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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雷雨


下午天色有点阴沉,看天气预报说是快要下雨了。姜义虽然是个社交达人,但也不会像今天这样来来回回地走,每一刻都停不下来,好像有什么国家大事等着他去商议一样。

        易梓毫不掩饰地咬着吸管看他找完罗才找刘茂勋,找完刘茂勋找姜果果,这个顺序完全是按照远近的地理因素排列的,没有亲疏关系的影响。

        等他回来的时候吸管已经被咬扁了,姜义把吸管从他嘴里抽出来,就着他的手摇了摇瓶子:“喝完了不扔,在这磨牙呢?”

        易梓任他把自己手里的瓶子拿走,觉得姜义今天格外忙碌,所以才显得很不寻常,今天双十一,很适合……

        表白。

        ·

        下午的时候姜义邀请他一起出去吃饭,不过今天吃饭的地点格外隐蔽,人员还特别多。姜义自己早就成年,也考了驾照,所以自己开了一辆车过来,他们俩坐一辆车,另外几个就上了罗才的车。

        因为要上公开课,化学老师把沈佳扣下询问教学意见了,可能还要试讲,左右是脱不开身。不过沈佳很随性,表示能赶上吃饭之后的程序就行。

        易梓家里约的饭局也因为一些事推到了明天,所以今天倒算是一切顺利。

        车渐渐驶离了城区,周围的喧嚣渐渐远离,绿植印满了大片眼帘,易梓原本有些无所适从一般望着窗外,随着旅途的继续,他的目光落在了开车的姜义身上。

        姜义的手指很长,节骨间笔直,指腹上有点茧,摸上去略有粗糙。指甲永远修剪得干净得体,指甲是很漂亮的正方形,有些许光泽,不过分窄小也不过分修长。绷紧时手背上掌骨突起,勾勒出极为……性感的弧度。

        易梓就这么盯着他打方向盘的手出神,姜义很快就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回神,我们快到了。”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个郊区和市区交界处的客栈,建在一个不太高的小山包上,路修得漂亮有格局,这片开发得算是比较完整,也挺有名的,但今天这个客栈没人,易梓怀疑姜少爷把客栈包下来了。据说本来姜少是想在自己家临川的客栈的,但那个客栈离济欢太远,几乎是临川市对角线的关系,开车过去得两个小时,姜义算了一下时间,最终还是放弃了。

        易梓本来想问姜少爷在自己家地盘弄就不怕爸妈知道?但想来少爷我行我素惯了,大概不太畏惧父母的阻挠。

        一群人熙熙攘攘着往上面走,把两个主角落在后面。姜义看了看他们,随后低声问道:“你喜欢这样吗,是不是太吵了。”

        “啊……”易梓没忍住笑起来,“我还以为我得装作不知道呢,咱这不是普通出游吗?”

        姜义也笑:“哪瞒得过你,而且你今天……一直盯着我嘶……,早就怀疑了吧。”

        易梓觉得他话里有没说完的话:“盯着你……干嘛?”

        姜义转回头看路,摸了摸耳朵,咳嗽一声:“……撒娇。”

        “……”易梓踢了他一脚,“撒你大爷。”

        姜义叫冤:“是的啊,你自己不知道你的眼神,又凶又委屈似的,傲娇……”

        “你想死我可以送你一程。”易梓盯着他站定,随后被姜义哄着推搡上去:“行行行,其实人也不算很多,罗才,姜果果,刘茂勋和周力……啧,我怎么知道他们几个就这么吵,我觉得我叫了一帮梁山好汉来。”

        易梓瞥眼看他:“是啊,姜少爷要是真要呼朋唤友,大概得成校宴了。”

        姜义谦虚道:“倒也没这么夸张。”

        他们运气不太好,或者说运气太好,一进门外面就劈了一道雷,客栈里灯火通明,但这片郊区很多都是乡土,纵使有建筑,灯光也只是亮成一线,没有城市那一片烟火,这样看闪电格外惊心动魄。

        姜义挥了挥手,让服务员把灯都关上了,他们在这边架相机拍照,等待下一道闪电。

        下一道闪电如约而至,姜义看着易梓的眼眸在黑暗里被闪电照得璀璨耀眼,漂亮得好像盛满了星子,他突然有点口干舌燥,尽管一个表白的步骤都还没走,却已经很想吻他。

        易梓刚想回头看姜义,他们明明是一起看的闪电,但却依然抑制不住自己分享的欲望。他们站在人群的背后,他一回头姜义就轻轻捏住了他的下巴,他太清楚姜义想要做什么,顿时有些慌乱起来,但是没有动。

        姜义已经咬上了他的唇瓣,易梓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两个人被这声响吓得不轻,姜义退开,易梓现在大脑当机,几乎没看就接通了电话,但手机里的叶瑞显然不知道这边什么情况,焦急的语气掩饰不住:“你在外彤客栈吗?沈佳过去了,但是好像被王军的人给包了!你快去找她!”

