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古涛有个名号叫做“穿云燕”，以轻功见长。他投入“大将军府”的目的简单的很，就是为了钱。哪怕明知道这位“惊怖大将军”恶名远扬，但他出的价码……一个月顶在别处看家护院一年的银钱。更别说还许诺立功后有重赏。

        古涛也是跟自己的良心斗争了许久才终于迈出了这一步的。结果一到“大将军府”，那种良心不安的感觉就消失不见了。没别的，只因为在后门这边等着考核录用的人实在太多了。其中不乏有比他名声大、成名早的前辈。若不是碰到了原先学艺时的师叔，他还不一定能顺利的通过考核。

        那天，他第一次见到了那个让所有护卫提心吊胆的刺客，也就是现在大家口中的“重瞳巨斧客”，不过上边下令，不许提“重瞳”二字。不许提就不提吧，也没谁不知道就是。

        古涛本来想着，若是刺客落在自己手上，那说不得要松松手，放他一条生路。结果真见到人之后，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他引以为傲的轻功跟人家提鞋都不配。一把巨斧挥舞起来，罡风四起，他们这些人根本连近身都不能。

        本以为这场战斗必会死很多人，没想到“巨斧客”却并无伤人性命之意。那把寒光闪闪的巨斧，斧刃从来没碰到人过。最多用斧背、斧面去撞，撞到了人也是只伤不死。反而是被暗处埋伏射暗器、冷箭误伤的人死了好几个。毕竟那些暗器和箭头上都喂了剧毒，救治不及时而丧命的，只能认倒霉了。

        这场战斗中，古涛也受了伤。说起来可笑，他看到被罡风扫飞的师叔倒地吐血之后，便持刀飞身而起去砍那“巨斧客”。结果人家根本没还手，只是回身用斧面轻轻一挡。真的是“轻轻”，没有特地挡，只用了比一刹那还短些的时间，一带而过，就去应付别人了。

        就这一下，古涛被斧子上附的巨力崩开，再爬不起来了。直到事后被人扶起，送回住处养伤至今。

        不过算算日子，那“巨斧客”已经有十来日没出现过了。古涛虽然伤势还未痊愈，但他心里其实也不想那人有事的。可别像他们说的那样，是大伤了元气，没精力来找麻烦了才好。

        ……

        被很多人惦记和“惦记”的“巨斧客”本人，正在……喝奶……

        没错，早晚各一盏羊乳，这已经是南星的习惯了，不喝就觉得少了点什么。

        那天大闹凌落石府邸之后不久，萧剑僧就收到了诸葛先生的信件。信里让他和南星都回京去，另有任务交给他们。

        萧剑僧执行力绝对一流，说让回去，马上就去买了马匹准备赶路。不过南星有些不甘心：“咱们能不能稍微转转再回家。就小小的转一下，这边的感觉和南边不一样呢，光围着‘危城’转了，我都没好好看过。”

        “危城”在大宋属于偏远的边塞要地，地理风貌、百姓民风都和汴梁的富足安定很不一样。

        萧剑僧其实挺理解的，这边百姓又危险又艰苦的生活在南星这又有“芥子”傍身，自身武力还极高的人看来，也只是一种不一样的体验吧。“那……沿着边疆的路走一段，到黄河渡口换水路回京好了。”

        南星猛点头，看得萧剑僧在她头上摸了又摸，他有些想殷动儿了，要是能早日成亲，生个小师妹这样的女儿……

        南星不知道他家“森森哥哥”在想什么，不过看他那呆呆的傻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家国大事就是了。看在他刚答应带自己游览边关的份上，就不打扰他了。

        ……

        两匹骏马在一望无际的荒地上奔驰。刚才是停下来歇马，南星用这功夫喝了她早晨的羊奶，现在又该赶路了。

        萧剑僧检查了马蹄，赞道：“果然不一样，若是不钉这铁掌，恐怕现在马蹄已经开裂了。”

        南星笑笑，她给两匹马都喂了很多胡萝卜，安抚道：“乖啊，到了地方给你们吃鸡蛋拌黑豆。”

        一宿急赶，辛苦这两匹马了。

        南星和萧剑僧本是悠悠闲闲的看着风景赶路。萧剑僧在边境多年，即使这里远离“危城”，也能讲出很多东西来。

        南星“芥子”里放着许多吃食、衣服、铺盖等物，两人吃着新鲜可口的菜肴，穿着干净的衣服，甚至可以找没人的地方洗个澡。没错，南星连浴桶都放“芥子”里了。

        可能是过得太得劲了，老天爷看不下去，终于给他们找了点事做。且一找就是大事——他们发现了一支西夏人的军队。

        这只军队约有五六千人，服色、兵器都不统一。萧剑僧见多了类似的情况，西夏各部族都派出一些兵士组成军队，来宋土与其说是打仗不如说是抢劫。能抢多少就抢多少，粮食、牲畜、银钱、全都要。人自然也是要的。

