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泥虫拌饭

无邪看了眼自己的弟弟，一时间有些无话可说。

        到是见他们解除结界，端了些烤鱼过来的波波一脸惊诧的对着无涯说道：“你又下界了，你当真只是代你大哥开了例会就走了吗？”

        “我还代他签了多份文件。”无涯苍白的辩解道。

        “哎，知道了，你辛苦了。既然来了就请吃点烤鱼吧。”波波将烤鱼盘子递到他手上说道。

        未等多久他们便换了艘三层高舫，舫内装饰精雕细琢，豪华之极。最高处是打通的平层，可做宴会厅使用，中间那层全是功能厅，茶坊、画室、插花室、品香室、歌舞戏剧厅一应俱全，第三层便是十二间规格不一的房间。

        波波和风歇雨等站在这金碧辉煌的船舱，讪讪的对视一眼，对一旁的霁悟说道：“你们龙族可真会享受啊。”这样极乐之享，天上人间恐难再有。

        霁悟看了也觉得有些过分，连忙自清的说道：“我们东海不喜欢如此奢靡的享受。”

        无邪、泽浣和无涯站在顶层，看着烟波浩渺的大泽湖。三人初步计划已定，需要神卫营配合的方案也让阿炳派了仙鹤传到天庭。

        “万事小心。”无邪对无涯和泽浣说道。

        三人别过，泽浣和无涯借口回天庭离开船舫御风而去。

        泽底宫殿内，霁赫得到无邪一行换船的消息又紧张的对紫琪说道：“你说他之前还口口声声说我拟定的规格太高，怎么这会儿又换船了？”

        紫琪睨了他一眼，摇摇头道：“当时云梦泽满众神司都在行宫外看着他，他不该装装样子，表表姿态？神也好，人也罢，都是喜欢极乐之享。他也免不了俗，你看他选的侧妃，小不隆冬的，又不是神族，元神不纯、修为不配，选她也无非就是好个色而已。男人一旦开始好色就会贪图享乐。”

        对于紫琪的揣测，霁赫还是有些放不下心，不愿相信。

        “他就是坐船玩几天，能干什么事？你还是再找点劳力送往南边去，工期进度不能耽误！”紫琪冷道。

        再说，泽浣和无涯御风行至半途便改到南去，落在云梦泽一处水草丰茂的小岛上，从荻芦深处走来位年轻的白衣女子，那女子绾了独辫，发辫上垂下两条细长的白色发带，随着步伐轻轻摇荡。她领着个布包走到泽浣面前，恭敬地叫了声仙尊便将包裹递到他手中。

        “阿带。”泽浣叫了她的名字。

        “是。”阿带答道。

        “好好照顾她。”泽浣低声说道，他至从收到从云梦泽发出的密信便在怀疑，发信人是谁，能是谁了，除了最知他习惯的人还能是谁，那晚她抱着他不撒手便将一条记有密语的字条塞进了他的腰带中。第二天她的心腹便按照蜜语前来找他。

        “是。您一路小心。”阿带，退了几步，倏然而上变成只白色的绶带鸟，飞走了。

        无涯见那只鸟，便知道是清早落在泽浣手上的那只绶带鸟。“她是谁？你要她照顾好谁？”他急忙问道，“我不喜欢云梦泽，这里有太多只属于你的东西。”

        泽浣从包裹里取出一套灰色的粗布衣丢给无涯，眼光锐利地说道：“让你去药王洞做药理检查，你去了没？你这样的状态我很难相信，你能完成此次任务。”

        “我没有药物残留，你放心，这次任务我们金诚合作。”无涯郑重其事的说道，他抖开衣服一股鱼腥味便飘了出来，他有些嫌弃的说道：“我们有必要这么小心吗？”

        而泽浣已经在一处芦苇屏障后脱仙去袍换上同样鱼腥味儿的普通衣裤，道：“你知道九头鸟这个组织吗？如果你知道，你就不会质疑我给你的衣服太过小心。我们需要这股味道掩盖身上的仙气，不然被他们抓住了，神魂就会被剥去做不死药的药引了。”

        九头鸟？！至大荒时代便以长生为终极目标的巫仙组建的门派，天庭暗中追杀数万年。“九头鸟还在？”无涯看着他换完衣服，自己也开始脱衣。

        “他们就像群会蛰伏的臭虫，但是别小看他们，他们的学习能力不再你我之下。”泽浣取出包裹里的一包染发料，又道：“你动作快点，换完了给我染个发。”

        无涯看了眼他的银发，有些可惜的接过装着染发料的瓶子，打开一闻又是股弄弄的鱼腥味。他差点吐出来，问道：“这是什么做的？”

        “乌鱼胆汁，在阴翳处发酵十二天后产生的墨汁。染发的话，可以保持一个月的时间。”泽浣坐在他面前，用一张菖蒲叶子将自己的头发与衣服隔开，对他说道：“开始吧。”

        他们这次变装不能用仙法，在数万年的与神族对抗中苟延残喘的九头鸟，已经摸索出一套识别神族，仙家的方法。所以他们真能用这种原始的，恶心的玩意儿来掩盖自己的气息。

        无涯将墨汁小心的涂抹在他的头发上，边涂边道：“你说你一来就有人给你准备好乌鱼汁，你是早有准备啊，我不管你和那个谁是怎么计划安排的，反正不能和她旧情复燃！”无涯说的有些哀怨的样子。