        两个人的表情顿时错愕起来,姜义退后了一点,抹了一下嘴唇,发出了此时此刻复杂心情的最佳发声:“……妈的。”

        ·

        有的友谊他是互帮互助相互成长,为朋友的路见不平毫不吝啬地一声吼,大有护犊子的兴味。而有的友谊则是相互坑相互损,朋友遇到困难先得仰天长笑三两天才肯在几番挑逗中伸出仿若屈尊降贵的手去帮一把,帮完了还得让人喊他爹。

        易梓和沈佳显然属于第二种。

        沈佳今天其实没有时间去帮易梓准备他那酝酿许久的表白,她之前没在淮家过过,不知道这家怎么就他妈这么多饭要吃。前几次的类似于酒宴的饭局被她拒了,她知道淮隽肯定也拒了,但为了防止祖母唠叨到他头上,所以总想让沈佳上去替补。

        但这次似乎说是家宴,必须让沈佳在场。不过好在自己哥哥淮隽被困在了隔壁市出差,可能路上出了点意外,今天是回不来了。

        但还有一个不太方便的点就是,那个设计师是走的淮隽的关系,戒指做好了之后竟然直接给了淮隽。于是沈佳只能告诉易梓东西还没到,你今天可能表不了白。

        而且据她从姜果果那里获得的小道消息,姜义可能要抢这个先。

        按理说她左右是需要去见证一下的,所以她一出门就打车过来了,但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特么的走到了什么地方。她甚至严重怀疑姜少爷是不是包了一个空间场,不时空穿梭一下找不到地方。

        ·

        天色渐凉,早上的晴空过了中午就转为了蒙蒙阴云,路边灰蒙蒙的树叶被风吹得摇曳,沈佳背着包走过这边了无人烟的荒野。天边闪了一下,警告似的,裹挟着风雨张牙舞爪地在天空中扯出一张狰狞的面孔,惨白的光透彻大地,接着轰隆一声巨响,催促着她赶紧滚。

        沈佳不急不慢地从书包里掏伞,也不知道在跟谁聊天:“没人接你的眼泪生什么气,我也不奉陪了,拜拜了您勒。”

        天空又回应她一声霹雳。

        沈佳莞尔,挑衅似的:“脾气那么大讨不到老婆。”

        天公他老人家终于决定大人不计小人过,气着自己好了谁,再也不想理这个愚蠢的人类。

        沈佳哼着歌一蹦一跳地走,活像个刚逃出精神病院的智障儿童。

        突然,她停住了脚步,随之而停的,似乎还有其他东西。

        沈佳微眯起眼。

        她敏锐得像只受过伤的野兽,平常会收敛爪牙,但对周围一切风吹草动怀有警惕。她的手伸进口袋,摸到一枚指虎,不动声色地戴上,就在这时,进来了一通电话。

        沈佳接通,叶瑞刚想开口,却被沈佳截胡:“南郊外彤客栈这一片,旁边有棵榕树和一座废宅……”隐藏着的人从旁边转出,手中拿着钢棍绳子,像是昼夜交替的晨昏线,黑暗侵蚀了光明;像是饥饿席卷丰盈的土地,蝗虫侵蚀了稻谷——她被他们逼得缓步向后挪。

        王军手上的钢棍在掌心一下下敲着,不怀好意地笑:“沈佳……好久不见啊。”

        旁边有几个男的目光□□地打量着她,交头接耳片刻后,露出了猥琐的笑:“很漂亮嘛。”

        沈佳冷眼看着,随后莞尔一笑:“邱雯呢?”她没等对面回答,忽而恍然大悟一般,“哦,我忘了,这种事,她从来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等着你们给她当牛做马呢。”

