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震惊

“这就是我之前跟您说的，”丁亮在一旁提醒，“桑诺。”

        “好名字，”老头意味不明的随口夸了一句，目光不咸不淡的瞥了他一眼，丁亮立即闭了嘴。

        老头的视线又转回桑诺身上，“身手不错。”

        桑诺没出声。

        不管这人是真的夸自己还是假的夸自己，刚才黄三说的那句话就足够让她知道，她刚才打的那个人绝对和这老头有关系。

        现在不论她怎么表态都不合适。

        在人家的地盘儿上打了人家的人，今天这事儿不管是谁先挑的头，怕是都不能善了。

        她握扳手的手又紧了紧，身板也绷的很直。

        “把人带回去，”就在桑诺以为接下来就要被找麻烦时，老头突然朝一旁的黄三道，“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桑诺有些诧异。

        用余光在周围快速扫了一圈，发现周围围着的人也和她一样，满脸惊讶。

        她又微微偏头看了丁亮一眼。

        丁亮倒是没有任何表情，像是见惯了这种场面一样，看烧伤男挣扎着站不起来，抬手朝身后挥了挥，之前救了她的大块头和一个小矮个儿走出来，帮着黄三把人拉走了。

        剩下的人在丁亮身后的那些人走的时候也跟着走了。

        院子里瞬间就剩下她、老头还有丁亮三个人。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院子此时猛地安静下来，让人心也不由跟着一紧。

        “桑小哥是哪里人？”老头开口打破寂静。

        “……忘了，”桑诺愣了一下。

        完全没想到她和这个可能是安全区最高领导的开场“对弈”，是这么一句，一下子差点没反应过来。

        “忘了？”老头探究的视线停在她脸上没动，似乎不怎么相信。

        “嗯，”桑诺这次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一周前我在荒郊野外醒来，就发现除了名字之外，我不记得关于自己的任何信息了。”

        老头看着她。

        “后来，我和一个老人一个小孩一起来到了这座城市，没想到那个孩子突然发烧了，我们本来打算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再去药店找点药，没想到遭遇丧尸袭击。”

        “我们去的时候，我记得就你一个人，”丁亮说。

        “嗯，”桑诺又点了下头，“他们在阁楼的时候被咬了，后来我实在是太累了，就找了个地方睡了一觉，醒来就遇到了你们来搜楼。”

        丁亮和老头对视了一眼。

        不知道信没信，但没再多问。

        “行，我知道了。”

        好半天，老头笑了笑，“不管以前什么样，现在既然来了我们安全区，以后就是安全区的一份子，你在这里待一天，这里就护你一天。”

        “谢谢大队长，”桑诺说。

        “今天的事，”老头转了话题，“我替周礼道个歉。”

        周礼？

        哦。

        那个烧伤男。

        “今天的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桑诺接过话，“睡得时间太久脑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在公寓里呢，做梦都是被丧尸追着咬，没想到误伤了自己人。”

        自己人。

        老人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原本想说的话被堵在嘴边。

        盯着她看了几眼，又笑了，“桑小哥果真是个有趣的人。”

        桑诺也跟着笑了笑，这次没接话。

        地方不对。

        时间不对。

        敌众我寡。

        谁会傻到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不依不饶？

        但凡今天没有所谓的大队长和丁亮以及他带来的那一群人，她能直接把敢对她动手动脚的男人废了。

        “丁亮，”老人叫了丁亮一声，“等一下给桑小哥重新安排个房间，再把安全区的情况介绍一下。”

        “嗯，”丁亮点头。

        【恭喜玩家！您的游戏人物成功触发游戏任务！】

        【恭喜玩家！您的游戏人物成功获得一位好友，友善值+5】

        【友善值达到100点后您将获得一个随机奖励！】

        纪庭深视线一直跟随着屏幕里的“少年”，进了一幢看起来有些陈旧破败的公寓楼，正打算关手机，就看到之前一直闪烁不止的警报符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条淡绿色的字符。

        游戏任务？

        友善值？

        纪庭深的手指轻轻在那些字符上碰了一下。

        转眼又去看屏幕上的人。

        桑诺跟着丁亮来到给她准备的房间。

        房间依旧不是很大，但和那间低矮的平房比起来空间要富余很多。

        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三四平米大的卫生间，还有个顶着天花板放的暗红色衣柜。

        衣柜看着挺有年代感了，上面的漆也花了一半，侧面镶嵌了很大的一块镜子，正冲着门。

        桑诺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头发软塌塌垂着，外套又湿又脏，非常狼狈。

        “就这间吧，”丁亮开口，“这间原本是个小姑娘在住，算是这一层相对来说最干净的了。”