        这块萧剑僧没说太细，但是南星大概猜到了。“咱们去给附近的军队报信吧，让他们派人来把西夏人赶走。”

        萧剑僧叹口气：“各城池虽都有守军，但都不足以应付西夏骑兵。”

        南星想了想道：“骑着马确实比较好打……那多联系几个城池一起好了，我轻功好，我去报信。”

        萧剑僧很不想说，但是不说又不行：“边境城池各自为伍，对这种‘打草谷’的事，是不会出兵相助的。”

        南星愣一愣：“朝廷也不管？”

        萧剑僧道：“西夏会说是各部落的‘叛徒’私自行动，只要他们不占城不走，朝廷也不会在乎这种抢劫一两个城池的事。”

        南星咬着唇：“‘不在乎’？‘不在乎’……”

        萧剑僧一下一下摸着南星的头安抚，他有些后悔跟她说这些了。

        南星忽然抬头：“他们不在乎，我在乎。咱们去通知附近的城池，让他们早做防范可好？”

        萧剑僧点头：“好。”

        于是，兄妹两个赶了一宿的路，终于在第二天临近午时时看见了城池。

        幸好南星“芥子”里放了“神侯府”的印鉴，否则两人连驻军之地都进不去。

        守城将军倒是好说话，一听是京中“神侯府”的人来报信，立刻亲自接待了两人。在听到西夏军前来“打草谷”的消息之后，也马上派出军中的斥候前去打探消息。

        南星着急：“一边派人打探，一边准备守城的东西可好？若是等人回来了再准备，恐怕就来不及了！”

        将军脾气不错，“小兄弟有所不知，调取军备也要层层通报，获得批准才可行动。再征调民兵负责搬运物资，民兵每日消耗多少米粮，给予多少时日的免税，这些都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

        南星还要再说，被萧剑僧拦住了，客套几句后，便提出要去客栈歇息，等候消息。

        出了将军府，南星满脸不高兴，却也想明白了，身为将军，不可能只凭两个人空口白牙的话就调动军备。“森森，我想做官了。做大官，说什么都有人信的那种。”

        萧剑僧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答复她，只得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两人找了个离将军府最近的客栈住下，一点都没隐藏行踪。生怕因为自己的行为让他们再怀疑消息的真实程度。甚至在发现有盯着的人之后，大大方方的开了房门，让人能一眼见到他们就在房间。

        萧剑僧比南星沉得住气，该吃吃该喝喝。而南星，她推说饭菜不和胃口，吃用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萧剑僧劝慰道：“按西夏行军的速度看，斥候打探消息，最快也要今天晚上才能回来。啾啾该好好吃些东西，再好好睡一觉。明天好有力气去帮忙。”

        南星这才好些，又吃了些东西，回房间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一夜好睡的南星伸着懒腰去敲了萧剑僧的房门。门很快就开了，但是萧剑僧的脸色不好，很不好。

        南星心里“咯噔”一声：“怎么了？”

        萧剑僧道：“至现在，城中没有任何动静。”

        南星握了握拳头：“西夏军什么时候会到？”

        萧剑僧道：“最快今晚，最慢明早。”

        南星道：“咱们再去将军府看看吧。”

        时辰尚早，两人这次连大门都没进去。门房打着哈欠很有些阴阳怪气的嘟囔道：“哪有这么早上门来的。”

        南星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忍着。现在也实在有些早，便和萧剑僧两人在路边的小摊子上吃了碗馄饨。

        卖馄饨的是一对老夫妻，馄饨皮薄馅大，味道很好。南星头天没吃好，吃了几个馄饨反而开了胃，又叫加了烧饼和茶叶蛋来。

        买馄饨的大娘见南星生得好，胃口也好，笑着端了碟小咸菜来，说是送的。

        南星笑眯眯的谢过，大口吃起来。

        等两人吃好，再来到将军府时，却被告知将军已经去军营了。

        萧剑僧皱了眉，他们两人吃饭的地方离将军府很近，只隔了一条街，能清楚的看见将军府的府门。他们能确定，刚才并无人出门。

        萧剑僧深吸一口气：“走，咱们去军营看看。”

        南星一把拉住萧剑僧的袖子：“我‘看’过了，他们府里的人少了一大半，后宅几乎空了。”这个时候女眷都不在了，比躲藏起来更可能的是……跑了。

        萧剑僧咬牙：“走！去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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