现在，除了有两辆车途经这里，就再也没有旁人过来了。

        “邵初白是吧？”贺逸面露不屑地上下打量了邵初白几眼，“上车，咱们聊聊。”

        邵初白戒备地后退一步，却被从车上下来的两位黑衣人截断了退路。他抿了抿唇，强装镇定地说道：“我们好像不认识。”

        “不认识？”贺逸夸张地大笑了几声，随即语调沉了下来，“不认识都他妈敢算计我，你可真是能耐。”话音一落，他对那两个人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黑衣人得了令，渐渐逼近邵初白。

        “我自己会走。”邵初白甩开扣在他胳膊上的那只手，面色不虞地说道。在贺逸阴狠的注视下，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贺逸双手环胸，斜着眼看了他半晌。他喜欢玩女人，不喜欢玩男人，并一度觉得同性恋这种事特别恶心。在那些与他同一个圈子的人面前，他勉强能做到不予置评，但邵初白这种无权无势的小人物送上门，他就没有不去羞辱的道理。

        “长得人模狗样的，竟然喜欢被男人草……”贺逸用拇指和食指掐着邵初白的下巴，迫使他扭过了头，“真他妈下贱……”他骂完，猛地甩开邵初白的头，从纸抽中抽出一张洁白的纸巾，嫌弃地拭擦着自己触碰过邵初白的那两根手指。

        邵初白的脸色微微发白，待他正过身时，却已经恢复如常。

        “不知贺少对‘下贱’这个词的定义是什么，□□算不算下贱？”邵初白没有看向贺逸，他的眼皮半垂着，视线落在自己的膝盖上。

        贺逸将揉搓过的纸巾扔到邵初白的脸上，冷笑道：“你小子知道的挺多啊。”

        邵初白一动没动，只是缓缓说道：“粤城育才中学，一个叫做余晴的17岁未成年少女，在升级考试的第二天，被人绑到学校的体育馆，经历了某些惨无人道的折磨后，又被冠上‘□□’的称号，从此时时刻刻都在被那些污言秽语凌迟。”他转过头，目光如炬地盯着贺逸，“行凶者至今还逍遥法外，而受害者的生命却永远停留在了17岁的最后一天。”

        贺逸原本听得很认真，像是邵初白在讲一个好玩的笑话，在邵初白话音停住以后，他直接拍手笑了起来，“她自杀啦？这就自杀啦？这不能怪我吧，又不是我让她寻死的！”他摊了摊手，随即又开始大笑，“我可不是没给过她机会，谁让她不珍惜呢？我看上她那是给她脸了，我都没嫌弃她一身鱼腥味儿呢！啧啧……她要是好好跟了我，我何必用强啊，我也不想的嘛——”

        贺逸拖着长长的尾音，得意地抖着腿，脑中不由自主开始回味往年的趣事。邵初白咬着牙，眼神若是能杀人的话，此时贺逸可能已经死了一千多次。

        贺逸这一套歪理着实让邵初白感到匪夷所思，做着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竟还一脸得意地指责受害者没有顺从于他！

        车停下以后，贺逸也笑够了，眼神也随之阴郁起来。他抬着脚，用鞋尖踹了踹邵初白的小腿，又立马收了回去，像是碰他一下都嫌脏的样子。

        “下车，咱们好好算算账。”贺逸把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说完后就拉开车门，率先走了下去。邵初白望着他的背影，不动声色地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放进了身后的背包里。

        江北辰是在邵初白失踪后的第三个小时，才得到的消息。

        两个小时前，益海《乾坤》项目组的办公室中，李明哲第十八次看向了电脑右下角的那个小小的时间框。

        初白的家住这么远吗？——不对，他明明说半个小时后会到公司的呀！

        李明哲挠了挠头，心想这是什么情况？公交堵车？犹豫半晌他还是拿起了手机。

        嘟——

        长久的机械音过去后，电话那头无人接听。

        真是奇了怪了，不然再等等吧。

        李明哲放下手机，眼神重新聚焦到了屏幕上冗长的代码上。

        一分钟，丁钊的手机响了。

        【丁钊哥！初白是不是又被江总关起来了？他明明说半个小时后会到公司来，我们都还等着他开会呢，结果都过去了一个小时，他人还没到，手机竟然也打不通！】

        李明哲的微信消息让丁钊眼皮一跳，他几乎是瞬间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江少出差前，刻意叮嘱他要保护好邵初白的。但邵初白这个人太过清冷，又很有自己的主意，所以非必要情况，丁钊不会去打扰他。即使如此，他也在江少的家门外安排了值岗的保镖，按说不可能会出什么意外。

        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说！”他少见地没了耐心。

        “丁哥，邵先生不见了。”

        丁钊的一颗心直往下沉，邵初白对江北辰有多重要，他自是比谁都清楚。别人都当江北辰是玩心未消，新鲜期还没过罢了，可是只有丁钊见过江北辰守在邵初白病床前那种颓然悔恨的模样。

        邵初白绝对不能出事！

        “查！邵初白可能去到的各个路口，调监控，去查！”他努力平复着起伏不定的心绪，挂了电话，他捏了捏眉心，心中有片刻迟疑，他到底该不该给江北辰汇报邵初白消失了的消息。

        邵初白的手机里被安了追踪器，丁钊在冷静下来后，重新坐了回去，从电脑中将邵初白的行踪记录调了出来，但很奇怪，里面的记录只停留在了小区外不远处的一条林荫道上。

        又过去了一个小时，丁钊亲自赶往邵初白最后一次露面时的监控地点。他盯着录像中的那辆黑色轿车，对物业管理者说道：“放大看看。”

        物业管理战战兢兢地操控着鼠标键盘，非常配合地调大了画面中被指定的部位。

        轿车的车牌号异常清晰，看得出来主人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意图，或者也可以说他是有恃无恐。

        这是贺逸的车。

        丁钊眉梢紧锁，犹豫几秒，还是拨通了江北辰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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