        “谢谢，”桑诺收回视线。

        “客气什么，”丁亮看了她一眼，斜斜靠在门框上，接着从口袋里掏出根烟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都是兄弟。”

        桑诺点点头。

        “今天这事儿，”丁亮说，“我还以为你得好一通闹呢，没想到挺识时务。”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桑诺说。

        “再说了，你都提示的那么明显了，我要还不知趣儿的胡闹，岂不是有点对不起你在大队长那里说我的好话了。”

        “哟，”丁亮拿烟的手一顿，“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好话不是坏话？”

        桑诺笑了一声。

        “要不是三队长在大队长面替我美言，我不信大队长能直接给我安排这么间屋子，看着明显就和下面那些人区别对待。”

        她说着还朝之前住的那间屋子扬了扬下巴。

        丁亮不说话了，好一会儿，朝她竖了竖大拇指，“厉害。”

        “厉害什么，”桑诺挑了下眉，懒懒散散的靠在另一边的门框上。

        “要厉害还是三队长厉害，我还以为今天不是被群殴，就是被扔出安全区，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个地方过夜。”

        她说着又往房间里扫了一圈儿。

        “不至于，”丁亮重新将烟怼到鼻子下面，“就凭着你的身手，大队长都不可能那么对你。”

        桑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比丁亮高了大半个头。

        “安全区现在挺缺人的，”丁亮说，“多一个身手好的，对安全区来说算得上可以举办个庆祝晚会的程度。”

        桑诺被他说乐了。

        “怎么，不信啊？”丁亮问。

        桑诺没搭腔。

        “也就是现在没那个条件，不然直接给你办个迎接晚会，”丁亮说。

        说起迎接，桑诺就想到刚刚被她揍得男人，她话在嘴里转了转，还是问出了口，“那个周礼是？”

        丁亮的话一下子停了。

        “不方便说？”桑诺问。

        丁亮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

        “行了行了，不问了，”桑诺视线转回镜子上，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薅了把头发，又扯了扯冲锋衣拉链。

        从莫名其妙穿到这里开始，唯一让她顺心的事情大概就是，在之前那所公寓对面的废弃商场里找到了这么一身合身的衣服，不然可能现在就得穿着睡衣和丁亮面对面聊天了。

        “也不是不能说，”丁亮不是个纠结的人，考虑了没几秒就开口了，“周礼是我们二队长的儿子。”

        “二队长？”桑诺有些诧异，“我还以为是大队长的。”

        “现在差不多也算大队长的，”丁亮说。

        “一年前，安全区发生了一次火灾，大队长因为受伤被困在房间里出不来，二队长没第一时间去救周礼，先去救了他。”

        后续丁亮不说桑诺差不多也能猜到几分。

        大队长被二队长救出来了，自己可能被严重烧伤后来死了，儿子估计也就是那次被烧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大队长为了报恩，将周礼当成亲儿子……

        “结果二队长闻到浓烟哮喘犯了，刚跑到楼道就死了，”丁亮说。

        “啊？”桑诺一时之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然后大队长硬是裹着床湿被子拖着受伤的腿，从里面逃了出来，还顺手救了周礼，”丁亮说。

        “………………啊？”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和她的那个世界是不是在用同一种表情包，如果相同的话，桑诺想给丁亮发个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包。

        就，挺难让人理解的。

        “不是，”桑诺说，“这和大队长将周礼当成儿子有什么关系吗？”

        难不成周礼因为大队长救了他，所以哭着求着要给大队长当儿子吗？

        “怎么没关系，”丁亮说，“周礼是大队长亲侄子啊，二队长死了，大队长就是他唯一的亲人啊！”

        “………………啊？”

        要不是丁亮的表情很真挚，桑诺就快要觉得他是在逗她玩。

        亲侄子就亲侄子，你扯那么一大堆干什么？

        “总之，周礼在安全区的地位挺特别的，”丁亮总结说，“没事儿不要去招惹。”

        桑诺没说话。

        在丁亮看过来的时候，才稍稍将刚才的事放在一边，“这可能不由我，今天我也没去招惹他，是他先来找我的。”

        丁亮被这话噎了一下，“以后不会了，大队长今天的态度就相当于在说站在你这边。”

        “哦，”桑诺点了下头。

        “一会儿我让人送吃的过来，”丁亮估计自己都觉得今晚说的有点多了，将那根翻来覆去嗅了半天的烟重新装回盒里，准备走了，“早点休息。”

