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小禾，醒啦。”叶楠回头惊喜道，说着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怎么样，还有哪不舒服吗？”

        “楠楠姐，你”苏禾觉得大脑有一瞬的短路，她一直没关心过苏哲阳的终身大事，只是上次听母亲说了一句他们有来往，没想到住一起了。

        “你们和好了？”苏禾说完，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叶楠倒不介意，“是，我们刚复合没几天呢。”

        “真好，”苏禾说。

        “小禾，快去洗漱，楠楠姐给你熬了粥，一会儿吃点。”苏哲阳说。

        “好。”苏禾应着。

        苏禾洗完漱，苏哲阳、叶楠两个人盯着她吃了一大碗粥，又吃了一顿药。这才把苏禾送回家。

        车上，苏禾对苏哲阳说，“哥，你跟楠楠姐，要好好的，你们多配呀！郎才女貌，楠楠姐那么温柔。”

        “你还是小孩呢，你懂什么。”苏哲阳说。

        “谁说我不懂，”说到这苏禾又想起许翊，早上一醒她就给许翊发了好多消息，只是一直没有回应。

        “我懂的”苏禾说，情绪又跟着低下来。

        “懂懂，小禾什么都懂。”苏哲阳看到苏禾低落的样子，连忙哄着。

        第三天假期，苏禾在家补作业，等了许翊一天的消息，给他打了无数次电话，许翊没有回也没有接。

        她有好几次冲动的想立马买票飞过去找许翊，可她知道这不现实，父母不会让她去，学校不会给她假。事实就是这样，她只能等，等许翊联系她。

        开学以后，苏禾像个机器人一样，不知道累的学习，每天唯一能让她产生波动的就是打开手机的那一刻。可惜，每一次手机都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消息，苏禾怀疑许翊是不是一直没有看手机，他是不是一直睡着，不然看到她发的那么多消息，她那么着急，他怎么可能一直没有回应呢。

        她禁不住的往坏的方面想，还去找了江路，毕竟他是许翊的同桌，肯定会知道些什么。

        江路的嘴很严，任苏禾怎么问，他都只是一句话，我真的不太清楚，他从来没跟我说过。

        苏禾一方面安慰自己，一方面假装坚强，许翊看起来一直都很健康，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接到许翊的电话时，已经开学四天了。

        是晚饭时间，苏禾没什么胃口，李子木和赵沁陪她在宿舍吃泡面。

        正吃的时候，电话铃就响了。

        苏禾嘴里的面还没有嚼完，愣怔的看着铃响了有半分钟，还是赵沁提醒她，她才拿过手机按了接听键。

        她期待着电话，可更多的是害怕。

        “苏禾”手机里传出许翊沙哑的声音。

        这几天苏禾一直提着的心瞬间回归原位，她忍不住的哭出声，“许翊许翊你怎么样了，真的吓死我了”她哽咽道。

        “你现在没事了吧，是不是没事了？”

        “我没事”许翊说，隔着几千公里的声音，贴在耳边，不觉中让人感觉到亲近，安心。

        “只是小病，我没事，别哭了苏禾，”许翊安慰道。

        苏禾听到许翊喊她的名字一瞬的愣怔，随后又说，“可是你那天留了那么多血，你真的没事吗？”她有些怀疑，“那你能告诉我你生的是什么病吗？”自从那天许翊晕倒后，苏禾就一直根据许翊的症状去查资料，想知道他生的什么病，但相似的症状那么多，她也不知道是哪一个。

        “小病，”许翊说，“毛细血管扩张症。”他随便扯了一个，还是不想让苏禾知道。

        他知道那天晕倒一定吓坏她了，他知道她也一定在等他的电话。当他醒来看到苏禾发的那么多消息时，他一阵阵的窒息。

        这个电话是告别，也是为了让苏禾安心。

        “遗传性的，真没事，这个病好好配合医生治疗就能好的。”他耐心的说。

        遗传性毛细血管扩张症，苏禾有些印象，她查资料的时候看到过这个病，和许翊的症状很接近，配合医生治疗很容易治好，“我知道这个，那那你一定要好好治疗，知道吗？”

