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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良宵


月栖树梢,夜莺啁啾,白朗兴致颇高,喝得也多,便先于旁人醉了。

        “我说坤华啊,夫君真想和你一道来此间逍遥,可大丈夫志在天下,咯——”打了个嗝,便将头垂到坤华肩膀。

        萱儿也醉了,傻笑几声,却又呜呜地哭了:“我们殿下,这便是逃出火坑了!那个奴儿,他虽说顶了殿下的名分,却也代殿下去受那份罪去了。

        “殿下,从此您再也不必介怀尔虞我诈,不必担心受人欺负了!您还有白朗殿下照顾,夫人她也能瞑目了!”

        言罢,又哭了几声,便一头栽到桌上,呼呼大睡过去。

        “哈哈哈……”白朗一阵傻笑,又道,“本王倒要看看那个小凡,如何面对王贵妃和父皇,还有我白朗,身为坤华夫君,太子这一关也不好过呢。”

        言罢,极色情地挑了一下坤华下颌,羞得坤华连嗔带骂,他反而舔着脸笑得更轻狂。

        蒙千寒憨厚淳朴,只当什么都没看见,自顾沉吟道:“是了,这么棘手的事,咱们私审他的时候,他还口口声声说,一切都在他万全之策中。”

        百里斩一拍桌子:“哼,咱们在座的每个人都知道他的底细,还怕他个卑鄙的奴儿不成?别的不说,他能封住别人的嘴,断封不住我百里斩的嘴!”

        阿坦扶起萱儿察看她情况,只顾关怀爱妻,说起话来便有些心不在焉:“百里大人所言极是,如若小凡借着我们殿下的名分做了些出格的事来,我阿坦,还有萱儿,虽说人微言轻,也定会站出来,为殿下正名!”

        温柔地将萱儿抱在怀里,阿坦这个虬髯汉子,也面露羞涩道:“二位殿下,蒙将军,百里大人,我妻子酒量忒差,过会儿定会又吐又闹,我得去照顾……”

        白朗忽而“哈”的一声,冲着阿坦会意一笑:“是了是了,时候不早,抱着媳妇,睡觉去吧。”

        言罢,竟是毫无预兆地将坤华打横抱起,吓得坤华高声大叫了一嗓,反应过来是这个泼皮在耍浑,便在白朗怀中羞窘地挣动。

        “放我下来,殿下,这么多人在,也不嫌丑么?”

        白朗显然是不嫌的,但见他笑得更淫邪,大着舌头道:“美人儿,快快指点夫君,今夜何处行房啊?”

        转头见阿坦早已抱着萱儿进了西间,便傻笑几声,抱起坤华,径直向东间去了。

        坤华下意识看向仍坐在桌前的蒙千寒和百里斩,但见一个糟心又无奈,一个将他和白朗当曲儿听当戏看,便登时涨红了脸,在白朗怀里挣扎得更烈。

        蒙千寒想劝主子莫要在外留宿却又无从开口,百里斩则不羁地大笑,边嗑瓜子边饶有兴致地看着风流太子撒酒风,扰得坤华美人羞窘不堪。

        白朗倒似人来风儿般,越发的放荡,吧唧一口亲在坤华脸上,吊着嗓子干嚷嚷:“唉,老夫老妻羞个啥?再不听话,待会儿可是要吃苦头哦!”

        坤华的神色简直就是惶恐的,在白朗怀里扭成了水蛇,一边软声讨饶:“殿下,今夜您喝得太多,坤华、坤华应付不来……”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白朗酒醉之下是何等的禽兽。

        白朗打着晃儿,跌跌撞撞地抱着坤华向屋里走,本就够吃力,又被坤华挠痒痒似的捶打,便恼得全然忘了礼雅,也不管堂堂太子正被两位属下瞧热闹,猛的一翻手,伴着坤华的一声惊叫,竟是将坤华身子整个大调转,头朝下地扛在了肩上。

        “啊,白朗!我不答应!快、快放我下来!蒙将军,百里大人,快快将你家殿下抱走吧!”

