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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离殇


“我从玉儿那里打听到了坤华的所有事,知道他第一次到长泰宫里,王贵妃为难他时,白朗曾临场画了一幅油画,借以帮他脱险。

        “那幅画惟妙惟肖,如若流落出去,那么我之前对付王贵妃的那些手段,就都白废了。”

        听小凡这样一说,蒙千寒心中叹然,原来都是一场巧合和误会。

        蒙千寒道:“既然你已决定效忠白家,那么日后你我便是同盟,不如我与白朗殿下将诸多误会解释清楚,以免他与你生出罅隙……”

        “我就是要他与我有罅隙!”小凡决然截话,蒙千寒大为不解。

        小凡见蒙千寒皱着眉,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的样子,便自嘲而伤感地笑了,幽幽地解释道:“坤华死了,如若让白朗知道是亲生父亲所为,这么大的仇,这么亲的人,他怎么受得了?”

        蒙千寒吃了一惊,可若为白朗着想,小凡所言确有道理。

        小凡挥了一下手,看似潇洒,实则是借此抹去眼角的泪。

        “就当我是求而不得,便失心疯了吧。我既得不到他的爱,那便让他恨我,待到有朝一日,他知道了我曾为他做过这些牺牲,他便会后悔曾那般待我。”

        说到这里,本是泪珠在眼里打转,他却忽而笑了出来。

        “你知道吗,如若有人愧对于你,那么那人便也就此忘不掉你!白朗他会记着我的!来日,无论我小凡何等遭际,只要他坐拥江山一天,他便会记着我的!”

        不久前,凝月轩已再次闲置。

        王缜在离他的将军府不远的地方买了个奢华庭院,又经一番装潢修葺,便成了楼月质子的府邸。

        这间宅子,对外展现振北大将军对子国使臣的关怀和慈爱,而知情人都了然,那是他对小凡的一片盛宠。

        小凡搬出了凝月轩,如今,那片渚洲上的建筑已是人去楼空。

        月满中天,月影映潭,潭边石桌边,白朗已是大醉。

        他仰着头,一口气喝光了一坛酒,气恼地将那酒坛扔进水里,口齿不清地骂道:“假酒!定是假酒!喝不醉人的!”

        却又颓丧地再去开了一坛,又仰起头大喝了一口,发了会儿呆,忽而举起一只手遮住眼睛,呜呜地哭了起来。

        “坤华,为何你不肯来见我?”

        一直躲在暗处看着他的百里斩,闻言心中一颤。

        白朗早已醉得直不起身,伏在石桌上,望着黑暗中的潭水,悲戚倾诉。

        “我本以为,我们注定要一生相守,一生那么长,我们有的是时间。可是为什么你就这样离开了我?

        “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我还想好好看看你,天下这么大,我们还没有一起去游历过,余生那么长,你让我怎么熬?”

        白朗泣不成声,仰头,将一坛子酒都浇在脸上。

        百里斩看得心疼,本欲上前阻止,却见白朗颤颤地站了起来,望着潭中自己的倒影,怔怔地出神。

        不知想起了什么,本是悲痛欲绝的脸上,忽而便露出了笑来。

        “你还记得我们初次相见么?也是个满月之夜,你在潭边对月而舞,虽戴着那劳什子的面具,却是惊艳我心,从此你便成了我一生至爱!坤华,一生!一生至爱……”

        说到此处,白朗恸哭得比先前更甚,腿脚发软,瘫倒在地上,半个身子都跌进了水里。

        百里斩一急,几步跑到他身后,却在手尖即将触碰到他时,看着那一副剧烈颤抖的双肩,却又不忍心去唤醒。

        也许,此时此刻的白朗,最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能够借着酒醉,尽情地思念和悲伤。

        白朗抽泣,手捂着胸口,似是无尽伤情堆积着,窒息到无以为继。

        “一生……一生!坤华,他们不叫我死,说我还有大任加身,可这一生……没有你,多一分都是煎熬!

        “坤华,我白日里已做足了他们的太子,为何我夜里入眠,你却不肯现身梦中?为何我每每买醉,你都不曾与我相见?

