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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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厘厘摸了摸被筷子脑袋触碰的地方，怒目而视，“你太过分了。”
还有小朋友在场，他怎么能体罚她。
她努力培养的威严气质都要没有了。
没想到车厘厘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徐勤思一下子愣住了。
钱多智立马感动，“小表叔，你真好，你真的是我的亲表叔，没有被资本主义腐蚀。”
徐勤思：“……”
“哎哎哎。”钱多智拱了拱徐勤思，“小表叔，你看小表姨像不像颗熟透了的车厘子，动不动就脸红。”
“厘厘的脸可没有车厘子那么红。”
车厘厘：“你们两个……”
徐勤思：“比车厘子的颜色好看多了。”
车厘厘脸上瞬间腾起热气。
“果然是亲戚帮亲戚，我只是个外人。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
扒拉下两缕刘海，遮住通红的脸颊，车厘厘垂下头掩饰性地喝汤。
“哈哈哈，”钱多智指着她哈哈大笑，“这蠢蠢的样子像我小学同桌。”
车厘厘墨汁糊一脸，瞪了一眼笑得直不起腰的钱多智，转头看向徐勤思道：“我在你眼里有这么蠢吗？”
钱多智赶忙点头。
“不蠢，只是可爱比聪明多一点。”
徐勤思微笑着把拨好的虾放到她碟子里。
车厘厘气。
哼，你比可爱还多点呆。
你还在我家拜过送子观音呢。
呵呵。
更呆！
徐勤思倒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转头朝钱多智问道：
“多多，你为什么要在教室里亲女同学？”
“小表叔，您怎么也叫我多多呀，我是智多星，不是多多。”
“呵呵，从今天起你就叫多多。”
“小表叔，你帮着小表姨欺负我——”
“不要打岔，也不要撒娇。老实交代，为什么要亲女同学？”
钱多智眼珠子一转，嘿嘿一笑，“我这是提早检测一下。”
“检测什么？”两个竖着耳朵的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检测一下，我喜欢的女的，还是男的？”
车厘厘：“……”
徐勤思：“……”
徐勤思额头青筋跳了跳，“钱多智，你是不是又想让你爸爸揍你一顿啊。”
“哎哎哎，没有的事。”
“你们听我说啊。”
“我听说，很多人长大后，上大学后，甚至结婚后，才真正发现自己到底喜欢的是异性，还是同性。我这是提前检测一下，将来少走弯路。”
车厘厘：“……”
徐勤思额头青筋直跳，“谁教你的？你爸爸，还是你大伯？”
“没没没，不是我爸爸，你不要告诉我爸爸。也不是大伯。”
钱多智扭了扭身子，“我是从网上看到的。我还加入了一个讨论组。我觉得这个认知，需要从小孩子抓起，不能两眼一抹黑就长大了，等长大了再后悔。”
“小表叔，你看你，你老大不小了，也不找女朋友，是不是对自我的本质有那么一点点怀疑？又那么的左右为难？”他两指头对掐，比了个一丢丢的手势。
车厘厘朝徐勤思投去同情的目光。
“钱多智，我看你是找打。我明天就告诉你爸爸，让他好好教育教育你。”
“别别别呀，你告诉大伯，都不要告诉我爸。我爸爸就是太保守，大伯多开明呀，又奔放又豪迈。他肯定会认真考虑我的担忧，还能给我建议。我爸爸二话不说，抄起键盘就要给我跪。呜呜呜……我从小到大膝盖上的青都没退过。”
“你大伯奔放？你在开什么玩笑，你堂哥都高三了，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矜持守礼，学识渊博，你再看看你。”
“堂哥当然不担心，大伯说他早就给堂哥买好雨衣了。”
“买雨衣？”
“就是那个没下雨就要买雨衣的故事。”钱多智一脸你们跟不上时代的表情，“他说堂哥还在大伯母肚子里的时候，他就和人家指腹为婚了。”
“哦？”徐勤思一脸兴味盎然，“谁啊？”
他怎么没听说过呢？
“大伯不肯说，担心坏人会搅黄。”钱多智对了对手指，泄了口气。
徐勤思眯了眯眼睛。
这么一想，好像他和她也是指腹为婚耶。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从车厘厘面上扫过。
这么一想，还有点……
嗯？她那一脸幸灾乐祸，是什么表情？
他收敛起压不住的嘴角，正色道：“说说你的成绩吧。”
“我的成绩是不算好，但那也不能怪我，我天生智商不高，你们不要老拿学习成绩来比。”指着自己的脸蛋，他继续道：
“看看我，看看我的脸，我是不是也有很多优点。”
徐勤思皱眉沉思，“优点在哪里？”
“我是不是比堂哥帅？”
“哪里？”徐勤思捏住钱多智的脸，左看看右看看，“哪里？哪里帅了？我看到你有两颗蛀牙。”
钱多智一下子抿住嘴，只敢瘪着嘴说话，“不可能，最后一颗蛀牙早就被我努力舔掉了，尸首还扔在床底下。”
“……”车厘厘默默地舔了舔后槽牙。
“呵呵。”
虽然被捏着脸，钱多智依然坚持把脸伸到小表叔面前，“小表叔，你再看看，你再仔细看看，别人都说我长得和你最像。”
