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软妹渣女

祝芷没搞明白哪里出了问题，决定以不变应万变，自己巴巴打圆场：“我脚又不疼了，站会也行。”

        “你来找我干什么？”他躺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问，手没停下来，一直在打响指，一打一个准，整个房间都回荡着他打响指后的余音。

        祝芷走到长桌旁边，半个身子靠着，她嘴上说着不疼，但真站不住了，两人隔得远，传到程和清那边就不是很大，“我想问问电脑什么时候到，可能要用。”

        听到这话程和清才稍稍有了点反应，“我催下，你着急？”

        祝芷：“也不是，只是在身边会方便些。”

        灵感这东西难说，一下有一下没的。她摸着键盘才会有感觉。

        “欸，昨天不是新出了两部嘛，我看了，感觉没他们说得那么玄乎，身材也就一般……”谷星纬端着杯咖啡大声嚷嚷着，一点不在怕，反正李明德出去了。

        一进来祝芷就看着他，差点没把他那一口咖啡喷出来，满脸通红：“我说，你怎么都不吱声儿啊？”看见她这身打扮眼前一亮：“哟，这一身挺漂亮的，还挎上包了，上午见谁去了？”

        祝芷：“相亲。”

        谷星纬：“……”

        他走到程和清身边，怅然若失地喝着手里的咖啡，“我错了，我收回昨晚的那句话。”

        程和清慢慢仰起头，盯着他一字一句到：“万一是真的呢？”

        谷星纬不过脑子：“怎么可能是真的，她还一边撩你一边和别人相亲啊？那不就是…”渣女吗？

        “嗯？”程和清轻轻翘起一个鼻音，玩味地看着他：“是什么？”

        谷星纬回头，眼里放光地看祝芷，兀自说道：“不可能吧？凭我这么多年的经验，她这样儿的应该不是你以前见过的那些女人。”难道他判断出错了？

        “那可不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又不了解她，凭什么就断定她不是，还有人说我是渣男呢，你说我是吗？”程和清反驳。

        谷星纬心想:怎么不是，让这么多女人心碎，绝世大渣男！

        “那你再观察观察，你对人家也没多了解，万一人家昨天晚上真不小心踩到香蕉皮了呢！”反正谷星纬觉得祝芷不像。

        祝芷隔着距离听他们的谈话，又是渣男又是渣女的，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但程和清态度的转变绝对和昨晚有关，她想来想去，能让他这么冷淡的也就昨晚那个意外的拥抱，有时间还是解释一下吧，免得误会。

        她转了转疼得紧的脚，走过去说：“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程和清没理她，懒洋洋窝在沙发上睡觉，倒是谷星纬一脸热情地和她说再见，等人走后谷星纬戳了他一下，“你别这么冷淡，还没弄清楚呢，万一误会软妹了怎么办？人家不会伤心啊？”

        到店里后陈秋香一直拉着祝芷问怎么样，她刚刚被程和清那不冷不热的态度弄得有点不舒服，又是走过来的，那脚是真疼，也没什么精神，敷衍地回了几句。

        陈秋香见她不愿意说也没问了，叮嘱了几句就走了。

        其实中午那顿饭感觉不算太差，但她不喜欢一直由对方占据主导地位，这样她只能被动的迎合或者接受，没有一点发言权，尤其是在感情里。

        忙了一上午的祝芷开始犯困，趴在桌子上慢慢睡着了。

        “叮咚~”

        【老子天下第一：电脑来了，我送过来。】

        程和清进花店的时候皱了一下眉头，里面的花香很浓，各种各样的味道混在一起，反倒有点呛人。

        祝芷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睡觉，连有人进来了都不知道，头发长遮住了大半张脸，就露出小半个光洁的额头，几乎整张脸都埋在手臂下。