        “坤华,我好想你!我好想你!这世间,再也没有你了!我好想你……”

        白朗倒在地上,已是泣不成声。

        百里斩也早已红了眼眶,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迟疑片刻,从腰间束带里取出一个纸包,走到石桌边,将纸包的白色粉末倒进了酒里。

        他又走到已近昏迷的白朗跟前,将掺了药粉的酒喂到白朗嘴里。

        …………

        白朗只觉得眼睛越来越沉,身子越来越乏,本欲就此睡去,忽而感到一阵柔光照了过来,刺得双眼微痛,他睁开眼来,一片模糊的光晕中,现出一个人影。

        他用力揉了揉眼,眼前那片模糊的白芒渐渐散去,他看清了那人的脸。

        “坤华!”

        他大喜若狂,将那人的双手紧紧地握住,似是稍稍松开,那光芒中的人便会随风消逝了。

        “坤华!你终于来见我了!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面前的坤华任他将双手握在掌心,也不言语,只是看着他,亲切地笑着。

        白朗又是哭又是笑,似是迷路已久的孩童,千山万水,终于找到了家。

        “坤华!坤华!我好想你!我的心好痛!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把我一个人留在世上!你知道思念有多痛么?你好狠心!好狠心!”

        他一头扎进坤华怀里,哭得失声。

        “坤华,我没有你不行!不要走,求你不要离开我!”

        他又抱着坤华哭了好一阵子,直哭得迷迷瞪瞪,恍恍惚惚地抬起头,贪婪地看着坤华的脸,又一个劲儿地傻笑。

        “坤华……坤华……”

        不停念叨着坤华名字的嘴,便向着令他魂牵梦绕的那两片嘴唇贴了过去。

        蒙千寒才一绕过一棵柳树,走到潭边便看到了这一幕,百里斩极不自在地由着白朗抱着,白朗向他索吻过来,他脸上僵着笑,却又是一副极无奈的模样。

        “喂!”蒙千寒大喊一声,瞬间挪移一般疾速到了两人跟前,百里斩还未来得及阻拦,便被蒙千寒一把拽了起来。

        百里斩与白朗紧挨着坐在潭边,他一起身难免带力,将早已醉不可支的白朗推了出去。白朗身子一倒,四仰八叉跌进了潭水中。

        “哎呀,你干什么?!”百里斩忙甩开蒙千寒,俯身去捞掉进潭里的白朗。

        蒙千寒也上前帮忙,两人将昏迷的白朗抱进原先坤华的屋中,蒙千寒为白朗脱去湿衣,又脱下自己的外套,给白朗盖好。

        做完这些,起身便问百里斩:“你适才与白朗在……”

        “在亲嘴儿又怎么样?!”百里斩双手一抱胸,大咧咧地答道。

        蒙千寒本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一看百里斩气得都傲娇了,那便是自己错怪了。

        他尴尬地抓抓头,再一细想便明白了怎么回事,从兴师问罪转成歉疚羞愧的表情,马上又转回了兴师问罪。

        “你给他服了逍遥散?!”

        百里斩不以为意:“我自己琢磨的药,我心里最有谱儿。听说过刮骨疗伤、以毒攻毒么?你家太子殿下这是思念成殇,如若不下一剂猛药缓解缓解,他定是熬不过去的,说不定哪天就迷失了心智呢。”

        蒙千寒闻言,自知确是理亏,却又关心则乱:“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怎可给白朗用那种药?”

        百里斩一跺脚,怒道:“那种药是哪种药?!我当年在昆仑山寒冰洞里苦捱的时候,也没少用那种药,我现在不也没死么?!”

        一听百里斩提起了旧事,蒙千寒就更是羞愧难当,进而想到先前愧对百里斩的种种,便又心疼起来。

        “师、师弟,难为你了。”

        百里斩有些后悔提那些陈年往事,便一挥手,不耐烦道:“哎呀,行了行了。”

        蒙千寒却在这个问题上支吾着没完:“就算你是为了白朗好,可适才他将你当成坤华,眼看着就要亲上了!我若不来,你当真让他亲么?”

        厚道点说,如若蒙千寒不来捣乱,白朗将嘴贴过来,百里斩极可能也是猛一把将他推开。

        可在蒙千寒面前,百里斩不打算说实话,一撇嘴,嫌弃道:“关你屁事。”

        蒙千寒深知师弟是刀子嘴豆腐心,挠着头嘿嘿傻笑两声,自作聪明地转了个话题。

        “哎,师弟,你当年在寒冰洞里,用逍遥散织出的幻境,就是我吧?”