        她把手机和包往旁边一扔,雪白的布料被滚上一脸的泥水,定制的米白色的伞往旁边落进一个水坑,溅起一片泥水,伞面写着“我是小仙女”五个不要脸的字,看笔迹还是她亲手所写。

        沈佳躲过了钢棍的横扫,她扭手去抓住钢棍,反脚一踹上人的腹部,右手扼住他的喉咙,将钢棍横在人脖子处,发力,指虎往那人肚子上一冲,霎时惨叫震耳,于是她松手,放落那人跪倒在地,又将钢棍抽在另一个人背上。

        他们实在没想到她的力气会这么大,这一棍子抽下来只觉得背都要被抽裂了,火辣辣的疼,紧接着被抓住了手臂,被猛地往后一扳,那条手臂几乎被扭脱臼,腰窝处又被抽了一棍,只觉得头脑昏花,被甩到了泥泞的地面上。

        他们几乎看不清她的动作,她的每一步行动都快准狠,只能通过肢体上的疼痛来感知她的攻击进行到了哪一个步骤,她穿着一双小皮鞋,鞋尖碰到的每个地方都足以让人倒地不起。当代混混显然大多都是仗着人多势众以及本身的肌肉力量,从没看过这样几乎令人眼花缭乱的格斗技巧。

        沈佳一膝盖顶在最后一个——王军的脖子上,携着指虎的拳落在他腹部,她捏住王军的下巴往地上一磕,王军喷出一口碎牙,被放倒后只能匍匐在地疼得颤抖不止。

        天色此时已有些暗,闪电劈下的时候,独立在雨夜的少女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整个人暴虐不堪,仿若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雨水打湿了她的衣服,头发一绺一绺地打着卷,如果不是周围倒了一片,看起来竟然有点乖。

        ——她会啃烂妄图伤害她之人的血肉。

        远处有一辆suv驶来,车灯有些晃眼,沈佳站在雨里眯着眼看驶来的车辆,下意识把手上的指虎套紧了。车上下来三个男人,其中一个从后座上下来,打开了随行带的手电筒,看着这一片“躺尸”,而唯一站立的只是一个到自己鼻子的少女,有点犹豫地喊出了自己喊过无数次的喝令:“举起手来!”

        少女被这句话弄得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正在犹豫是不是要照做,副座上下来的男人叫了她一声:“……佳儿?”

        ·

        等那一群高中生找到地方的时候,林盛已经打了电话让人来把这群围殴人士一起打包带回去。他们后面还跟着一群警车,估计是办完案件回去的,都是一群暂时没什么重大任务的闲人。林盛乍一看见自己的儿子还以为自己年纪轻轻老眼昏花了:“你怎么在这?!”

        易梓看沈佳没事,把手上没挂的电话给了沈佳,抬头分了一眼给自己的爸爸:“怎么?犯法?”

        林盛嘴角抽搐:“你不应该在上晚自习吗,怎么这么随便又逃课,你当学校是咱家开的吗?”

        易梓若有若无看了一眼姜义,两个人通过眼神默契交流了片刻,随即憋着笑没说话。

        林盛在电话里嘱咐了几句,看着雨越下越大,脚下几乎泥泞到走不动路,他往自己儿子这边走了几步,突然看见一群小孩身后一辆徐徐驶来的车。这车只是普通的玛莎拉蒂,但不普通的是,这是一辆花里胡哨的玛莎拉蒂。

        是真的“花里胡哨”,上面的花瓣虽然已经被颠簸的路程颠得零落了许多,但依然拥簇盛大。林盛不说见过大千世界,也是长了近三四十年的见识,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这是什么玩意?”

        姜义叫了店里的服务员帮忙,但车不够开。他原本准备了一个巨大的花篮放在车的后备箱上,只嘱咐了要后备箱大的,打算给易梓一个惊喜。结果一出来只来得及介绍一句,就匆匆踏上了找人的旅途,这会儿已经不成什么样子了。

        易梓简单答道:“车,花。”

        “废话!我看不见吗!”林盛绕过他走过去,“你们是把谁家的婚车开过来了吗?”

        易梓在他后面笑,被他爹毫不留情地瞪了一眼,易梓只好敛笑附和:“是挺夸张的。”他另一边手被姜义从后面捏了一下,警告似的,于是易梓补充道,“也很浪漫。”

        沈佳这边打完电话把手机还给易梓,没过五分钟,又一辆车过来了,叶瑞打着伞几步走到了沈佳身边,快速上下打量了一番:“没事吧?”

