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古代世界（十）

第33章

        老杨按照吩咐停下马车，林尽染下去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双方都没有多说，他很快就回到了马车上。马车继续前行，后面依次跟上来四辆，五辆马车排成长队在官道上奔驰，马车里的人心里都很焦急，想早点赶到京城。

        白天赶路，晚上进客栈休息。林尽染间或和老杨轮换着驾驶马车，冬天赶车真不是人干的活，寒风刺骨，穿得再多再厚也抵挡不住那股钻入骨髓的寒意，一天下来身体能冻得僵直，手指头都不听使唤了。

        明萱每到一个客栈，便会借着客栈的厨房煮上一大锅姜汤，每人都喝上一碗，驱除身体内的寒气。随着姜汤进入腹中，一股生姜特有的辛辣味道直冲脑门，一丝丝暖流也从胃部快速涌向全身，身体很快就感觉暖和了起来。

        明老爷子也会经常观察众人，一旦发现有人有不舒服的症状，马上上前查看，因为发现得早，通常都不需要喝药，扎上几针，再吃几粒小药丸进去，过一个晚上就没事了。

        因此五辆马车上路以后，所有人的身体都还不错，没有人因为身体不适的原因耽搁时间。路上的劫匪也不敢打劫这些马车，都知道这是进京赶考的举人，要是动了这些人，朝廷得知后一定会震怒，一番彻查之下，一定会派兵清剿，他们就别想在这里安身了，说不得还会丢命。

        再说那些简陋的马车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肥羊，劫匪左思右想之下，觉得不是很划算，还是算了，等下一批吧。

        这些劫匪却不知道自己这些人无意中逃过了一劫，否则不等朝廷震怒，明萱的毒药都不会放过他们，这可不是那些三流的迷药之类能比的。

        只要他们动了手，毒药就会悄无声息地从口鼻、皮肤进入身体，轻者从此手脚无力，走路都困难，重者七窍流血，当场丧命，死状凄惨无比，让他们在心惊胆寒之余还根本找不到原因。

        明萱朝车外劫匪埋伏的方向看了一眼就不再理会，几辆马车很快就驶过了这个看着就不怎么安全的路段，领头的车夫老杨长出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松了下来。

        一路上紧赶慢赶，半个月后，风程仆仆的一群人视线中终于出现了京城那高大雄伟的黑灰色城墙。

        明萱他们从南方而来，进城自然是走南面的城门。天色还早，城门外此刻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蜿蜒如蛇。挑着担子的老汉、挎着篮子的妇人、空着两手的青壮年等穿插其中，没有太多的喧闹，都在安静的等着进城。

        队伍中还有同样进京赶考的举人，有的背着书箱孤身一人，有的和他们一样乘坐马车，守门的兵士正在一个个仔细的查看。

        明萱他们的马车位置在中间，兵士检查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轮到了他们。看到是进京赶考的举人，兵士有意卖一个好，只查看了林尽染拿着的路引，并没有检查车厢里的人，就让他们进城了。

        进了城后林尽染决定先找家客栈休息一天，顺便打听一下情况。既然都已经顺利到达了目的地，稍微放松一点也是可以的。

        明家虽然在京城有房子，可这么多年没有回来，那房子现在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明老爷子以前也没去过，虽说有拜托别人照看，可只要没亲眼看见，就安不了心。

        林尽染的同窗们都赞同这个决定，于是众人找了一家客栈暂时安顿好，看着离中午还有段时间，就找伙计打听情况。

        伙计问了几人的需求后给他们介绍了一个专门做此营生，类似于中介的牙婆，拍着胸脯道，这牙婆是他的亲戚，人脉广泛，口碑也好，想打听什么事都可以问她。

        林尽染几人跟着牙婆杨婶出去了，直到中午才回来。吃了饭回房后他告诉明老爷子和明萱，那房子他去看过了，离贡院不远，就在贡院西边的一条巷子里。环境不错，很清幽，正好适合林尽染温书。

        因为钥匙还在明老爷子的朋友那里，房子里面的情况还不知道，不过冲着那个位置和环境，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下午明老爷子去拿钥匙，顺便告诉老朋友他明珍回来了。林尽染和同窗们也出去了，明萱没事可做，就和闪闪聊起京城的事。