        百里斩看着坤华似压寨夫人般,一脸忧惧地被白朗扛进了屋,早已笑得接不上气。

        而白朗却被这笑声再次点醒,一脚都迈进门口,竟又回过身,将那两位朝廷重臣好生打量了一会儿,忽而呵呵傻笑,极有君主气魄地令道:“蒙将军,快抱着媳妇,睡觉去吧。”

        “噗——”百里斩才喝下的一口酒便喷了出来,蒙千寒眼神在他脸上一晃,便似鼠儿见了猫似的挪开了眼。

        “啊——啊——白朗!我、我不答应!快放开我——来、来人啊!呜——”

        坤华殿下极凄惨的一段呻吟后,四下里终又恢复了静谧。

        留下蒙千寒和百里斩,窘迫难当,怔忪不语。

        久之,百里斩先收回了些神,干巴巴咳了几声,继而边为自己斟酒,边哼起了小曲儿。

        蒙千寒欲盖弥彰地笑了一笑,便埋头去吃那条万恶的鲫鱼,却是心早不知飞到何处,竟是叼起鱼头啃了起来。

        百里斩眼梢瞥见,“啊”地一声惊叫,忙将那鱼头从蒙千寒口中扒出,伸出手指一戳蒙千寒脑门。

        “你怎的还傻了不成?这鱼难吃,当我真要你将它吃光么?”

        又将手边的酒盅递到蒙千寒嘴边,关切道:“快,漱漱口,就没那个味道了。”

        蒙千寒一时看呆,师弟如此温柔模样,于他而言已是久违,又是日里想夜里梦的。

        他痴傻了般,不错眼珠地盯着百里斩,直着胳膊去接那酒盅,碰到百里斩的手也不知躲避,百里斩似被蜂蛰了般,一个激灵,抽回了手。

        蒙千寒端详着百里斩强作镇定的侧脸,直觉得月光朦胧,洒在这姣郎脸上,竟似个月光里化出来的仙子一般。

        “师弟!”

        脱口而出的久违的称谓,百里斩不由得转头盯着他看。

        “师弟,你、你身上的妖毒,似是……淡了?”

        即使今夜未在蒙千寒面前柔情乍现,百里斩也早已察觉,昔日血液里如潮涌般奔腾的邪毒,近一两年明显的收了势。

        月光温柔,他一时忘了戒备,若有所思应道:“嗯,确是淡了许多,也许……是与我互成……”

        言及此处忽而清醒,心中一凛,啊哟,般若汤当真的害人不浅,险些就将身中“歃血盟”的事说漏了嘴。

        “嗯?”幸而蒙千寒酒量不济,已有些醉,未听出端倪。

        百里斩独门毒药“歃血盟”,将他人之血当作解毒的药引。

        这几年来,百里斩不知那与他的血互为药引的他人之血来自何人,却明显感到,那血干净淳朴,饮得久了,似有冲刷他血中淤毒之效。

        百里斩的刚毅性子险些就被蒙千寒和美酒软化,心中恨自己懦弱,便说出了横话:“你这么关心我做什么?你只需记得,我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妖郎便是了!”

        蒙千寒被怼得有些蒙,抓了抓头,不知如何是好。

        百里斩嘴上泼辣,却深知蒙千寒还念着旧情,心里还是高兴胜于伤怀,继而又想起一事:“喂,我说,那块劳什子的破玉,你怎的、怎的还没扔呢?”

        蒙千寒忙接道:“玄玥!不是劳什子!你忘了么?你给那块玉起名玄玥!”

        百里斩心下吃了一惊,他当然不会忘了自己当年给那玉起名,却不曾想蒙千寒也记得。

        可是嘴上依然逞强:“是么?多少年前的旧事了,不当吃不当喝的,记得它做甚?”

        蒙千寒又被怼得无言以对了,于是二人便又陷入沉默。

        沉默,唯有草丛中的蟋蟀聒噪,月明星稀,清风醉酒,百里斩但觉心中空空落落,便忆起了往事。

        当年,他去往乌孙国游历,从当地男巫那里讨得一枚玄玉,此种玉质有固本养元之功效,更难得的是,据说这玉已被施了巫术,只要用人之精血养上三年,便可保佩戴之人一生逢凶化吉。

        只不过,这玄玉本是巫盅之物,戾气颇重,受人润养的那三年,吸食人血元气极其凶猛。

        好在三年之后即使易主,玉之巫术也照行不误。

        于是百里斩便偷偷地将这玉佩戴在身上,养了它三年,直至玄玉之中零落着缕缕的血丝,他才将这玉送予了蒙千寒。

        他一直将对师哥的情意藏在心里,便也未曾告会为他养玉之事,他编了个瞎话,说玄玉上的血丝,是来自它的前任主人,这玉的戾气,也被前任主人化解,至于前任主人是谁,授予此玉的巫师并未告会。

        他记得,当他将吸附了他精血的玄玉交给蒙千寒时,蒙千寒还笑他迷信,更嫌那“不知来历”的血丝太脏,似是为了不令他失望,才勉为其难地佩戴上了。

        而直到今日他才晓得,原来师哥还是在乎的,至少还记得这块玉的名字,还一直佩戴在身上,可为何如此贴身之物,薛公公会认得呢?