徐勤思：“……”
“咳咳，哪儿像了？”徐勤思低低咳了两声。
钱多智扭了扭身子，甩甩头发，摆脱了控制。
车厘厘也情不自禁把目光投向钱多智。
徐勤思转头看向车厘厘，“像吗？”
她的目光在叔侄二人面上逡巡一番，点点头，“有一点点。”
此时，那个下午初见时，成熟稳重优雅的男人这时似乎变了，变得也和小朋友一样，一如他们的学生时代。
她以前见到他时，他已经上高二了，性子说不上闷，但绝对没有钱多智这么活泼。
不过，徐勤思十二三岁的时候，会不会也像小表侄那么的中二？
“我就说嘛！”钱多智揉了揉被捏疼的下巴，“小表姨，你若是每天都能看到我这张帅脸，肯定会心动，还会爱越深。”
徐勤思：“呵呵，臭小子，你也就一张脸能看。”
“……”车厘厘，“钱多多同学，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还是未成年，未满14周岁，刑法修改后，有个罪好像是三年起步，我可不要以身试法。”
她有点不敢每天面对那张和他有三分相似的脸。
钱多智：“……车老师，我会长大的。我很快就有14周岁了，等我。”
“……”徐勤思抬手给了他一个毛栗子。
“啊，小表叔，你干嘛又打我。我没有堂哥聪明，肯定是被你打的。呜呜呜……你们大人总是专门欺负我一个。”
“你欠揍。”
钱多智摸着脑袋，瑟瑟缩缩，不敢回嘴。
看着对面两个你来我往，一大一小，互相拌嘴的人，车厘厘心底里没来由地羡慕起来。
她家没什么亲戚，所以也没有什么可以拌嘴的人。
小时候，虽然嘴上不说，还会和别人说她家就她一个孩子，可以霸占父母所有的爱，但是心里还是挺羡慕那些可以和哥哥撒娇，可以给姐姐当化妆模特的小孩子。
以后，她结婚了，就多生几个孩子，热闹点，多好！
辅导孩子做作业，一定也很有趣！
车厘厘拿起公筷夹菜，似是不经意地问道：“你回来后，还走吗？”
徐勤思放下筷子，准备说话。
钱多智已经自豪地说：“我小表叔，可以是江城政府凤还巢计划的特殊引进人才，一回来就拿了好几千万的资助，听说还有个院士拿了几个亿呢？”
接着，他皱了皱小眉头，“这么一比，小表叔，你也没那么厉害么！”
“你懂什么呀，这么乱传！”徐勤思敲他的头，“有你这么贬低长辈的。”
“就是嘛，千万和亿差好多！”
钱多智不满地摸着脑袋，为他自己所剩无几的智商担心。
“不走了，以后一直在江城。”
徐勤思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好像带了小钩子。
车厘厘喝了一口杨枝甘露，软糯的果肉，甜而不腻的果汁，又软又甜顺到心坎里去了。
“政府还补贴安家费，我小表叔以后就在江城安家了。”
钱多智骄傲自豪得好像他自己获得了国家科学进步奖。
“那真好！”车厘厘缓缓地研磨嘴里的残留的果肉。
在钱多智风卷残云般的吃法下，将光盘行动进行得彻底，都省了打包费。
把钱多智送到妈妈这边的奶奶家。
徐勤思开车送她回家，轻柔的音乐在车内换换换流淌。
乐声似流水，冲刷着，又牵动着两人的思绪。
“他爸爸和妈妈呢？怎么家里就两个老人？”
“昨天他还跟我说他爸爸累瘫在了为人民服务的岗位上，生活不能自理。”
“他是这么跟你说的？”徐勤思一下子笑了。
“嗯。”
“小表哥这次调任到了一个比较偏远的地方，是会艰苦一点，就没带上多多。小时候，多多跟着他们，就像候鸟迁徙一样。”
“哦哦。”车厘厘点头，似乎有点理解那个行为不羁的少年。
“你现在住在哪里？是山水江墅吗？”
车厘厘抿紧的嘴唇，到底是问出来了。
“我现在住在政府提供的人才公寓。”徐勤思顿了顿，“山水江墅那边还需要整理。”
“哦。”她点头哦了一声。
多年未见，想说什么，但又无从说起。
旁边的人，还是从前的人吗？
该用什么态度对待旁边的人，从前的态度，还是……
胡思乱想了一路，车子已轻车熟路地停在了她家门口。
车厘厘下车，站在车边踌躇。
“你……”不进去坐坐吗？
虽然很晚了，但都已经这么多年没见了。
“已经很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你路上注意安全。”
“嗯，乖！不要熬夜。”
看着远去的银色车身，好看的尾灯消失在拐角，她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再吐出。
转身看向身后的两层小楼，这里有过她和他的许多回忆。
现在有5个省江中的高中生租住在她家。
正屋一楼两间房和小屋一楼一间房，都住着男生。
小屋二楼住着两个女生。
妈妈在准备夜宵，有两个学生的父母有时不在这边，把餐食承包给了她家。
车厘厘甩着小包，走进院门，“妈妈，我回来了。”
“厘厘回来啦，外面吃得饱不饱呀，要不要吃点夜宵？”
“谢谢妈妈，我不饿，我有点困了，我先上去睡了，您也早点睡。”
车厘厘上楼洗漱后躺在床上。
吹着空调，朦朦胧胧中，她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15岁初三那年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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