        闪闪的监测功能给她提供了很多京城大大小小的消息。她仔细地听着，全都记在了脑海里，说不定哪天就会派上用场。

        第二天，明萱三人就动身往位于鲤鱼巷的房子行去，一起同行的还有几个举人，他们的房子也租在了那边。

        听牙婆杨婶说，幸好他们来得还不算晚，才能租到鲤鱼巷位置这么好，环境又这么清静的房子，像那状元巷、登科巷、及第巷里的屋子早就全租出去了，鲤鱼巷的屋子也被人租走了一半，再晚两天就只能住到离贡院很远的地方了。

        说到这个，这些同窗就打从心底里感谢林尽染，要不是他的家人一路上随时注意着一群人的身体，尤其是其中有个是大夫，让他们的身体健健康康的，才能及时地赶到京城，租到这么好的地方备考。

        这些同窗来之前就听一些落第的举人说过赶考的艰辛，路途遥远、天气寒冷、劫匪拦路、担惊受怕，这些问题多几个人一起还能忍受或是避免，可要是自己的身体出了状况，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冬天最容易得的就是风寒，如果不及时诊治，身体好的还能坚持几天，身体不好的往往就一病不起，中途把命丢了都有可能。

        而别人也不可能等你好了再走，可能顾着同乡的情谊给你请个大夫，留下一些看病的钱就够好了，毕竟他们自己身上也是背负着全家人的殷切希望，再心善也不可能留下来照顾你，与别人相比，当然是自己更重要一些。

        即便赶到了京城，整个人也像是去了半条命，在这种情况下还要租到合适的房子，还要跑会试流程，还要再温习一下知识，银钱充裕的还好一点，如果是家庭贫困的考生简直是雪上加霜，试问又怎么可能考得好呢？

        还有贡院里的条件也不好，吃喝拉撒睡都在一个狭窄的空间，天气又冷，身体不好的，准备不齐全的考生有可能都考不完全程。落第的考生才华并不是全都不如人，有几乎一半的人就是败在了这些上面。

        只能说时也，命也。光有才华还不行，还要有运气。

        他们这次就是走了时运，能和林举人一起同行，得他家照顾，才能在最好的状态下备战会试。如果还不得中，那就没什么可抱怨的，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

        贡院位于京城的东南角，鲤鱼巷就在贡院外的西大街进去，是一条长长的巷子，两边都是民居。每逢春闱秋闱，贡院周边的房子就被租赁一空，而鲤鱼巷的位置和环境都是比较好的，环境清幽，离贡院又近，名字也极富寓意。

        虽然没有状元巷名头那么响亮，但因为有鲤鱼跳龙门这句成语的原因，对考生来讲也是个很吉利的兆头，所以是不愁租不出去的。

        和林尽染一起同行的有六个举人，三个带了家属，各自租了一个小院子。有两个因为是同一个村的，关系也比较好，就合租了一间屋子。

        剩下的那个举人叫杜明远，是另一个镇上的人，与其他人关系都不太熟，年纪和林尽染差不多大，一路上也不怎么说话。

        林尽染看他一个人，就邀请他和自己同住，杜明远考虑了一下就同意了，并说自己会付房租的。明萱对这种事向来是不管的，她相信林尽染自有分寸。

        林尽染拿出钥匙打开院门，屋子被照看得还不错。院子里有一棵不知道品种的高大树木，还没有发芽，只有光秃秃的树枝向周围舒展着，地面上零星几丛枯草，屋顶也有修补的痕迹，

        只是屋子里积了不少灰尘，角落里也挂了蜘蛛网，看来需要好好地打扫一番才能住人。

        院子里还有一口水井，井里的水离井口不远，想必有经常清洗的原因，井水并不浑浊脏污，反而清澈得能照见人影，味道也是清冽甘甜，这是明萱感到最满意的地方。

        明老爷子说这屋子也曾租给过别人几次，所以会不时的修护打扫，以免屋子荒废破败。这次他早就写了信给朋友，让朋友别租出去了，他自己要回来住。

        正在查看时，杨婶领着一些人进了院子，她来得正是时候，他们正好需要人手。

        明老爷子把挑人这事揽了过去，在太医院任职了几十年，见识过皇宫里形形色色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翻脸如翻书的后宫贵人们，他观面识心的本领已练就得炉火纯青。

        他挑了两个婆子负责煮饭洗衣打扫卫生，一个中年男人也是其中一个婆子的丈夫负责看门，还给林尽染挑了一个小厮。本来还想买一个丫环给明萱使唤，她连忙制止了。算上车夫老杨，总共有五个下人，主人才三个，即使加上一个客人也足够了，以后需要还可以再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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