        一句话令本来高冷傲娇的百里斩难得地羞涩尴尬了起来,半晌说不出话。

        蒙千寒得意忘形,却不懂见好就收,继续追问:“那洞里没有旁人,不知你是拿什么权当成我的?”

        百里斩见他得寸进尺,便气得咬牙,脱口道:“木头!”

        蒙千寒一听,便联想寒冰洞里终年冰封,连鬼都不会进去的地方,百里斩却在那里面苦苦捱过一个冬天,痛苦至极便服下逍遥散,拿块木头权当成挚爱之人,聊以慰心。

        而他却在他最难熬的时候不在身边,思及此处,眼圈便又红了。

        “师弟,真是、真是难为你了……”

        百里斩却丝毫未被他感动,鼻子里嗤了一声,道:“哼,一点都不难为,你不知道和木头有多像呢。”

        “呃……”一句话怼得蒙千寒哑声良久。

        二人将白朗送回东宫,安置好一切回到府中,秉烛长谈,将情势好生分析一通。

        翌日早朝后,蒙千寒被皇帝留在乾祚宫,将前一夜里陵墓中的所见悉数禀报。

        又过了几日,蒙千寒得皇帝密旨,不论采取何种手段,通过何种渠道,一月之内须收雇三千练家子,在西郊兰葳夫人墓中操练,最多半年,要将这三千人调教成以一当百的死士精兵!

        若说招募死士,蒙千寒在江湖上认识不少孤胆浪人,三千的人数不在话下,可关键是能否给出可观的军饷来笼络。

        蒙千寒将这一难处向皇帝说了,皇帝沉思片刻,却是令蒙千寒将难处原封不动转述给小凡去听。

        蒙千寒甚感诧异,支吾片刻,婉言劝皇帝三思。

        可皇帝回得决绝:“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日后那三千精兵乃是绝密,朕本就打算采纳那奴儿的安排,在那兰葳夫人墓中操练。

        “再者,三分军事七分财,朕一个架空皇帝,到哪儿弄那么多钱?除了小凡,朕又能指望得上谁?”

        蒙千寒回道:“皇上,虽说小凡他屡次挚表忠心,难道皇上就不怕他万一是受王缜旨命,假意助力皇上,转头便向王缜告密,那么王缜势必会以此大做文章,声讨皇上您不信忠良,对良臣设防!”

        皇帝慨叹一声,无奈道:“朕何尝没有这番顾忌?朕甚至怀疑王缜知道小凡不是坤华,只为令朕上当便故意布下局来。是故朕已想到一个权宜之策。”

        蒙千寒忙问:“什么权宜之策。”

        皇帝却未急着回话,他细细打量了蒙千寒片刻,似是斟酌了番言语,才郑重说道:“朕深知蒙爱卿忠君爱国,也深知百里斩与爱卿情义深重,是故,朕便意欲此番校练精兵事宜,交给百里斩去办。”

        蒙千寒一怔,听皇帝续道:“百里斩已脱离朝廷,算是江湖中人,如若由他练兵,万一他日暴露,便可谎称是他一人为之,与朝廷无关,与政事亦无关。”

        蒙千寒思量良久,虽说此举必令百里斩卷进权谋纷争,但无疑在当今情势下最是万全。

        百里斩得知皇帝意图后,兴许提着斩云剑来撒泼也说不定,但蒙千寒还是一抱拳,将事情允了下来。

        哪知百里斩非但没有提剑撒泼,反而兴致大起。

        他与蒙千寒分头拉拢江湖能人,还彻夜钻研军法兵书,整日里风风火火,愣是将招兵买马当作了占山头拉帮派的活计。

        百里斩自有打算,这三千精兵,都将按洪门教子弟的路子调教,平日里便是他与蒙千寒的私家弟子,战事起便也只听他与蒙千寒调派。

        上阵父子兵,杀敌亲兄弟,同门之间还多了层江湖气,那便更是情比金坚。

        而小凡这边,蒙千寒就直截了当地要钱了。

        交代了个初期的数目,小凡凝眉思索了片刻,只应了声:“好。”

        蒙千寒一惊,这数目可着实不小,不是一棺椁金条的事,况且养兵不是一天两天,一旦开弓,那便是隔三差五的要钱。

        小凡再得宠,那也是从王缜的私帑里要钱,王缜自己还要养兵,哪里给得了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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