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安

宽敞的军帐内，恍眼看去的瞬间，他已无曾经温文儒雅的姿态，一袭玄色盔甲裹身，面色稍暗，颧骨高耸突兀，衬得整张面孔更加瘦骨嶙峋和丝丝倦态。

        那双黯淡无光的双眸微肿，却专注地看向手里一串红彤彤的吃食，嘶哑的声音喃喃自语着：“月儿，为夫当日确是诓骗了你……冰糖葫芦，只不过是山楂果和冰糖所做，我只怕你因贪吃而患牙疼的毛病，就诓骗你至今未尝过，你可在怨我？”

        “你不在为夫身侧聒噪的千年岁月里，为夫尽没一天睡踏实过。”十安瞟了眼手背上的冻疮加刀伤，微抬起，可怜巴巴又抱怨道：“月儿你看，为夫手好疼，快帮我吹吹吧！”语落，一滴泪珠悄然落下，更添一份凄凉、苦涩的韵味。

        “月儿，我想你了。”

        “等明日为你报仇雪恨，为夫便来陪你。”

        “你就真那么想为我徒儿报仇？”此时，帐内尽不知何时多出俩人。

        “司命。”十安闻声眼神凌厉扫向俩人，茶具已袭向女子的方向。

        “寂空，你别登鼻子上脸了。当初若不是你故意残害自己的躯体，害她费灵力替你疗伤，她那日又怎会因灵力不足死抗保你一命，而灰飞烟灭。”清河挥手一拦截，怒瞪向对方警告道。

        司命抬手扯了扯清河衣角，作为劝阻，抬眼望向对面的人，诚恳问道：“如若六月还有一线生机呢，你可愿救她。”

        “哼……你可知诓骗本尊的下场，如若还有希望为何迟迟几千年不告知，偏偏此次前来？你们天界的人果真贪生怕死、软弱无能、卑鄙无耻的很，尽拿我亡妻做文章。”十安看向俩人冷笑道。

        “你……不管你信不信，这是我们花了千年，千辛万苦才寻回的她的一魄，此刻交由你，救不救随你。”司命语落，一缕金色暖光飞向十安面前。

        十安双眸震惊看向手里的暖光，身躯颓废跪地颤抖不止，眼角轻不可查滑落泪光，声音沙哑轻声唤道：“月儿。”

        “此次天魔大战已有数月，双方都损兵折将、两败俱伤仍僵持不下，在这样下去，受苦的终是众生，你若能想通明日双方签下休战契约，保众生脱苦海，便来凡界——衡阳山。”

        千年过去，衡阳山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地形迁移变化，唯一不变的仍是灵气汇聚之地，清溪错杂环绕，林间喷云泄雾，百兽栖息之地。

        “如何救她？”种种过往又依依浮现于眼前，心口顿时撕裂般痛楚。

        “齐集山河之泪，取其皿盛之，注入你毕生修为其中，便能修补破损一魄。”司命瞟了眼来人，诚实告知道。

        “山河泣，大地之母必有亏损，苍生必将处于水深火热中。何况山河如何能泣？”十安顿惑道。

        “其一：安灵曲其效，安抚、超度亡灵；如若反奏，其效就未可知了。

        其二：以你魔躯为皿盛此泪，注入毕生修为才可修复她零散之魄，而你每夜子时也必将受烈焰灼心般痛苦。

        其三：待她这魄修复完善重生之时，便是你命归之时；不过我们会想法保你一魄，使你二人命归一体。

        其四：因大地之母因你们而亏损，此后你们将入凡尘解众生之苦，况且生生世世，永不相见；因你们同为一体，故不能同生共死，必将一人生便有一人死。”

        “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告知，我们现下将历万年前箫墨帝君所历之苦，如若能感化上苍，便能如他们苦尽甘来，如若不能一切功亏一篑，我和月儿也将生生世世永入轮回，永不相见。”

        “便是如此，我们只能和上苍做赌注，你救或是不救？”

        “也罢，我只盼她还能看看这世间万物，能不能再相见，便听天命吧！”

        “你可有话需我今后转告她的？”

        “冰糖葫芦是山楂果和冰糖所做，味既酸又甜，但需少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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