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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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两周的工作时间每天都超过了15个小时，厉成民几乎没有睡过好觉，想着以前的事竟在车上睡过去了。
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车外的景色是异样的风情。
这里看似很少会出现汉族人，到处都是身着藏服的人在街上来来往往。
车子行驶在又窄又破的泥巴路上，又正好开到了人最多的地方，司机将车速放的很慢。
“二少爷，醒了啊。”司机打着方向盘，眼神一直往两边瞟，显然他也对这里的民族风情很好奇。
“路太窄了，开的稍微有点慢。”
“没事，开慢点，小心别撞到人。”
厉成民拉下车窗，顿时外面一下子涌上来好多小孩子，最大的也就七八岁的样子。
他们注视着厉成民，又或许是这辆车。
厉成民也在看着这些小孩子，听着他们嘴里说的晦涩难懂的藏语。每一张小脸蛋都脏兮兮的，鼻孔那里都糊上了，就像从来没有洗过脸的样子，但是眼睛却清澈无比。
因为车子开的慢，他们争先恐后的摸着车，周围的大人也在看。
厉成民不禁心中感概，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大为所动。
进入到了县城就离医院很近了，十几分钟后，车子终于行驶到了江孜人民医院。
厉成民下车，大致看了一眼这个医院，一共只有两栋楼，每栋楼层也只有三四层高的样子。医院里也没有停车场，司机只能将车子停在外面。
“二少爷，停这里会不会被偷啊，要是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司机顿了顿，“而且民风据说也不好，要不我就守在这里？”
“也好。”
厉成民给厉成殷打了一个电话询问病房在哪里。
挂断后，为了方便他索性随便问了过路的护士，万幸的是医院有会说普通话的人，这是厉成民头一次来到一个语言不通的地方，这会让人很没有安全感，而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季月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挂在墙上的小电视，手中一直换着台。
“哎，怎么都只有藏语频道的我想看点综艺。”
电视一共五十多个频道，被她来回切换了两三遍。
正抱怨着，病房的门又开了，季月还以为是医生，刚想问候一声，没想到一道急切的声音却提前响起。
“哥？你怎么了？”
闻声，历成殷微微抬头仔细端详着厉成民，不过也就二十来天没见，厉成民风度翩翩的模样却像是一夜之间成熟了。
“哥”
季月放下手中的遥控板喃喃道。
厉成民这才看了一眼季月，不禁愣了两秒，但是很快他重新看向厉成殷，也没有再问起季月，此刻他更在意的是躺在床上的厉成殷。
“我没事。”
厉成殷沙哑着嗓音淡淡道。
“出什么事了吗？”
“嗯，出车祸了，不过没什么大碍。”
“车祸？伤到哪里了？”
厉成殷沉了口气，尽量让脸色看起来柔和些，勾唇道：“真的没什么事，运气好。”
印象中，这是厉成殷第一次作为一个病人的形象出现在厉成民面前，在他心里，他是永远都不会倒下的哥哥，就连他一天的时间都好像要比别人多出一个小时。
厉成民站在病房里有些手足无措，他还穿着价值不菲的西装，显得跟这个简陋的病房格格不入。
季月看着这两兄弟说话，一直没有插嘴。这会儿回过神，赶紧给厉成民搬来一张凳子。
“坐呀，坐下说。”
厉成民又看向季月，这次他没有再寥寥两秒便移开视线，他屏息凝神的盯着这张脸庞，低低问：“你是，季月？”
季月啊了一声，拧着眉头看着厉成民，“我看你好眼熟，刚才就想说了。”
儿时的玩伴再次出现，过了这么多年，直到这一刻厉成民还是觉得像做梦一样。
因为从小生活环境的原因，他没什么朋友，直到后来去国外读书后才有了几个朋友。
对于国内的记忆，除了家庭，学校，就是这个小姑娘。
“只是眼熟啊？”厉成民笑得温和，“你还记得我吗？”
季月倒羞赧了，她捂住口惊喜道：“……小民？”
她记得她之前跟厉成殷提到过，对于十岁那年的记忆，基本上都在父母去世的悲痛中度过了，剩下的也只是零零散散的碎片，她记不太清，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甚至如果他的名字是全名的话，她一定会记不清的。
“是我，不过你怎么会在这儿，你跟我哥认识？”
“呃…”季月看了看一脸冷漠的厉成殷，“其实我也才知道他弟弟是你。”
这话一说出来，厉成民有些沉默了，虽然她的话没什么毛病，但他也听出来了其中蕴含的意思。
季月貌似跟他哥更熟悉一点，原本该互不相识的两人，相处的氛围却是那么熟悉默契。
“哥，你怎么认识她的？你不是出来旅游了吗？”
对于厉成民接连抛出的问题，厉成殷没有立马解答，幽暗的眸子不知在想着什么。
从他见到季月的那刻起，他便认出了她，许多年前总跟着厉成民出去玩的小女孩，但这个小女孩一点也不记得他是谁。
顺应自然的，他没有选择戳破。
厉成殷心里苦涩的笑了笑，他做错了吗？可就算是一早告诉了她，又能改变什么？
缘分妙不可言。
有些命数是天注定的。
不是他的，终究不是，他信命，却不认命。
片刻后，他才说：“我来这儿的第一天遇见她，在卜楞寺里，她带着丝巾把脸遮住了，问我住不住宿…然后递给我了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她的姓名跟联系方式。”
听完了厉成殷的话，厉成民靠坐在旁边床位上长舒一口气。
他如今还沉浸在找到季月的喜悦之中，对于他俩认识这件事，他消化的极快。
“真是太巧了。”
季月却以为在说他跟自己，也在一旁笑道，“对啊，我真是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后来你都把我忘了吗？”
“后来……”季月喃喃低语，“我只记得你走后，我爸妈就去世了，应该是吧，关于我十岁那年的记忆，我记不太清了，除了这个。”
厉成民原本带着笑意的表情微微一僵，他表露出歉意，毕竟让她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情，原来他要去机场的时候，迟迟等不来季月，兴许就是因为这件事。
不过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也没有再提。
“你一直都在西藏吗？”
“对，我想想，我17岁的时候就来这儿了。”
“这么小？你都还没成年。后来呢，在这里做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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