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谭老师

　　没了历史和政治的阻挠，程逸在分班考试之后就进了理科前五十，分到了理实班。至于我，由于地理考得太差了，仅仅是擦着边进了文实班。
　　“我们班简直了，全是一帮扎实怪，比高一还恐怖。”
　　吃饭的时候，姜可欣在我旁边絮絮叨叨。今天我妈得在医院值一天的班，所以我中午约了姜可欣一块吃饭。毕竟比起刚分班认识的新同学，还是老朋友比较亲切。而且，我喜欢听她说他们班的事儿，因为她跟程逸分在了一个班。
　　“你知道吗，他们一堆人白天就把作业给写完了，然后用一整个晚自习来刷题，我人都惊了。”
　　我没搭话，只默默吃饭，不忍告诉她我现在也是这样，因为被地理成绩打击到了。我也不知道我分班考试的时候是怎么了，时区那一块总是算错，但考完之后又能算得清清楚楚，并且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错了。
　　“真是怀念啊，高一跟你晚自习一块儿做手帐的时候。”
　　她说完这一句总结，我的饭也吃完了。我打开纸包拿出来两张纸，递了一张给她，然后自己用另一张纸擦了擦嘴。
　　“走吧，回教室了。”我说。
　　……
　　说起来也巧，我高二的班主任正好是上一届带施桦他们班的语文老师，姓谭，是位很亲和的女老师。施桦那个班考得很好，两个上了清北的线，还有一个靠着竞赛加分也去了清大。
　　上第一节课的时候，就有几个女生得到消息知道了她之前带过施桦，然后就问她施桦去了哪里。
　　“施桦啊，好像是去了京外吧，”她笑着说，“你们也要加油啊。”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高二刚开学不久，我就被请进了她的办公室。
　　“来，坐。”她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我顺从地坐下。
　　“施桦前几天给我发微信，问我现在带的班是不是有个叫颜筱的女生，”她笑着说，“然后我就说‘是啊，怎么了？’。你猜他怎么回的？”
　　我摇了摇头，表示我并不知道。
　　“他说你是他朋友，还一个劲儿地跟我夸你。”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施桦的妈妈自从知道了我跟程逸之前同班以后，就很感慨缘分的奇妙，还热情地邀请我暑假里去施桦家做客。反正施桦高考以后她也没什么事儿干了。然而等我到了他家以后，我才知道原来程逸也被请过来了。
　　“你们俩之前不是同桌嘛，这样也热闹些。”施桦打着圆场，然后冲着程逸扬了一下眉毛，笑得颇有深意。
　　我现在想起那个场面还是觉得尴尬。但自那以后，我跟施桦的确关系还不错就是了。
　　“不过啊，”谭老师继续说，“就算他不说，我也第一眼就记住你了。是不是觉得奇怪？”
　　我终于抬起头看向她。
　　她笑了，“因为你的眼睛跟别人都不一样。刚分班的时候你好像感冒了，一直戴着口罩。但露出来的那双眼睛却很特别，让我觉得你在想的东西和别人都不同。”
　　我敷衍地笑了几下，并不觉得这是一种赞誉，被人看得太透的感觉实在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谭老师，您在说笑吧。”我说。
　　她摇摇头，“你对周围的一切太漠然了，只对你自己最上心，我并没有觉得这样不好。
　　“但是你又自私得不够彻底，所以只要找到裂隙便可一击即中。”
　　她说得我心头一颤，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冲击。我怀疑她一定读了不少心理学的相关书籍。
　　“可是谭老师，您才认识我一月不到，怎么会这么确定您真的了解我呢？”我笑着说，“况且您真的说错了。我并不是漠然，只是懒而已。我并不想花费那么多心思在交际上，那样会让我很累。”
　　谭老师愣了一下，然后把一杯水递给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颜筱，如果你是这样想的，那么是我多虑了。可是，如果有一天你放在心上的那为数不多几个人伤害了你，你要学会自愈。”
　　我没再说话。
　　……
　　过了一会儿，我终于从她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却看见程逸在门外等我。
　　“你找我？”我问。
　　“你必修一地理书混我书里了，分班的时候你也不知道清一下。”他颇为无奈地说。
　　我接过那本地理书，然后淡淡地说了声谢谢。
　　“你…怎么了？看上去不太开心的样子。”他微微俯身看了我一下。
　　“有点累。”确实累到了，跟老师周旋实在是件费脑费精力的事。
　　他点了点头，“那你注意休息，我先上去了。”
　　“嗯嗯。”
　　然后他就上楼去了。我记得姜可欣说他们班的人白天都在写作业，他那么着急，肯定是回去写作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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