        “喂,我问你,那晚在薛老奴的私室里,他怎的会见了这块玉,就知道是你到了?”

        蒙千寒不曾想事隔多日,还会被百里斩找后账,一时羞窘得涨红了脸,支支吾吾答道:“哦,半年前,西域代国使臣前来觐见,随行一位大汉,号称北域第一高手,代国使臣教唆挑衅,非要我大周派出个人来与之较量。”

        “嗯,我记得此事,当时朝廷上下多人请愿,擂台摆了三天三夜,却无人能打败那第一高手,最后……”

        百里斩慢悠悠斟了杯酒,做出向蒙千寒敬酒的姿态,却在蒙千寒一脸欢喜地上前去接的时候,极调皮地将那酒一饮而尽。

        “最后,深藏不露的蒙大将军终是看不过,眼见着我大周将在置锥小国面前丢了颜面,便挺身而出,击败了那北域第一高手。”

        百里斩面上带着戏谑的笑意,心里可是悔得不行,都怪彼时自己尚与蒙千寒冷战,才没去围观那场擂台,错过了目睹蒙千寒的雄姿威猛。

        蒙千寒哪里知道百里斩心思,只听着百里斩话语里有些嘲讽之意,干笑几声,道:

        “那回,我并非刻意出风头,实在是看不过代国那些使臣的嘴脸。说起那回打擂,我蒙千寒真是遇到难得的对手,几百个回合分不出胜负,我便有些急躁,都不知何时将上身衣襟扯开,赤膊上阵,便露出了那个玉佩……”

        百里斩听得瞠目结舌,忽而暴怒,一拍桌子,揪起蒙千寒的耳朵:“好啊!你、你还有没有点自知之明?”

        “啊!师弟,你、你这是做甚?!”

        “你全身上下那么多肌肉疙瘩,身材好得让人喷鼻血,你还敢赤裸打擂?被薛公公那帮阉狗看了,你还不知道自己吃亏呢!”

        “唉唉唉……师弟轻点儿!小心、小心我打你哦!”

        “你打啊!洪门教教规,不得欺辱后生,谁让你比我先入门,你便得由着我欺负!”

        说到此处,百里斩忽而怔住,这都何年何月了,他再也不是洪门教里的小师弟,蒙千寒也再不是任他欺负的大师哥。

        拧着蒙千寒耳朵的手,便慢慢收了回来。

        他哪里还有资格管束着蒙千寒,即便是被阉狗们看个通透,他也管不着的。

        蒙千寒多少能猜到百里斩心绪,一时也有些怅惘,便长叹一声,摘下了那块玉佩,捧在掌心中,不经意地把玩。

        “真是岁月无声啊,你看这块玉,我记得七年前,你将他交予我时,玉上那些不知来历的血丝,还是丝丝缕缕零乱着的,我养了它三年,那些血丝,便都聚拢到一处了。”

        百里斩闻言,迷离的醉眼忽而瞪大,极惊疑地看向蒙千寒。

        “师、师弟,是我、我说错了什么话了?”

        百里斩似是听不懂蒙千寒的话,又怔忪地瞪了他良久,忽而回过神来,不由分说去夺蒙千寒手里的玄玥。

        “唉,你……你怎么了?”

        蒙千寒清楚地看到,百里斩捧着玄玥的手颤巍巍的,也清楚地听到,百里斩的胸腔里发出急促的喘息声。

        那玄玥,虽被百里斩养了三年,戾气大减,但也会或多或少吸附些佩戴之人的血,昔日零乱的血丝,竟在碰到蒙千寒的血时,与其交融在一起,聚集到黑色的玉佩中间,形成了一枚血斑。

        百里斩缓缓地抬头,眼中流出两道清泪,骇得蒙千寒忙攥住他肩膀,连声问他到底出了何事。

        百里斩久久未能言语,只是兀自哽咽,蒙千寒几次追问,他才艰难地说出:“血融了……我俩的血……融在这玉里了。”

        蒙千寒眉峰紧蹙,一时未知百里斩话中含义,心思转了几转,忽而恍然:“你、你是说……原来与我互为药引的血,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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