        “放心吧！我没事。”许翊说，“苏禾？”紧接着又喊了她的名字。

        “嗯？”苏禾应了一声，她能听出来许翊此刻的声音虚弱又疲劳，一定是这两天没休息好。

        许翊沉默了好一会。

        “我以后不会再回坞蒙了，我们也没有必要再联系了，”许翊说，“好聚好散吧。”

        “我们还可以做朋友不是吗？”苏禾有些急了，她不知道他生病的时候，同意好聚好散，可现在这样苏禾舍不得，她想看着许翊好起来，想知道他每天的情况。

        “许翊，我知道，我现在明白了，你是因为你的病才跟我分手的，你要回申城去治，对不对，你才说的分手。可是你都没问过我，愿不愿意等着你，陪着你。”

        “不全是因为这个，”许翊顿了顿，“苏禾，忘了我吧，删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就当从没有认识过我。”

        “不要许翊，别丢下我好吗？”苏禾哭着一字一字的恳求他。

        “苏禾，我后悔了。”许翊强忍着心痛说。

        “后悔什么了？”苏禾问。

        “后悔在那个温暖的午后，应了你的话。”许翊说。

        苏禾明了，她知道许翊后悔什么，他后悔应了她那句，在一起的话。

        “许翊，不要这样，不要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苏禾泣不成声。

        “没有谁会陪谁一辈子，”许翊说，“苏禾，我是你的过客，不是归宿你的未来不止有我的”苏禾不知道许翊在电话另一头早已满脸泪痕，他也一样的痛。

        苏禾还没来的及说话，许翊说了声，“苏禾，再见”手机便只传来了一声滴，就再也没有声音了。

        苏禾疯了似的往回拨，一遍遍的拨。只有冰冷的机械声，重复那句：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听着声音，她的心一下一下的往下沉，沉入无尽的深渊。

        许翊把手机关机后，便侧躺着蜷缩在病床上，背对着周凯鑫无声的，泪流满面，他不忍不舍，可是没有办法。

        他们之间最终会走到这一步。她们注定没有未来，有那么一刻许翊有些后悔，后悔去招惹了苏禾。

        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一定不会再去坞蒙镇，希望这辈子都别遇上她。

        因为他不想让俩人承受失去对方的痛苦，像现在如此痛

        “阿翊，其实你没必要，把苏禾拒绝的这么彻底。”周凯鑫叹了一口气说。

        “凯子啊，我是真的后悔了”许翊的声音虚弱至极，带着淡淡的嘶哑，“我不该招惹她，不该的她很傻的，她肯定要难过很长时间的”

        “明明是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为什么上天还要安排我们相遇呢？”许翊淡淡的说着，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凯子啊，我的家没了，我和小禾苗的家也没了，以后以后都不会有了。”

        许翊突然转过身看着周凯鑫，一只手紧抓着床单，双目猩红，“凯子，哪一天要是我死了，不要让苏禾知道！”

        “阿翊”周凯鑫拧眉看着许翊。

        “你答应我！凯子。”

        “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周凯鑫哽咽。

        随后许翊才放松般的躺在床上，“你记得每年带些樱花来看我吧，小禾苗说过，她喜欢樱花漫天的时候，很浪漫，我也挺喜欢的”

        “好，”周凯鑫眼眶红红的看着他。

        许翊望着天花板，双眼空洞无神，没有焦点。不一会就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哭了

        得不到爱情是真的很苦啊，思念一个人是真的难捱啊

        冬天的第一场大雪化完了，雪化了，和苏禾一起看雪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

        这一年苏禾终于体会到这一句话，化雪真的很冷，手在外面待一会儿只一会儿就能冻的通红。同样，她的心也很冷，就像这十二月严冬般寒冷。

        这一次苏禾在晚自习的时候就振作起来了，她要坚强起来，申城，这一次她决定考了就不会再改。人决定去找了，就不会再放弃。

        日复一日的学习，复习，沉浸在其中。

        渐渐的好像没那么痛了，苏禾再想起许翊的时候也没那么难受了，但许翊依旧是她喜欢人，是她想念的人，是她努力的动力，是她内心永固的执念。

        她曾看着光秃秃的梧桐树自言自语，“许翊，你说让我忘了你，可是一看见这颗树，我就能想起你，你让我怎么忘，要怎么才能忘记那么温柔的你”

