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锅大杂烩

在田嬷嬷的细细安慰中，再加上林蔷这一天的担心受怕，本就骄养的小姑娘也是有些累了，便安置下了。

        “你们受累些惊醒着，炉子上热热的温着牛乳，等着姑娘们传唤，即刻的送进去。”对着外面的丫鬟们，田嬷嬷吩咐道。看着丫鬟们应声答了，田嬷嬷便让人散了去，只见田嬷嬷微微一顿，原先面向耳房的身子转向，径直走向右侧长廊，不过半炷香不到，人便到了兰苑的另一进院子。

        兰苑在格局上是个三进院落，原来是招待亲戚短住的院子，现下正好拨了这姐妹儿二人住，两人也住不了太多的空间，便封了第三进院子，两人只用前两进的院子。二进院分东西两阁，左上右下布局，略有落差，自然是林蔷居住在左院，林薇住在右院。田嬷嬷便是要来看林薇。

        下人的通报声刚落下，田嬷嬷便进了门，看着正在吃着金梨（现在的猕猴桃）的林薇也是抽动了嘴角，随后又问了安。看到田嬷嬷的林薇也没曾理会她，脸上带着得意，自顾自的享受。

        田嬷嬷请了安后，坐在了丫头搬来的凳子上，耐心的等着。直到一盏茶有余，林薇才收拾妥当，示意丫鬟下去。屋内只剩下田嬷嬷和林薇，林薇开口半讥笑道：“嬷嬷不在姐姐那伺候着，来我这作甚？我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没的什么好东西能让嬷嬷看顾着。”

        “三小姐也大了，过两年也要议亲了，少不得要您嫡亲的哥哥姐姐帮您把把关，将来嫁人，总是要有娘家人腰杆子才能挺起来，您说是不是？”田嬷嬷未曾理会林薇的挑衅，缓缓地说道。

        “嬷嬷这是在威胁我？”林薇气的将桌上的橘子掷了出去，直直砸向田嬷嬷，只见田嬷嬷硬生生的受了这一下，接着开口道：“老爷在世时，最为疼爱您，便是老太太也看在一家子骨肉、看在老爷的份上也为您留下了些许细软，将来您出嫁嫁妆自是不用愁的，再有着争气的兄姐，您的将来必定安稳。”说到这田嬷嬷似是想起了张老太太，停顿了一下接着开口道：“哥儿将你们姐妹带到靖远侯府，未尝不是因着你们姐妹的教养问题，往后出嫁说起来也是有侯府长辈教养的，一家子和乐相亲总是好的。”

        “你一个奴才也要教我做事不成？祖母是给你消了奴籍，但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奴才，不知道尊卑上下吗？”林薇气的手都在抖。

        “三小姐是明白人，一定能过的好。”看着久久无语的林薇，田嬷嬷屈身行礼后退了下去。

        他明白三小姐听进去了。她知道，老夫人疼爱嫡出是因为她本是庶出，虽然受到父亲宠爱，但是外面的人确是不会怜惜她的，她只能自己立起来，她不希望再有庶出子女受这个苦，希望只有嫡出子女。但是林薇的降生让她很矛盾，但是庶出子女得有自知之明，认清楚自己的位置，才能过的好。更何况林薇那么受宠，老夫人自然是远着她，终于是在离世前感到愧疚，留下财产，希望她能过的好。

        想到这里，田嬷嬷也想起了林蔷，从夫人去后，便一直养在老夫人膝下，只是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又要料理家中事务，一味的教她拿出嫡女的气度，倒是不小心养成了这幅模样，平日里重规矩的很，遇到事情就很爱钻牛角尖。