        “你能控制得住吗？控制不住就上界换瑶光下来，我怕你坏事儿！”泽浣冷道。

        “好，我不提她。从现在此刻开始，我不提她。”无涯手上工作不停，不一会便将泽浣仙气卓绝的银发染成了毫无光泽的暗黑色头发，当然是飘散着鱼腥味儿的黑色头发。

        两人重新潦草的梳了个头，又将身上抹了些河泥，互相看了满意后，便自封神识成了云梦泽里普通的两位水族成员。

        泽浣从水草从中脱出一叶小舟跳上去，扯了根长荻芦杆做桨，对无涯说道：“上来吧，现在我们朝南去，能碰到抓劳力的泽官就省心了。”

        无涯点点头，跳到他身后，小舟摇摇荡荡的滑进了云梦泽。

        两人在平静的湖面划了没一会儿，便有小艇徐徐靠近，上面坐着两个泽官，其中一人负手站立傲慢的对泽浣和无涯道：“何方小妖，善入我云梦泽做甚？”

        泽浣连忙起身弓腰紧张又带些讨好的意味说道：“我们兄弟二人从妖界而来，想到这云梦大泽讨个生活。”

        “妖界来的，待我看看。”那人掏出方照妖镜对着两人打量，自语道：“嗯，一只狐狸，一只你怎么不显真身啊？你是什么妖？”

        “我是块石头。”无涯没好气地说道，心想凭你手中的破玩儿也配看本爷的真身。

        “石怪？嗯，这山精石怪也不容易，笨是笨了点，好在石怪身体夯实有力气。”那泽官听罢对另一人说道。

        无涯听罢正要张嘴反驳几句便被泽浣一巴掌拍了下去，笑道：“他就是力气大，有的是力气。”

        “那你了，你有何特长？”泽官回头再问。

        “小狐略微识的几个字。”泽浣满脸堆笑道。

        无涯心想我这儿就是块空有蛮力的石头，你这儿就是识文断字的狐狸？

        “罢了，你们两人，今天你们运气好，云梦泽正在维修边界土夯，你们就此被我等征用，三月工期结束便给你们一汪水泽永久居住。”

        “干三个月就能定居云梦泽，那太好了！”泽浣说罢搂着无涯，拍拍他那张面臭脸说道：“是不是，石兄弟！”

        被一身臭鱼腥味熏得头晕目眩的无涯终于在泽浣摇晃中点点头，挤出丝笑意，这憨直木讷的样子到真符合他石怪的人设。

        随即他们便跟着泽官的船一路南下直到云梦泽最南端的青云山，青云山由两座山峦相连而成，离青云山越近便有更多的小舟聚集，而让无涯和泽浣惊讶的是原本应该是青峰碧谷的山坳出现了不应该存在于目前时空的灰白基建，那是上个人族文明留下的水库大坝，曾经神族已经销毁的大坝，在无数的形如蚂蚁的妖族人垒砖搬石间被逐渐修复。

        而就是这半成品的大坝附山而建，延伸到云梦泽底，阻断了环流的水源，山峦怀抱间储蓄的湖水泛着碧绿颜色，湖水深处一团黑影隐隐可见。

        泽官将他们交给一个身材高大身着斗篷的男子后面驾舟离开，他们跟着其他被征来的妖兽一道进入了看守森严的大坝内，期间有被这宏大工程惊吓到想要退出的妖兽均被看守的黑衣人祭出灵力毫不犹豫的打死，如此凶残的手段让这一行新劳工缄默前行。

        泽浣和无涯得到的第一项工作是搬运山石，将植入地底的坝体修复的水泥残渣用背篓背到坝体外，扔到云梦泽中。期间监控手持灵力鞭往来巡视，劳工们不准交谈。

        等到了傍晚，泽浣和无涯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简陋的工棚中，得到了碗工作餐。其他人都只是无声的埋头吃饭，而无涯看到黑黢黢的黍米中裹着不知是啥的白色虫体便实在下不了口。

        “快吃，这是泥虫拌饭，泥虫居与湖底，没有怪味儿！”泽浣说道，他的那晚已经吃光了。

        无涯自封神识现在的躯体跟凡夫无异，吸纳不了灵力的他只能靠饭食来补充能量。看周围有人来收拾碗筷，他也只能憋着口气，囫囵吐下了这碗虫拌饭，味道嘛，反正他已经决定等事情平稳处理后他会将这里的黑衣人杀的一个不留。

        当晚月色平常，劳累一天的人们挨挨挤挤的睡在大通铺上，泽浣看着一旁因为一房间的噗鼾声而失眠的无涯就只能拍拍他的手背，无言的安慰他。两个人在臭汗味儿与伤口腐烂味儿交叠中静静的躺着，静静的从此起彼伏的噗鼾声中听出从云梦泽吹来的风声。

        忽然，无涯转过身对着泽浣，看着他那张满是污渍的脸。然而那张玫瑰色的唇仍旧诱人，泽浣被他盯的汗毛乍起，却有碍于旁人在侧而不敢呵斥他。只得再一次拍拍他手背以示警告，可手才刚挨着他的手便被无涯反手握住，挣扎不得便索性由着他这般握着，自己闭上眼睛打算休息到下半夜，看能否乘机出去探视一二。

        两人还未睡熟便听到一声沉闷的巨响从身下传来，一幕强光从水中射出，大地随之颤动，满屋之人皆惊慌彷徨，有人大吼：“那妖怪又醒了吗？醒了就要死人了啊。”

        “妖怪是什么？”泽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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