        她一个人空想的时候都红了眼，该是有多遗憾。带有遗憾的别离，又怎么让人心甘情愿的放弃。

        苏禾又养成一个她自认为不好的习惯，就是无论在哪里看到什么，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情都会拍下来给许翊发过去，和他分享，维持一个他还在身边的状态。

        尽管许翊从未回过消息，也许从不曾看见过。

        时间很快，高三上学期结束了。

        苏禾的期末考试成绩很好，六百五十三分，按着这个分数去申城完全没问题。还能走一个好一些的大学，这是年末以来唯一一个让苏禾觉得安慰的事情。

        高三寒假不长只有七天，每一天苏禾都陷入无尽的思念。

        那些和许翊的点滴已经刻在骨子里，他温柔的笑，他暖心的叮嘱。苏禾记得周凯鑫说许翊喜欢机车，她从来没见许翊骑过。她想以后去了申城，如果能遇见一定要坐一坐他的车。

        还要和他一起去樱花区看漫天樱花飘落。圆他的梦，也圆她的梦。

        新年总是很热闹，坞蒙镇是很偏的小县城，所以从不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大年三十那晚，到处烟火飞舞。

        苏禾给许翊拨了电话，虽然没有人接，但她还是对着没人接听的电话，假装很开心的说了声，“许翊，新年快乐！”

        年夜饭后，苏禾就被同学叫出去玩，前一天雪刚停，这天正好有厚厚的一层，班里的同学大多都是坞蒙镇的，十个人聚在一起玩闹。

        李子木和苏禾在雪里追来追去，孟阳点了两根很长的仙女棒，递给苏禾。

        苏禾安静的看着手中的仙女棒燃烧，发出亮银色的美丽火花。她想的是，不知道许翊玩没玩过这个，以后过年要跟他一起玩，很美不是吗？

        初五，高三就开学了，整个学校只有高三一个年级。但一点也不影响他们的学习动力，反而觉得没有高一高二年纪的更舒适些。

        因为课间不用跑操，去超市都不用再排队，下晚自习的时候学校都很安静，一点也不吵闹。去食堂也没有那么多人挤来挤去。

        自从许翊走后，苏禾每一顿饭都会在食堂吃，没有人在乎她吃的好不好，也没有人再亲手喂给她，没有人为她挑出不爱吃的菜，也没有人再督促她学习，那个班里再也没有等着她回去的人了。

        也是从许翊挂电话的那天起，苏禾就再也没有收到过关于他的一点消息。周凯鑫也拉黑了她，江路也从没说过他跟许翊还在联系。

        就这样她把自己关在属于自己的小世界里，假装许翊还在。不断安慰自己，她去申城还是可以见到许翊的。

        她不能否定自己，她会承受不住的。

        一个人假装坚强，和思念一个人真的很不容易。

        三月来了

        苏禾看着黑板上的那几个大字：距离高考还有一百天。

        马上进入两位数的倒计时，内心是激动的。

        学校为整个高三举行了百日誓师大会，所有的学生把自己的目标和名字写在本班级准备的好的红色横幅上。横幅上是老师对学生最真挚的祝福。

        还有些学生哭了，是面对寒窗苦读的解放，亦是对同学战友的不舍。

        但是这些激动很快被淹没在新一轮的复习大浪潮里，复习的浪很大，每个同学都要认真再认真，不然真的会被拍死在沙滩上。

        后来苏禾又去了好几次雾里茶，遗憾的是他们家一直不在营业中。最终他们还是没有一起喝过情侣茶。可能是注定的吧！就像是他们从未有过情侣的东西，就像他们的爱情，有始无终，有花无果，有缘无分。

        天气渐渐暖和，春天又来了，四季轮回，每一个季节的再次到来总能带着新的气息和旧的回忆。

        让人在新的春日里，不停的怀念旧人。熟悉的花香，闻到的却是陌生人。

        四月二十一日，一年了，苏禾喜欢许翊已经整整一年。

        世人都说伤春悲秋，苏禾想起见许翊的第一面，他带着光亮了她的青春，一见倾心足可以让人记一辈子，更何况日久情浓。她曾经得到过，更难忘记。

        真是一个伤感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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