        沈佳一摊手:“如你所愿,没事。”

        估计是凌謇办事去了,淮隽这会儿没事,能关心关心自己的妹妹:“有伤没伤不是你说了算的,走吧,林医生在旁边等着你呢。”

        这会儿天色已经全部暗了下来,这片是荒原一般的废土,能照亮东西的只有手电筒和交相交错的车灯。鉴于淮顾问对于亲妹的情感状况没有一点了解,看见叶瑞也没什么多余的想法,于是把那对定制的戒指给了沈佳,语气还有点嫌弃:“你的东西赶紧拿走。”

        沈佳本来是平常接过的,可是一转身就看见了一边叶瑞的目光指向,她连忙解释:“这不是我的,这是易梓的。”

        易梓或许在大雨中听觉有所滞涩,但从事多年刑侦工作的林盛是万万不会错过这句话的,于是一瞬间目光就刺了过来:“什么东西?”他很快看见了沈佳手上无处隐藏的戒指盒,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这不是你俩的东西吗?”

        林盛指的是凌謇和淮隽,因为他们这趟特地就去取了这对戒指,取完没一小时就开始吵架了,林盛同志看了一路的热闹,如今这热闹竟然落到了自家,而且看起来还是以后找媳妇都困难的自己儿子,林支队一时半会儿脑子实在转不过这个弯。

        许沫沛正好路过,把状况外的易梓一嗓子戏谑回来:“这得是要有对象了拿来表白的啊,我们副支队今天为着这对戒指跟淮顾问……”

        凌謇的声音冷冷传来:“许沫沛,你要是想连夜赶路回临川,我可以批准。”

        许沫沛转身就去核对信息了:“欸……我去交接一下附近的派出所,他们好像快要过来了。”

        沈佳自觉说错了话,跟易梓眼神交流片刻后还是把戒指递了过去,随后这辈子都没这么积极治疗过地往林医生那边去了。

        好在附近派出所的人很快就过来了,林盛没来及处理这例“疑似早恋”的问题,姜义问道:“等会儿我们回来吗?”

        凌謇回他:“回,这天气不好赶路。”

        ·

        一行人从客栈被警队扭转到了警局,这个告白告到警局来,是众人都始料未及的事件走向。

        叶瑞很贴心地准备了衣服,沈佳在警察姐姐的带领下找了个地方洗澡换掉一身湿漉漉的衣服,随后就到地方接受问讯。

        王军一行人从出济欢就开始跟着沈佳,那个时间段人群熙攘,本来是不好下手的,结果沈佳自己打车来了这么个偏僻的地方,这片没监控没人流,简直创造了一个完美的环境。

        他本来是不愿意承认是邱雯怂恿的,但他那点心理素质在凌副支队面前根本不够看,很快就招了。

        沈佳在一边一直没什么反应,她的手上还留着前几日划出的擦伤,如今已经结痂,手指在上面轻轻地抚摸着那粗粝,问什么答什么,语气里也听不出什么别的,只是感觉她有点累。

        这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缘由和目的都很明显,鉴于那几位已经成年,剩下的就交由派出所进行处理,可能会关个十几天。凌謇倒是没有过多插手,只是简单说了两句,此时从里面出来,看见了坐在长椅上的淮隽,戏谑道:“你妹倒是能打,刚才一验伤,反侧关节、分筋错骨、点穴截脉,还有大量软组织挫伤,身手了得啊。”

        刚从里面出来的民警也抹了把汗,笑着道:“可不,帅呆了。”

        沈佳也从里面出来了,听了这一通,顿一顿道:“多谢夸奖。”

        她对着凌謇晃了晃手机:“能打个电话吗?”

        淮隽虽然对妹妹的生活状况不怎么上心,但不知道是职业还是血缘,他对沈佳意外地了解:“急不可耐了?”

        沈佳拨通了电话,却没有急着跟对面的谈话,而是对淮隽一笑:“是啊,不讽一下,我今晚都睡不着了。”

        等沈佳出去了,淮隽收回目光,他并没有笑,眼镜在灯光下衬出一层鎏边,淡淡地开口:“如果她没打赢呢?”

