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私心

陆星痕眼眸微抬，随即开启星瞳，认真的看了一眼赵玉真。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果然在其身上发现了一条若隐若现的线。
此线沟通天地，绵延无尽，就好像是有人从天上将提线木偶的线缠到了人身上。
天妒枷锁。陆星痕眉头轻皱。
古书有云，天资太过卓越者，会引来上苍的嫉妒，从而为其身负锁链，加其约束，如若不能逆天改命，则命运多舛，终局为叹。
“请您为他斩断天道束缚。”吕素真深深的低下了头。
“师父……”赵玉真有些愣住。
这是他的师父，是青城山的掌教真人，天下无人不晓，无人不知，就连皇帝都要敬畏三分。
可现在却在他的面前低下了头，而对方还只是一个和他差不了多少的孩子。
赵玉真眼神复杂，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只能沉默的看着事情的发展。
他可只是个孩子，大人做什么，肯定是有大人的考虑，插嘴，可能会让趋势变得无法掌控。
“吕素真。”陆星痕平静道。
吕素真缓缓抬起头，眼里带着无限希冀。
“我为什么要帮你。”
声音不大，却在吕素真的脑海中炸开，一时间脑袋懵懵的，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不知道。
朝阳似霞，吹染云烟，风轻，柳絮，花落重开。
过了好一会吕素真才回过神来。
深吸一口气，僵硬的笑道:“逾越了，还望恕罪。”
“无事，我理解你。”陆星痕点头道，“毕竟是你从小教到大的学生。”
吕素真面色越发苍白，微微苦笑，“是理，是理。”
陆星痕眉头一皱，“你到了天人五衰？难道是昨天晚上……”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态，就算是仙，也会有死亡的那一天。”吕素真没有给陆星痕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也罢。”陆星痕微微一叹，“你且告诉我你能为此付出什么。”
吕素真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忙从怀中取出一块太极玉佩，双手捧到陆星痕的面前。
“这是……”陆星痕疑惑。
用星瞳查看才发现其中的奥秘，这竟是一枚可以储存招式的玉佩。
只要与玉佩沟通联系，便能将自己的内力输入其中，转化成半成化的虚影，虚影可以使用自己的招式，直到存储的内力耗尽。
说到玉佩的事情，吕素真就有点兴奋，立马夸夸其谈起来，“这玉佩名叫阴阳太极图，是青城山第三代掌教之物，据说关键时刻可以保人一命。”
陆星痕点点头。
对于真假，其实没有什么关系，星瞳已经全部都告诉了他。
看向赵玉真，又回头注视吕素真，陆星痕沉稳道:“我是没什么问题，现在就看本人怎么想。”
吕素真深吸一口气，连忙道:“当然没问题，没有任何问题！”
陆星痕眉头轻锁，往后稍了稍。
吕素真转过头，神色激动的对着赵玉真说道:“玉真，你同不同意？”
大口喘着粗气，活像一只饥渴难耐的野兽。
赵玉真身子后倾，眼神慌张惊恐。
他重来没有见过师父这副模样。
一副随时要吃小孩的样子，不禁让他头脑发怵，面皮发麻，汗毛直立。
“师，师父……”赵玉真嘴唇渐渐颤抖，“我，我，我我错了。”
声音逐渐胆怯起来，“我真的真的真的知道错了。”
“啊？”吕素真有点懵，“什么错了？你知道了什么？”
赵玉真红着眼眶，犹犹豫豫的说道:“我不该把您珍藏的字画拿去烧火，不该把您的衣服全部剪坏，不该砍了您亲手栽得罗汉竹，不该……”
“够了够了够了。”
正当赵玉真准备全盘托出时，吕素真急忙打断了他。
一脸认真道:“玉真我且问你，你想不想下山。”
“下山……”赵玉真一顿，随即摇了摇头，“弟子不下山，弟子此生就在青城山为您养老。”
吕素真眉眼一黑，“我是认真的，现在你的机会来了，你想不想下山。”
“我……”赵玉真刚想要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默默无言。
最后淡然一笑，拍了下吕素真的衣袍，“师父，山下能有什么好玩的……不想下去。”
“好孩子。”吕素真摸了摸他的头，抿了抿嘴，“不用担心，一切的一切，都会在今天画上一个圆满的结局。”
赵玉真眨了眨眼睛，鼻子一下有些不通气，酸酸的，“可是师父你说过，我下山的话……会让天下变得大乱！”
吕素真擦了擦他的眼角，柔和道:“可是好孩子，现在不一样了，你有选择跳出天命的机会。”
接着示意他看向身后的陆星痕。
赵玉真顺着目光看去，有些呆愣。
这也只是一个孩子啊？
一个孩子又能怎么帮他，就算这个孩子很受敬戴，可那又如何？
难道替他去承受天命？
“好了没有。”陆星痕等得有些不耐烦。
赵玉真看向自己的师父。
只见吕素真连连点头，都快成了幻影。
“我该怎么做。”赵玉真坚定道。
斩断天命不会轻松，他已经做好了承受任何痛苦的准备，他相信自己的师父，就像小时候的那样，他相信我，我相信他。
“终于好了。”陆星痕走上前，伸手拿过吕素真手中的玉佩，笑了笑，“其实就算他不同意，我也会做。”
吕素真一愣，顿时微微颔首，“多谢。”
“别谢我，其实我是为了我自己。”
陆星痕走到赵玉真面前，手轻轻放到他的肩上。
星瞳闪烁，喃喃道:“要断，就要断得干净。”
“什么？”赵玉真不解的看着陆星痕。
“月华。”
陆星痕的手掌逐渐变得冰冷，却并不刺骨，反而有点温润。
咔喳，咔喳……
赵玉真的脑海不断听见锁链断裂的声音。
每听见一次，身心便轻松一次，渐渐的处在了一片祥和之中，没有痛苦，反而有些享受。
正当他全身心的投入时，陆星痕的手掌已经拿开。
“欸？”
赵玉真睁开双眼，瞳孔幽幽，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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