        他轻手轻脚放下东西，却还是吵醒了她。

        祝芷一下没适应过来刺眼的光线，眼睛半睁半闭的，后来干脆捂着眼睛，等适应了再拿开，他把东西放好，随手抽了个椅子坐下，不紧不慢地熟悉店里的陈设，设计偏复古，像三四十年代的旧上海。

        门口是带着罗马风情拱形的窗户，窗台上摆满几盆花，长长的花枝垂在地上，让人联想到古时候的女子坐在梳妆镜前梳理柔顺的长发，窗前的圆形咖啡桌旁立着一辆老式凤凰自行车。

        店里花香混合，迷迷离离，散着昏黄光线的老式马灯屹立在墙上，给人一种慵懒迷人的氛围。

        祝芷有点起床气，皱着眉，嘴里小声地哼着，像是在撒娇，嘴唇沾了水似的，嫣红无比，光影勾勒出圆润饱满的唇形，小小的唇瓣不满地向上翘。

        那张脸又纯又欲。

        程和清脑子里“蹭”地闪过那天晚上抱着她的感觉。

        祝芷以为是她妈来了，眼睛也不睁开，下意识就装可怜撒娇：“好困啊。”那声音跟嘴唇一样，软软的，能滴出水来。

        程和清盯着就要伸过来抓住他的手，面无表情拎着凳子往外挪，转身拆电脑去了，每一下都带着超乎寻常的力度，心里抑制不住的烦躁。

        抓了个空的祝芷觉得有点奇怪，她妈从来不会这样，最多笑着骂她几句，然后让她整个人像个狗皮膏药似的赖在她身上，睁开眼看清后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刚刚…应该没有听见她…撒娇的那一声…吧？

        祝芷脸上有点烧，撒娇这事她不常干，也就对她爸妈，突然对着个男人撒娇她一下还真接受不了，更别说是程和清。

        寂静的花店里，隐隐有拆纸盒的声音，却比平常大，似乎带着某种情绪。

        程和清把电脑拿出来检查，外壳什么的都没问题，打算开机检查一下，转身的余光看见她醒了，眼皮都不带动一下，“醒了？”

        她把手机上的未读信息点开递过去，“我刚刚睡着了，没看见你发的信息，还以为是我妈来了。”

        他瞟了一眼，淡淡的：“知道。”

        她那性子也不像是能对他撒得起娇来的，但他听见后有某种情绪在胸腔疯狂涌动，差点要溢出来，所以才这么烦躁。

        电脑开好机，程和清开始检查比较重要的硬件：cpu，显卡，内存，硬盘，都没问题了之后他安装了几个比较靠谱的软件——不会放广告，不会乱安东西的，现在很多电脑会卡就是因为很多软件自身会自带安装一些东西，而这些都是没有经过允许直接装的，删都没办法删。

        耳边回荡着有韵律的键盘敲击声，祝芷盯着他的手走了神，指尖在冷淡的黑色键盘上灵活敲击，干脆利落，幽冷的蓝光一层层铺在他的脸上，耳骨轻轻动了一下。

        这么好的基因浪费可惜了。

        祝芷突然说：“程和清。”

        他忙着弄电脑，漫不经心地应了句：“嗯？”

        “要不…你试着喜欢一下别人吧？”

        程和清点了安装，两手揣在兜里，带着凳子往后挪了挪，整个人往后靠，全身就靠那硬邦邦的墙壁支撑着，他盯着电脑屏幕，眼里变换着五彩斑斓的颜色，无一不是冷漠的。

        呵，真行，这要不是撩，那他还真不知道什么是撩了。

        程和清的眼神锐利而直接，说话却不着调：“行啊，你说我喜欢谁？”

        祝芷拧着眉仔细想了想才说：“也不用喜欢谁，就是尝试着去了解或者接受一下别人。”虽然相处只有几天，但她能感受的到他心里有一堵墙把自己和别人隔开。

        程和清挑挑眉不说话。

        她又说：“人在不同的阶段有不同的目标，都会进行优先排序，年轻的时候以事业为重，老了的时候可能就不是了。”