        民警愣了愣,突然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淮隽只是低着头,双手手指交叉在身前,点到为止,并没有继续说话。

        是啊,如果她没有打赢呢,如果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常女孩,那里月黑风高荒无人烟的,她长得这么漂亮,那群混混接下来会干什么?

        她还会有命活下来吗?

        民警只觉得冷汗都要下来了,神情渐渐凝重:“现在去抓那个幕后主使。”

        沈佳并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她一边往外面走,一边对着对面的人声音淡淡:“晚上好啊,邱雯同学。”她突然笑了一下,“有点见鬼,是不是?”

        对面的邱雯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说了几句话之后对面就传来了怒吼,沈佳稍微将手机拿远了些,压住眼底的厌倦,随后挑起一点眼尾的笑:“少废话。”

        ·

        姜果果跟这事没多大关系,是最早出来的,刚出来就看见沈佳把电话挂了。

        沈佳从来都是笑着的,被夸了笑,被批了也笑,而且从来笑得明媚,每一块肌肉都富有几乎耀眼的感染力,以至于几乎所有接触过她的人都会对她有好感。

        姜果果跟沈佳是初中就认识的,当初沈佳跟姜义是同班同学,但那个时候没多少交集,有时候姜果果看见她,也只是颜控发作地觉得这个人美翻了。

        到后来有次姜果果在等姜义的时候照常就着美人打发时间,那个点人都走完了,沈佳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之后烟瘾犯了,找了个小角落抽完回来,身上还有一股烟味。路过姜果果的时候姜果果莫名有些瑟缩地往后退了一步,就这一步,姜果果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却被沈佳察觉到了。

        那天沈佳心情似乎不太好,挑眉看了看她。姜果果虽然有个痞气的哥哥,但哥哥在她面前一向正派,也一直不让他那些所谓的兄弟多跟姜果果交流,所以姜果果看见这样的人还是很怵。

        也不知道她的脑子转到了哪根筋,慌乱之下竟然开口来了一句:“美人饶命。”

        ·

        沈佳挂了电话后把手机黑屏了,在手上无聊地把玩了一会儿之后看见了她,又笑了:“果果,饿不饿,忙着跑过来没吃吧,易梓特么的全怪我头上了,说这顿让我请。”

        姜果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沈佳从包里拿了一块巧克力给她:“先垫垫,等会儿咱就去吃饭。”

        姜果果明明想过来问她很多,可却被她三言两语就扯得没了头绪。姜果果刚才看见过她手臂上的伤痕,这会儿已经被衣服遮住了,就好像她并不觉得露出伤口来博取同情或者威慑敌人这种事令人不耻。可刚才叶瑞只是过来了一瞬,她就把衣服给撩下来,矛盾至极。

        叶瑞过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盒饼干和牛奶,很香的曲奇,沈佳一直喜欢这个牌子。

        她是个好动的兔子,对着一切事物抱有新奇的态度,什么口味都要试,什么热闹都要凑,可真正喜欢的也就那么几样,就算遇见更好的也极难见异思迁。

        沈佳咬了一口饼干,笑笑:“谢谢会长大人呐,你人真好。本来还以为能凑顿大餐,结果不仅没蹭到我还得倒贴钱,我就是世界上最可怜的小朋友……”

        叶瑞其实是喜欢她的笑的,也喜欢她撒娇卖乖,听见这些原本是应当配合着笑两句的,可如今怎么努力都提不起一点劲。现在看来所有危机都被轻易化解,所谓的幕后黑手不过是个又蠢又毒的小丑,一切只是一场不怎么高明的闹剧,是可以作为笑谈一笑而过的。可如果只是个笑话,为什么当事人却笑得这么疲惫?

        他垂眸在她的笑靥上,忍不住伸手去勾勒她嘴角的笑痕,可眼尾却浅浅下垂,是在故作无所谓的面具。

        叶瑞道:“不想笑就不笑。”

        沈佳可以接受一切恶意,如今所谓挫折对她来说早已算是不痛不痒,她三言两语就能把人的一腔同情转化为哭笑不得的笑场,一旦笑,再悲痛的事也能很快就过去。

        她这些年都是这么做的,只有叶瑞好像是一根筋通到了脉搏不强的静脉,从来不会被她感染情绪带偏方向,就像现在,他眼里的心疼没有一点杂质,纯粹得让沈佳避之不及。

        她刀刻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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