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女人果然是老虎（2）

她左右看看四下没人，说话也毫不遮拦。

        我歪着脑袋看着她眉飞色舞的脸，愈发有种微妙的异样感。

        林红英并不太在意能否从赵炜的这两个女人身上套取赵炜罪证，至少不如我这样在意。毕竟她本就是江湖女侠，又是兴和会中人，方皓初诛杀赵炜的想法在她看来多半是义举，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也不在乎阿仁会不会跟朝廷结下梁子。这些原本我也想到过，并没有什么意外的。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她对高狐狸的态度。

        林红英应该是十分喜欢高孝珩的。我努力回想当初我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她误以为我真是高狐狸从洛阳买回来的外宅，那么怒气冲冲地追着我大打出手，又和高狐狸吵得不可开交。然而此时此刻，作为高狐狸的“原配”正妻出现在楚王府的林红英却面色红润，情绪饱满。她是真的很开心。然而这种开心并非源自什么自我实践，而是源自高孝珩。昨天的一场打闹，已经让她在高狐狸面前挣足了面子和关注，她做了挑战高狐狸权威的事，让高狐狸不得不对她做出了妥协和退让，也让她以她想要的身份站在了高狐狸的身边，或许还已达成了别的共识。这样的结果已经完全满足了她的需求。她根本就不想要，也压根不会再去想跟多别的事。而对于我，无论是初见时的敌意，还是如今的友谊，也都只是随着我和高狐狸之间的关系变化而变化。所以她如今所感兴趣的只是我和阿仁之间的关系。她很敏锐，察觉到我和阿仁之间混乱的波动。而她极力地帮我，也不过是想将我推到她认为安全的位置。

        女人果然是最难以揣摩、难以掌控的存在，既聪明又愚蠢，既勇敢又懦弱，既天真又世故，既深邃又浅薄……就像这世间善与恶的综合体。

        我忽然觉得悲哀。脑海里忽然闪过的，竟然是我娘每每说起我爹时光华闪烁的双眼。

        “如果……我真的和高狐狸有什么，他杀了我像你忠心忏悔，你就会原谅他吗？”

        我抬起头问林红英。

        一瞬间，我看见林红英眼中闪过无法掩藏的尴尬。

        “你胡说什么呀，上次是我误会了，我给你赔不是还不成吗？”

        她嬉笑着伸手拍打我。

        我却骤然什么都明白了。

        林红英根本就不可能，也从没想要帮我劝服赵炜的夫人王氏。相反她的立场与心态，和那位王夫人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而赵炜之所以要杀燕氏，除却灭口以外，更是弃车保帅的巩固盟约。他是在向发妻示好，以此确保身边最接近他的女人不会出卖他。而燕氏若死，赵德芳无法如期拿到赵炜作恶的人物实证，就只能放走赵炜。这对高孝珩和兴和会都没有任何坏处，甚至反而有利。替赵炜传递消息之人恐怕十有八九就在我眼前。

        果然是我错了。可笑我身为女子，在一个满是女人的地方长大，竟然从来都没懂过女人心。

        我飞快转身就要往回跑。

        林红英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我，急得质问我：“诛杀赵炜这么大好的事，正是得民心的好机会，你明明是少主的身边人，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么好的机会拱手让给赵家？”

        “这事高狐狸什么时候知道的？你是先斩后奏跟高狐狸邀功呢，还是和他联手演戏耍了我？阿仁他知道吗？”我用力甩开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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