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联考

　　元旦放假之后就是联考。
　　放完假刚回来的那个晚自习，我凳子还没坐热，谭老师就走进来说：
　　“这一次月考是我们集团校的联考，大家要好好重视，认真复习。”
　　说完，她又把我叫出了教室。然后我又跟着她进了她的办公室。
　　因为是放假刚回来的晚自习，所以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个老师，其他的任课老师都没有来。
　　“颜筱，你这几次的月考我给你分析了一下，主要问题就是在地理和政治两门。”她跟我说。
　　我低着头看鞋，鞋面上有些泥渍，是今天下午下雨，一不小心在上学路上沾到的。
　　看我点了点头，谭老师又继续说：“不过地理成绩比你刚进班的时候好多了，但是距离咱们年级的第一层级还有提升空间。”
　　说着，她打开电脑，调出了一个同学的成绩表给我看，“这是七班傅颖华的成绩，你应该知道她，分班以来的四次考试一直都是文科年级第一。
　　“你的主科与她相比并不差，甚至一两次考试里还要更好。但是你的地理和政治加起来比她差了二十多分。”
　　我状似认真地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淡淡地“嗯”了一声。
　　“虽然咱们班的平均分比七班高一两分，但是尖子生不突出。你的成绩不错，但是总在一二十名徘徊不前。我希望你能把弱势科目补上来。”她说。
　　我也是淡淡“嗯”了一声，“我会的。”
　　她叹了口气，“好几次课间我到班上去看的时候，你都在看课外书。虽然说也都是些名著读物，但是你要多收收心在学业上面。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在看闲书了。”
　　“好的，谭老师。”
　　“……”她沉默了一会儿，“行了，我也不说多了，你自己要好好努力！”
　　“好的，谭老师再见！”说完，我就往外走。
　　然后她叫住我，“哦对了，回去把杨晗叫过来。”
　　“好。”
　　我先是去洗手间把鞋上站到的泥渍擦干净，然后再回班，走到杨晗的桌子旁边，低头跟她说：“谭老师找你。”
　　见她点了点头之后，我就回了座位。
　　我课桌上还摊着一张写到一半的地理卷子，于是我继续写。等我把选择题写完之后，又看了一眼主观题。我一向是不喜欢写主观题的，太难写，写得人难受，所以刷题的时候经常性跳过。
　　然后，我又想起谭老师的那通说教。
　　大概是因为我们班一直没有一个年级第一给她长脸，所以她才会心情郁结，甚至连我都找上了。刚刚出去的杨晗，估计也是喊过去被她“施压”的。
　　隔壁班有时候确实很风光，年纪前三全部包揽，但是平均分却次次都被我们班压一头。也是因为这样，六班和七班各自都有自己的优越感，也在暗地里较着劲儿。
　　我想了想，还是耐下性子，开始写地理的那几道主观题。
　　写完第二道题的时候，杨晗回来了，回到座位上坐得笔直，写字的时候笔下“唰唰”作响。
　　这么看来，老师总是各有一套激励方式的。
　　第二天月考的座位是按上次考试的排名来的，“Z”字型排列，我的斜上方是傅颖华。
　　座位经常变化，然而总有人稳坐第一考场第一组第一个。
　　我在座位上看了一会儿古诗文默写之后，距离开考就只有十分钟了。监考让学生把书包资料都放到教室外面去，要准备发卷了。
　　我放完书包之后，看见傅颖华从包里拿出了一块儿巧克力。见我看见了，又从包里拿出来一块儿递给我，“要吃吗？”
　　我大方地接过来，然后说了声“谢谢”。
　　………………………
　　我从地理老师的办公室里出来，手里还拿着这次联考的试卷。
　　刚刚在办公室里，他先是表扬了我这次考试有进步，尤其是主观题有进步。然后又突然话音一转，莫名其妙地跟我说：“颜筱啊，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现在这个阶段很重要，你千万不要因为别的事情分心。”
　　我一时没明白他说这段话的意思。脑海里有一个念头飞逝而去，我似乎抓住了它的尾巴，却仍不能确定它的真实性。
　　地理办公室在三楼，靠近洗手间，我进去洗了个手。正要走时，有人从隔间里出来，眼睛红红的，似乎是刚刚哭过。
　　傅颖华自动忽略我的存在，走到洗手台那儿掬水洗了把脸，用纸把脸和头发上沾到的水擦干净，然后就走了出去。
　　这次联考文科班也算是发生了戏剧般的变化。傅颖华从年级第一跌到了年级第六，而年级第一却被二班杀出来的一匹黑马夺走。七班的语文平均分比六班高了将近2分。要知道六班班主任可是语文老师，还是实验班，2分的差距足以她把六班众人骂得无地自容。
　　我想她大概是因为成绩退步了，所以才会伤心得跑到洗手间里偷偷哭吧，还哭得没有一点声音。
　　我刚走出洗手间，傅颖华又折了回来。她跟我说：“我哭不是因为没拿第一，你别误会了，也不要跟别人去说。”说完，她就径自走了。
　　我愣了一下，叹了口气，然后往楼下走回班，到班上的时候还是下课时间。
　　“你说谭青这骂得也太狠了吧，跟她平时形象完全不符啊。”
　　“我也觉得。而且这次不是因为周书歧考语文考到一半晕倒送去医院了才只考了60多分吗？他其他科目都没考就没算平均分，语文因为写了一半所以就算进去了。她要是生气，就去申请不把他语文算进去呗。”
　　“……”
　　白云坐在我旁边，听了他们说的话之后，也颇为不服气地跟我说：“她也真是的。你语文考了年级第一她夸也不夸一句，就因为那2分揪着我们班不放。”
　　“好了，”我笑着安抚，“她骂得也有道理啊。就算周书歧考了120多，咱们班平均分还是没七班高的。咱们班语文确实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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