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南星本想找个地方安住下来，但萧剑僧阻止了，带她露一次面换一个地方，或远或近完全随机。

        南星曾问过原因：“是怕有人泄露咱们的行踪吗？”

        萧剑僧想了下，觉得南星应该知道，并且能承受：“有你在，自然不怕凌落石找来。但这个人有很大的势力，还是朝廷命官。一旦发现咱们在何处，必会调遣军队过来。咱们是逃得掉，但逃不掉的百姓就要遭殃了。凌落石可不管他们有没有‘窝藏’，直接下令屠灭才是他的做风。”

        南星微微睁大眼睛：“‘屠灭’！？”

        萧剑僧道：“将反抗、违背他的人打上叛党、匪类的名头派军队屠杀干净，这种事他没少做。”

        南星轻轻咬着唇。

        萧剑僧道：“其实，若不是你展现出能够杀死他的实力，他早就做出许多事来逼你现身了。”

        他没说错，“大将军府”的幕僚们已经给凌落石出了很多主意。比如让人扛着巨斧当街杀害无辜百姓；比如抓点无辜的人，说和他们有关系，在闹市处斩；比如淫辱些个女子，统统栽在他们头上。

        不过这些建议都被否了，毕竟他们谁都打不过那个巨斧客，而萧剑僧杀气还颇大，已经连杀好几位他们的同僚了。若是再败坏他们的名声，惹急了人，不管不顾的杀将过来，那他们谁都跑不了。

        于是只下了海捕文书，罪名是杀害官差、意图行刺大将军。至于犯人，别说画像，连面目形容都无。这是凌落石特地交代的，在见过那双重瞳之后，他是真的有些怕了。自古重瞳主极贵，这是三岁娃娃都知道的事，若是传扬出去，谁知道后面还会有多少脱离他掌控的事发生。

        而凌落石自己，在好好回想了那日扣住萧玖时的感觉后，越发肯定，扣住的一定是易了容的人。所以之前见萧玖时他的双眼是正常的，那日之后再出现就都是重瞳。恐怕真正的萧玖早就跟殷动儿一起出城去了。

        ……

        南星和萧剑僧隔三差五的去危城转一圈。即使凌落石在危城所有城门都放上了认识萧剑僧的人，一见到有可能是他的，就严加排查。所有能藏巨斧的箱笼，更是都要一一打开查验之后才能进出城门。

        但这许多天来，竟是连刺客的影子都没摸到。这更加坚定了凌落石认为他们还躲在危城的想法。于是，“大将军府”得力的部下、门客几乎全给派到城里搜寻“刺客”的踪迹去了。

        南星不杀人，但是萧剑僧杀。而且他一杀一个准。

        卧底多年，这点把握还是有的。他杀的人都是本身罪大恶极的，且有几人很得凌落石重用。凌落石本事再大，也不可能事必躬亲，必要人手听令行事才是。一边是大力度的搜查需要人手，一边是隔三差五的损失一两个得力干将。即使是经营多年的“大将军府”也终于吃不消了。

        于是，加盖了“大将军宝印”的征集令贴了出去。向江湖、民间征用高手和能人异士。有绝技可抓住刺客的，许以高官、重金。

        南星是在吃中饭的时候得知这个消息的。“悬赏？我值多少钱啊？”

        萧剑僧道：“我八万两，你十万两。外加军需督办一职。且还有要加的趋势。”又解释道，“军需督办是专门负责采购军需用品的官员，是个肥缺，油水很大。”

        “我比森森还值钱！”南星笑得眼睛都弯了，“幸亏我不缺钱，不然都想自己去他们那领银子了。”

        萧剑僧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南星的种种玩笑想法，“吃了饭好好休息一会，晚上咱们再去。”

        南星笑道：“好啊，再给悬赏涨涨价。”

        ……

        傍晚，两人装扮好了来到危城。他们根本不走城门，由南星带着，直接蹿上城墙入城便是。

        萧剑僧再次感叹：“啾啾这手轻功真是羡煞人了。”

        南星被夸了就高兴，笑得眉眼弯弯。忽然笑容一凝，全身戒备起来。

        萧剑僧随后也一脸凝重，伸手向南星要刀。

        南星发出疑惑的一声：“哎？”随后笑开。

        这时，一个支着拐杖，左腿瘸了，右腿似也不大灵光的落魄汉子从远处“走”过来。看着像走，但速度比双腿完好的人跑，还快了好几倍。

        他见到南星和萧剑僧二人原地不动，等他过去，心里也就有了数。

        来到近前，南星直接张开双臂一扑，整个人扑到那人身上。

        扮瘸腿的追命将拐杖松开，抱着南星转了两圈才放下：“想我没？”

        南星挂在追命身上，也不嘴硬了：“想的。”

        见她红了眼眶，追命逗道：“要变‘包包’？”

        南星叫他“略略”，他也变着法的叫南星，“包包”是哭包的意思。

        南星果然迅速变脸站好：“我不是！我没有！”