        “嗯，”桑诺再次点头。

        她其实还有些话想问，但想着丁亮刚才给她解释大队长和周礼关系的状态，又不想问了。

        纪庭深挑着眉眼盯着屏幕里关上的房门看了一会儿，关了手机放在一边。

        他在床头靠着坐了很久，才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一个小药瓶，倒了两粒放进嘴里。

        其实每次突然吐血之后，他基本上都会连续在床上躺一段时间，只是以前从来没有这么长的时间过，才会让赵天一那么紧张。

        夜很静，也很黑。

        原以为还会像以前一样闭着眼躺一晚上，没想到再次睁眼天都亮了，霞光缓缓将东方的天空涂了个遍，咸蛋黄一样的太阳从地平线一点点往上爬着。

        纪庭深有些诧异的看了眼手机。

        5:49

        他居然连着睡了三个小时。

        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他睡眠质量奇差，这次在疗养院住这么长时间，起初也是因为这里很安静，晚上吃了安眠药之后他能断断续续勉强睡个整晚。

        但这次……他在昏迷了两天后，晚上仅吃了两颗药就睡着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纪庭深一时之间竟然也无法描述此时的心情。

        六点整，护士小慧捧着一大束新鲜玫瑰花进来，看到纪庭深靠在一边走神，还有些惊奇。

        “纪先生早上好。”

        “早上好，”纪庭深思绪被打乱，冲她点点头。

        “您昨晚睡得不错吧，”小慧将花瓶里的玫瑰拿出来，又将花瓣还带着露珠的新鲜花朵插进瓶子里。

        “嗯？”纪庭深看着她。

        “您早上基本上不会开口说话，”小慧说，“您今天的脸色看着比昨天好很多。”

        “是吗？”纪庭深难得有兴趣多问了一句。

        “是啊，”小慧将昨天的玫瑰收好，转身认真的看着他说，“您没看见您昨天的脸色有多差，也不怪赵先生那么担心。”

        纪庭深没再开口，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的草坪上。

        “昨天赵先生走的时候交代，今天要让邵医生再给您检查一遍，”小慧问，“您看是一会儿检查还是现在就让邵医生过来？”

        “一会儿吧，”纪庭深说。

        小慧没再多留，拿着换下来的花出去了。

        ……

        这个一会儿就一会儿到了快中午的时候，邵罗才带着他的那些医疗装备顶着两个黑眼圈进来了。

        他昨天从纪庭深的病房出去之后基本上没怎么休息。

        翻来覆去将纪庭深的检查报告看了无数遍，但最终还是没能看出来他这突然吐血到底是怎么回事。

        古医今医，他快把祖传的那几本医书翻破了，依旧没找到相关病症。

        昨天听赵天一说纪庭深是因为小时候掉进河里溺过水，才导致现在身体这么虚弱，随随便便一个小感冒都得在医院待好几天。

        但一个人溺水后受影响最大的就是他的呼吸系统，可奇怪的是他昨天完完整整给纪庭深做了一遍检查，发现他的肺部很健康，没有任何损伤。

        真就奇了怪了。

        “纪先生，”邵罗进来，“我再给你做个检查。”

        “嗯，”纪庭深撩着眼皮朝他看了一眼，将手里基本完工的毛线衫随手放在一旁。

        今天的检查流程和昨天的差不多，各种仪器结束之后就是邵家祖传的“望闻问切”的手艺。

        只不过检查完之后邵罗的眉头皱的比昨天还紧。

        要是赵天一在这里估计，又得红一次眼眶了。

        纪庭深他自己倒是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好像得了怪病的人不是他一样。

        “这……”邵罗不信邪的盯着检查数据看。

        “怎么样，”纪庭深问。

        “各项功能都……正常，”邵罗说的有些费劲，“您的身体非常健康。”

        “知道了，”纪庭深笑了笑。

        邵罗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这么多年走南闯北，见过的疑难杂症数不胜数，但真就从来没见过纪庭深这样的。

        看着身形瘦削、虚弱苍白，一副有今天没明天病恹恹的样子，却检查不出任何毛病。

        纪庭深的这个带着了然笑意的“知道了”，让他有种自家传下来的招牌被当众砸了个稀碎的羞愧感。

        他刚要再说些什么，病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一个护士站在门口，“纪先生，有几个人说想要见您。”

        王柏山等人在公司闹了许久没能闹出什么名堂，明天赵天一就要去和项目方对接了，他们就又跑来了纪庭深这里。

        名义上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公司总裁商议，其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所有人心里都清楚。

        纪庭深没说见，医院就没让人进。

        直到下午三四点的时候，纪庭深的毛线衫彻底完工装进礼品袋里，才去让人请他们进来。

        小慧本来打算给赵天一打个电话，没想到被纪庭深看到了。

        “怎么？”他懒散的靠在沙发上，眼皮半眯着。

        “这次就是因为他们来您才吐血的，”小慧皱着眉头，“现在您刚醒他们又来了。”