        再说另一边的张婉，打圆场打发走了两姐妹，便也动身去了清韵苑，去看看安姐儿。也是巧得很，张贺氏这边正听完观景亭发生的事后，也是有些恼了的，没见过如此不知事的亲戚，惊着安姐也就罢了，这是在打他们的脸，客居张家的年幼主子，为着钗裙起了争执，这是他们张家不尽心，苛待了年幼的亲戚。这府邸现下的一应事务都是她和大嫂在管，这不是说她们出了纰漏。苍天作证，她们兄妹三人在张家新丧三月有余登门，现下她们到了近一月，现下已经六月天，她们张府的衣物因着守孝本特意挑了上好的素色的料子来做，又要得急都置办齐全了。念着她们也是守孝在身，为他们兄妹三人又重新置办了料子请了女师傅来裁衣，原先的料子缺货，只好等了些许时日，总不好一家人在用度上有些差距，原定的明日上门，现下倒成了他们的不是了。

        安抚安姐儿睡下后，张贺氏在厅中又坐了稍许，便听到下人回报，五小姐到了。连忙让贴身侍女迎了出来：“五小姐可算是来了，我们奶奶便想着，你怕是要来坐坐的，连热茶都备好了。”

        张婉也顺着进了门：“安姐儿如何了？可是被惊到了？二嫂嫂可是在气着呢？本是我的不是，让安姐遭了罪。”

        听到了话音，屋内的张贺氏也起身走向门口:”妹妹这一连串的问话，可是要为难芬儿了，她可是个嘴笨的。”

        张贺氏还未曾走过花厅半道，张婉便快速绕过花厅的屏风迎了上去，挽着张贺氏走向座椅：“二嫂嫂快坐下，怎的劳动你来迎我。”

        待双方坐下后，张贺氏抢先开口道：“安姐已然歇息了，她还小也不甚懂这些，没有大碍的，这事与妹妹也没甚关系，妹妹可是不必如此愧疚，本就是意外。”

        “二嫂嫂不怪我，那是二嫂嫂大度，既是我做错了我便厚着脸皮来了”心中依然明了，二嫂嫂怕是有些迁怒。

        “罢了，我自是说不过你的，这一路过来怕是有些热着了，快擦擦汗吃盏茶歇歇吧。”张贺氏也见好就收，毕竟这是嫡亲的小姑子，她也是一时气急了，现下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多少有些过了，既然张婉给了梯子，他便就顺势下了。

        “二嫂嫂最是大度了”张婉亲昵的撒娇。两人就安姐的学业细聊一炷香后，看着张贺氏明显的倦意，张婉明白怕是忙到现下不曾好好歇息，也忙告辞。

        在离开的路上，张婉也是思考着这件事的善后，这事情闹得有些大，当时伺候的丫鬟都看见了，再加上林薇的一路宣传，怕是已经惊动众多人了，二嫂自是不会为林家姐妹遮掩的，大嫂怕是不好插手这事，这会子估计母亲也知道了。

        边想边走向张老太太的寿安堂，刚进门便发现屋内田嬷嬷已经到了，母亲也是严肃着脸，喜怒不变。

        见到张婉进门后，张老太太的脸上也是有了些许的笑意：“怎么这时候过来了，这一路上可是热着了。”

        见张老太太不愿意提起，张婉也是配合着：“自是为了母亲这的玫瑰卤子，夏日里吃着养肺润喉了。”

        “你个馋嘴猴，你嫂嫂们能短了你的吃食，你也不怕吃絮了”张老太太笑道。

        “母亲怕是不知，嫂嫂们怕是把我当安姐儿了，我怎会没分寸蛀了牙”张婉伏在张老太太的膝上辩解道。

        “这玫瑰卤子杭州的做法怕是有些不同，婉姐儿有空可以来尝尝。”田嬷嬷也开口道。

        “有嬷嬷这话，我怎么都要去尝尝。”张婉也开心回道。

        “你这是为她寻了个好去处”张老太太也调笑道。

        听到这话，田嬷嬷也知道这事过了，脸上不免带出些许来，“婉姐儿也不必惦记着，老家那边让人捎了好些新鲜玩意，这不收拾了些许给各位主瞧个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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