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暗房话别

　　洛鱼川捂着腹部朝着前方转过了好几个弯，确认四周都没有人之后，这才挺直了身子，四周察看起来。
不过慕容府实在是太大，她现在所处的地方也没有多少士兵把守，自然是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
就在她转身想要朝着其他的方向去看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不由微微攥紧拳头，偏头朝着那个方向专注看过去。
一个小脑袋突然蹿了出来，朝着洛鱼川的方向轻轻喊了一声：“鱼川，是我。”
初看到面容的时候，洛鱼川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听到陆靖安的声音，洛鱼川这才松了一口气。
“刚刚我同他们聊天，虽然没有探听到有关慕容无畏的消息，可是看到了采儿被人押送着去往了一个暗房。”陆靖安一边说着，人已经走到了洛鱼川的身边。
听到采儿的名字，洛鱼川不免脸上流露出一丝哀伤。
虽然她从前跟着慕容妍的时候，也曾对自己恶语相向，可她只不过是帮人办事罢了，真正狠毒的，其实是慕容妍。
从之前离开慕容府开始，她就知道采儿的下场并不会多好。
可当她通过了一切阻碍，顺利进入采儿所在的暗房，看到她此时双手双脚都被锁链给困住，整个人背靠着十字架的木头被绑着。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衣裳也全都是物资的模样，洛鱼川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揪了一下。
听到有动静传来，采儿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嘴角却是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极其虚弱地说着：“怎么，才刚刚尽了兴，现在又想要了？”
听着她的话，洛鱼川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
她怎么会不知道采儿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看她如今这副模样，必然是被这里的士兵给欺负了不知道多少次。
就在她思绪还在翩飞时，采儿在一次开口：“看你磨磨蹭蹭的样子，应该还是第一次吧？用不着这么犹豫，反正经过一次之后，你自然会常来找我的。”
洛鱼川实在无法再继续听下去，忍不住开口唤了一声：“采儿，是我，少夫人。”
努力用原本的声音说着，采儿在听到她的声音后明显愣怔了一下，这才缓缓抬起了头颅。
两人的视线相对，那双从前满是生机的眼，此时已经没有了任何神采。若只是看这双眼神，定然会以为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者。
暗房的视线很暗，再加上洛鱼川此时的穿着打扮让采儿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微微眯缝着眼，朝这边张望了好几眼便又垂了下去。
洛鱼川这才一路小跑来到了采儿的身边，又重新唤了一声，采儿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历经沧桑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有些清明起来，可更多的还是迷惘：“少夫人？你为何要如此打扮？”
洛鱼川低头看一眼自己，微微叹息一口气：“事情说来倒是有些麻烦，如今时间紧张，我只想问你几句话。”
见她这般，采儿也知晓必定是有苦衷，便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点了点头，示意她会配合。
“你......究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迟疑了许久，洛鱼川终究还是问出了这句话，可问出之后眼睛却不敢与对方对视，生怕看到里面的哀伤。
采儿却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脆弱，也没有拒绝回应：“是朱嗣那个老贼，上次你们离开之后，他便强要了我。我因为不甘心而将匕首藏在了身上，那次伤了他的胳膊。从那天开始他便将我关在了暗房，任由其他的人对我进行蹂躏......”
说到这里的时候，明显是想到了当时的场景，就见她忍不住身子微微瑟缩一下，再之后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不过纵然是这样，洛鱼川也已经知道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自然没有再继续追问。
两人沉寂了许久，见采儿的情绪逐渐恢复了平静，洛鱼川便再接着追问：“其实除了这件事情之外，我还有其他一件事情想问问，便是关于老爷的事情。”
似乎是意识到在这种氛围下询问这种事有些不妥，是以洛鱼川在说话的时候，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就朝着采儿的方向看去。
采儿却似乎对此没有丝毫的想法，依旧是淡淡笑着：“少夫人是怕我会觉得你是虚情假意？”
被她这么一问，洛鱼川迟迟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她不能说自己是，也不能说自己不是。
没有等到她的回应，采儿却自己回答起来：“其实人都是这个样子，只不过少夫人你之前的一番提点让我意识到，这么多年以来，我跟在大小姐的身边所做的事情其实都是错事。况且，就算是虚情假意，也得愿意去假装才是。至少慕容妍，从来都没有对我这般虚情假意过。”
也不知是在同洛鱼川说，还是在安慰自己，话音到后面越发悲凉起来。
洛鱼川想要安慰一番，采儿已经不再给她这个机会：“平日里我虽然变成了他们的玩物，可也正是因为玩物，他们反而会将所有的事情都跟我说。也正是因为这样，我自然了解了不少事情。就在刚才，我听到他们提起了老爷，说是之前成王抓住了老爷，逼他说出藏宝图的秘密，可是老爷始终没说，他们便将老爷关在了最西边的暗房之中。”
一股脑的将所有她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采儿难得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祈求的目光：“我如今已然是残花败柳，也没想过再出去。只是希望少夫人你在离开之前，能否给我一瓶合欢之后会导致两人死亡的毒药？”
虽然她没有说要做什么，可洛鱼川已经很清楚了。
抬头见她眼中满是坚定，洛鱼川也没有再开口多做劝慰。直接从怀中拿出一瓶药粉：“这药粉只需要进入人的体内一个时辰的时间就会全身腐烂而亡，你若是想好了，便拿去用吧。”
将药粉小心放在采儿那已经被撕扯地破烂不堪的衣服内，洛鱼川不忍再多看她一眼，转过头去。
“多谢少夫人成全。”悠悠的话语从后方传来，虽然很近，可洛鱼川很清楚，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听见采儿的声音。
不再回话，强行忍住眼中的泪水不让它落下，洛鱼川疾步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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