        纪庭深没说话，看到不远处越走越近的几个人，才缓缓开口，“怕我受欺负？”

        阳光斜斜打在侧面，让他面部轮廓的线条看着比往常要锋利许多。

        小慧抿了抿唇没说话。

        “你不会是看上赵天一了吧？”纪庭深突然问。

        “啊？”

        小慧没想到他突然扯了这么个和现在情况差了十万八千里的话题，一下子在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不过接下来也没给她开口的机会，王柏山带领着上一次来的那几个人，气势冲冲就推门进来了。

        花房的玻璃门磕在一块儿，发出一阵带着颤儿的声响。

        纪庭深眼底闪过一抹厌恶，面上却还是往常那副虚虚挂着的笑。

        只不过这笑原本就不怎么有温度，现在一脸病容就显得更假。

        小慧往前拦了一步。

        和刚从昏迷中清醒不久的纪庭深比，这些群人虽然也不是什么大块头，但总给人一种，他们一人吹一口气就能直接把纪庭深从沙发上吹走的感觉。

        “小纪总，”王柏山在外面站了几个小时心里窝着火，“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纪庭深看了挡在前面的小慧一眼，又偏过头去看王柏山。

        王柏山没接着他的话往下说，冷脸盯着他。

        纪庭深看着他，笑出了声，“你们这是来‘逼宫’的？”

        “小纪总，我在公司满打满算也快三十年了，”王柏山自顾自坐在纪庭深对面的沙发上。

        他说，“我开始独立负责项目的时候你还是个奶娃娃呢，现在纪董不在，就想把我踢出局，天底下怕是没这样处理事儿的吧。”

        纪庭深还是那副笑模样。

        “那也就没什么好瞒你的了，”王柏山往身后偏了偏头，“我们自己参加了这次的竞标。”

        “自己参加？”纪庭深眯了眯眸子，像是真的没听懂他的意思，“怎么参加，一家公司只有一个竞标名额。”

        “呵，”王柏山转头朝身后那群人笑了起来，“咱们小纪总在这儿跟我装听不懂呢。”

        那群人以赵坤为首，一下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整个花房里一瞬间全被各种笑挤满。

        拥拥搡搡。

        让人不怎么样的心情更加差了几分。

        纪庭深脸上的笑终于彻底没了，身上吊儿郎当的懒散劲儿也收敛了不少，没让小慧给赵天一打电话，他自己就先按通了赵天一的号码。

        赵天一来的很快，来的时候还带了公司的法务和一堆的文件。

        像是早就为他们准备好的。

        “纪总身体不好，接下来的事情就由我和各位谈吧，”赵天一说。

        他的长相和纪庭深不是一种类型，眉宇间轮廓线更加冷硬，眼窝深邃，不哭的时候还挺能唬人。

        纪庭深挑着嘴角看着昔日的小胖子耍威风。

        “你？”王柏山讥讽的看了他一眼。

        “对啊，我，”赵天一拉了个沙发过来坐在纪庭深身旁，“公司的事情纪总两个月前就交给我代管，现在他大病初愈的，可不得我和你们谈吗。”

        王柏山去看纪庭深，纪庭深拿着手机没抬头。

        虽然纪庭深这两个月基本上没怎么在公司出现过，但公司很多事情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不说不代表他不管，只代表还没到时候。

        既然他们非要将这个进程加快，他也没什么不愿意的。

        反正该是他的东西，谁也别想用任何方式拿走。

        他随手点开手机，上面的画面还停留在游戏上。

        里面的时间好像才刚到早上，天微微亮，“少年”刷完牙，随意捧了两捧水往脸上一扬，接着胡乱用毛巾蹭了蹭，就结束了洗漱大业开始往外走。

        昨天晚上那个被游戏系统判定为“他”朋友的人正站在门口，看“他”出来，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就朝楼下走去。

        纪庭深若有所思的看着并肩而走的两人。

        很奇怪。

        他能看到游戏里人物出现过的任何场景，甚至有时候都能隐约闻到里面的气味，能隐约听到里面的人物说话交谈，但就是听不到他的游戏人物说话。

        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纪庭深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用脚踢了一下赵天一。

        赵天一正和法务一起列举王柏山的罪证，突然被打断还以为纪庭深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补充，转头看过来。

        其他人正冷汗连连的看着那厚厚一摞文件，生怕自己被牵扯进去，看到赵天一突然停了，也跟着去看纪庭深。

        结果，纪庭深对着赵天一手一伸，说，“把你手机游戏打开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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