        萧剑僧忍笑抱拳：“崔兄。”

        追命还礼：“萧兄弟。”

        等他们互相见过后，南星才问：“略略怎么知道我们从这进城？”

        追命将拐杖捡起来：“我看了好几处容易进城的城墙，日夜在这几处转圈，可算等到你们了。”

        南星这才放心：“我就说嘛，没留下痕迹的。”

        追命虽易了容，但一双眼睛还是原来又温暖又明亮的样子。武林中并没有什么能改变眼球模样的东西，这也是凌落石认定“萧玖”被人调包的原因之一。

        追命现在就用一种极其可怜的眼神看着南星：“啾啾啊，好酒拿出来给我喝些。”他嗜酒如命，平时酒葫芦从不离身。现在扮成别人，自是不能再那样喝酒了。

        南星笑呵呵的虚空一抓，从“芥子”里拿出一个小坛子来：“我跟夏夏哥一路过来时买的，叫做‘十八仙’，我觉得你肯定喜欢。”

        追命接过酒，拍开封泥，一口气灌了小半坛进肚：“好孩子，路上都想着你三哥，没白疼你。”

        南星只哼了一声，没反驳他。

        喝了几口酒，追命说起了正事。他已经成功进入“大将军府”了，若在平时，这个过程会拉长到半年左右。现在被南星和萧剑僧这么一闹，凌落石急缺人手，很快就启用了新人。

        追命又给了头抬得高高的，一脸“求表扬”模样的南星一记摸头，然后跟萧剑僧传达了诸葛先生的话。

        和南星之前想的没什么出入，诸葛先生觉得萧剑僧更适合去学学“杀万人”的本事，让追命转达一下他的想法，供萧剑僧自己选择。

        萧剑僧倒是不意外，南星点出来后，他已经想明白了，只是……

        南星拍拍萧剑僧：“森森是准备去军队的吧，没关系，我会照顾好我媳妇的。”

        萧剑僧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那……谢谢啊……”

        南星大方的道：“不客气，我媳妇嘛。”

        追命笑得肚子都疼了，有小师妹的地方总是有这么多可以笑的事呢。“剑哥儿也不用急着答复，总是要了结这边才能谈以后。眼下不光我，世叔把四师弟也派过来了。”

        南星眼睛一亮：“小豹子！他也来了？在哪？”

        追命道：“四师弟不是来卧底的，世叔是将‘平乱玦’给了他一面，让他自己来查。”

        “平乱玦”是一方令牌，上书“平乱”二字，功同“尚方宝剑”，可先斩后奏。

        “厉害了，钦差啊！”随后南星一脸“我就知道”的样子：“早就有传言说爹爹要给你们请封什么‘四个捕快’的名头……就这意思，实际肯定比较威风的。我还以为是算上森森你们四个，原来是带小豹子玩。”忽然又想到另一个问题，“看来我做人姐姐的愿望真的很难达成了。”

        萧剑僧倒是很高兴：“义父早就看出我比起查案更喜欢直接动手，我是做不好捕快的。”

        南星道：“我觉得小豹子就跟你特别像，腰永远笔直笔直的，不怕累也不怕疼。出招都是只攻不守的那种，只不过你用刀，他用剑。”

        萧剑僧挺感兴趣：“四弟什么时候来，我想见见。”

        追命道：“那就不知道了。世叔也没有限制查案方式，说看他自己。只嘱咐我，若他遇到危险再搭把手而已。”

        南星撇嘴：“爹爹就爱玩这套，考来考去、磨来磨去、练来练去的。”

        萧剑僧看她：“你没被考过？”

        南星哼一声，追命笑着接口道：“她倒是被考过，但是什么磨啊练啊的就都没有了。不想办事就撒娇，世叔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萧剑僧一想到德高望重的义父被个小女儿磨的没办法，心情就莫名好了许多。有这个小家伙在身边，想来即使再没办法，义父也该是很开心的。

        南星做个鬼脸，对撒娇偷懒的事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撒个娇就能免了受累，何乐而不为。

        闲话一阵。也是仗着现在天已经黑了，所有“大将军府”的人手都回了府邸布防。他们中可有绝大部分人都是为了悬赏和升官来的。

        追命将府里的布防大致跟两人说了下，南星问道：“都知道布防情况了啊，那你职位不低啊？”

        “那是！”追命笑道，语气和南星一模一样。

        南星挑眉：“那你可要记得随时将得的银子转移到外面安全地方来啊，别学森森，卧底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存银子，全留在那府里了。据说有好几千两呢。”瞟萧剑僧一眼，“将来若是他没得好聘礼，我就自己娶我媳妇儿啊！”

        萧剑僧：—_—

        追命：→v→

        见他们不说话，南星又问道：“凌落石府上的大门修好了吗？”

        追命一笑：“刚修好。”

        南星笑得很是奸诈：“那就继续修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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