        她慢慢回忆起以前的事，“我以前一直觉得感情不算什么，没男人又不会死，可后来才明白，人的孤独从来不是有没有人陪的问题，而是精神上的空虚，没有人能够理解你，没有人支持你，那种孤军奋战的感觉不太好受。”

        “这就是你相亲的理由？”程和清不需要别人理解他，因为一直都没人理解他，习惯了。

        祝芷摆摆手，一脸“你想多了”，“我从来没对相亲抱太大的希望，遇到一个和自己灵魂契合度高的人没那么容易。”

        又说：“你如果实在不喜欢女人，男的也不是不可以，当然了，我也就是给你提个意见，你要觉得自己一个人挺好也行。”

        程和清见电脑的程序安装好了，把手抽出来又点了几下，将电脑挪到她面前，一点不心领她的好意：“我谢谢你啊。”

        他滑动屏幕给她看，情绪淡到极点：“就像你说的，遇见一个和自己灵魂契合度高的人没那么容易，感觉是一瞬间的事，我不想为了一瞬间的冲动搭上自己一辈子，再说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没心思弄这些。”

        其实都是屁话，程和清自己心里清楚得很，他光棍到现在不因为别的，就硬是没遇到一个能让他体温达到372c的人。

        当初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当着他面脱得□□的女人是在他爸的房间。

        也就是说，应该是他爸看到这一幕。

        他不知道程翰音会有什么反应，可能接受，也可能拒绝，但无论哪一种他都接受不了，因为在他印象里程翰音和温清之间是绝对存在爱的，并且这种爱一直存在，就算温清去世了也没有改变过。

        他没办法接受程翰音背叛温清，哪怕程翰音有过那么一丝丝的念头。

        程翰音知道后主动找到程和清解释清楚，还说了一段让他终生难忘的话：

        “你要明白以你的身份地位，注定没什么几率遇见不带任何目的并且纯粹只爱你这个人的女人，你今天经历过的事情在你以后的生活可能会是常态，你要接受并且习惯，这是站在公司的角度。”

        “但我首先是一个父亲，我希望我的儿子能够遇见一个能让他心跳加速的女孩，那个女孩不用太漂亮，不用太优秀，只需要他喜欢。我不希望你因为所经历的种种就封闭自己，让自己终生处于孤独。”

        “爱可能不那么美好，可能会让人痛苦，但它绝对值得你去经历一回。”

        程和清一直记得这些话，也相信程翰音所说的，但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不是别有目的就是有求于他，他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一来二去对感情这事也没了兴趣。

        “该装的我都给你装好了，你没事别乱装什么软件，想看视频能用网页版就用网页版，实在要下软件去官网下，不容易出问题，还有…”他加重语气，似乎很想强调接下来的话。

        “没事别刷新，那样会加重电脑的负担，c盘是系统盘，别乱动，你电脑之前系统盘出了问题，我怀疑是你乱删东西导致的。”

        祝芷对这些不懂，都是自己去网上搜，网上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可网上说c盘满了电脑就卡了。”

        程和清瞧出来了她是个门外汉,什么都不懂就跟着网上瞎学，忍着心里的火问她：“c盘剩40个g你觉得少了？你信网上说的还是信我？”

        祝芷察觉到他火气有点大就没说话了，一个劲看着他，眼里逐渐布满光泽，在光线下荡漾，多眨一下眼睛都怕那泪珠滚下来。

        这阵仗让程和清那点恼人瞬间影烟消云散，他声音就稍微大了点，至于这样么？

        祝芷不是装可怜，那是生理反应——经不得吓，被吓到了那眼睛里的眼泪一下就上来了，刚刚程和清那语气太突然，给她吓着了。

        这个臭毛病连她自己都觉得娇气。

        程和清架不住她这眼神，扭头清了清嗓子，很不情愿的说：“我力气憋着用不完了，用嗓子放了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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