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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父母


“现在,把你知道的所有都告诉我。”纱织拦住月牙的去路。

        月牙扬眉:“你想知道什么?”

        纱织托腮沉思:“四魂之玉,铁碎牙,还有——犬夜叉。”

        “四魂之玉是一颗灵力很强大的通灵宝珠,有大幅度提升妖力的作用。铁碎牙是我的爷爷——也就是杀生丸的父亲留下的宝刀。”

        现在是他们启程的第一天,自打昨天杀生丸收下奈落送的手臂后,便跃跃欲试出发找铁碎牙去了。

        而月牙非要跟着,纱织不认路也走不到哪去。

        纱织勉强信了她这个说法。

        “至于犬夜叉,他是父亲大人同父异母的半妖弟弟。”

        “半妖是什么?”陌生的词汇甚至不存在于她的肌肉记忆。

        月牙耐心为她解释:“就是拥有一半人类一半妖怪的血统,是人类与妖怪通婚的后代,却又都不被两边的阵容给容纳的存在。”

        敢情现在人类和妖怪是可以通婚的?

        纱织不是什么都不记得,比如月牙提到她的身份,她很快就记起了一些零碎的信息。

        远古时代三族鼎立,分别是神族、妖族、人类。

        神族站在最高的统治阶级,负责守护和平维护秩序,但人口稀少;人类站在食物链底层,人口众多;妖族则吸收了另外两族的优点,弥补了人口与能力上的不足。

        但妖族瞧不起底层的人类,对他们进行大规模猎杀活动,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请求神明出台干预,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渐渐平息妖族的嚣张气焰。

        直到神明的政权崩塌,强权下的太平盛世露出原始面目。

        一直到现在,这种混乱的形势都没被打破。

        纱织努力消化新时代不断前进的文明。

        月牙还在继续:“既然你提起了这样的问题,顺便给你科普一下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吧,父亲大人想继承爷爷的铁碎牙,不过爷爷早就决定了最后的归属权,但是,犬夜叉是半妖,论实力论天资,都不足以驾驭它。”

        “……然后杀生丸不甘心?”纱织顺着她的话猜测。

        果然不负众望看见月牙点头。

        纱织了然。

        同父异母,那就代表两人不是同一个妈肚子里出来的。

        想继承钟意的宝刀却被告知已经名花有主。

        纱织得出结论——家庭不和,并且一碗水端不平。

        原来杀生丸也会做出这种类似“小孩子抢玩具”的行为。

        想知道的信息掌握得差不多后,纱织便噤了声,专心跟着杀生丸赶路。

        虽说他们俩人因为之前山贼的事情算是小小地吵了一架,可到了第二天,俩人又都一副没发生过这事儿的模样,继续搭档上路。

        纱织从来没走过那么长的路,坚持了没一会儿,她的腿脚感到开始不适,袭来的酸痛感几乎掠走她所有的力气。

        月牙察觉到她逐渐难看的脸色和跟不上的脚步。

        她小跑上前到杀生丸的身边,拽了拽他的衣袖,声音又软又细:“父亲大人,我累啦。”

        闻言,杀生丸依旧无声,速度却渐渐放慢。

        他在嗅着犬夜叉留下的味道,犬科动物的嗅觉向来灵敏,尤其是他这样的大妖怪。

        这一点,真身为狐狸同样也是犬科的纱织深有同感。

        战国时代的自然环境与纱织生活的远古时期也大不相同。

        她一路走来,默默观察四周的地形,发现大多都是平原,而许多村落都坐落在平原上,不像是远古时期的人类建筑,大多数人在那时候还是住在深山老林当中。

        现在妖怪纵横,而且品种繁多,前些日子还在森林里歇息的时候,她特意观察过一番,发现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大多数她都未曾见过。

        临近傍晚,四人终于找了个暂时落脚处。

        月牙按部就班去找食物,邪见跟着她一块去了,留下杀生丸与纱织俩人。

        纱织早已经是身心疲惫,靠着身后一棵大树坐下,精神已经疲惫到了极限,刚阖上眼便陷入了熟睡状态。

        纱织做了个梦。

        三月草长,四月鹰飞。

        天空是一片湛蓝,天边的层层乌云遮住明亮的光线,纱织坐在河边,光着小脚趟进水里,向后仰去,手撑着身下柔软的草地,望着忽然阴云密布的天陷入沉思。

        “小九。”

        从身后传来扬长的、显而易见是属于女人的声音。

        纱织一愣,忽然眼前天旋地转,景物都糊成一团,来不及等她回头探寻女人的面容,身下的草地轰得一声裂开一条长缝,愈演愈烈,身体在下沉,风声簌簌击在耳膜,急速坠入望不见尽头的深渊。

        “啊——!”

        纱织猛地惊坐起来,细汗密密麻麻遍布额头,贴在脸颊边的发丝濡湿。

        跳动频率加快的心脏仿佛下一秒就要穿膛而出,黑沉沉的夜色让她还没从刚才的噩梦中回过神来。

        “母亲大人!”

        渐渐习惯了月牙的一惊一乍,此刻她的声音听起来都顺耳许多。

        纱织慢慢拉回思绪,然而依旧惊魂未定。

        那种坠入深渊的恐惧还久久缠绕着她,挥之不去,就好像刚才不是梦,而是身临其境,真实经历过。

        月牙蹬着两条短小的腿,爬到了她怀里,温软的身体渡给了纱织不少慰藉:“做噩梦了是吗?”

        “嗯。”纱织难得对月牙亲近的行为不感到排斥,甚至隐隐有些依赖她身上的温暖。

        ——这就是血缘间的羁绊吗?

        纱织伸手环抱住月牙,视线四寻,她的记忆暂时停留在落脚处的那棵树下。

        而周遭又是感到陌生的环境让她有些迷茫。

        月牙从她怀里抬起头来,“您一直昏睡不醒,为了赶路,父亲大人便抓了一只坐骑。”

        “那我们这是在哪儿?”

        月牙:“不太确定具体位置,不过算是我们的目的地,犬夜叉就在这儿。”

        话音刚落,就从远处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紧接着一声振聋聩耳的巨响炸开,脚下踩着的大地也抖了三抖,纱织下意识地抱紧了月牙,扶住身旁的一棵树才稳住脚跟。

        警戒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纱织环顾四周,终于找到了声源处,尽管夜色愈浓,而黑幕下身形庞大,双眼通红的妖怪依旧醒目。

        紧接着,树林上空渐渐聚拢起无数的光点,拢成一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开来,汇聚成一道亮眼的光束直冲云霄。

        纱织彻底傻眼。

        很快她便看清楚了那道光束是什么。

        无数妖怪成群结队地鱼贯而出,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却莫名的团结一致,纱织借着它们自身散发出来的光芒,看清楚了山下那个举着刀的白色身影。

        ——是杀生丸。

        纱织目光落在杀生丸身上,突然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要干什么?”

        只见杀生丸手起刀落,轻轻一挥,看似没使多大劲。

        一股强大的、耀眼的气流从他手握着的长刀尖端流出,紧贴着崎岖的地表迅速窜过,直击空中的妖群。

        气流途径之地生机全无,妖群被斩成了灰烬,消逝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待耀眼的白光慢慢散去,世界再次陷入黑暗,刚才还矗立在眼前的巍峨高山,狼狈地留下了一条宽长延绵的碾痕,火花四溅。

        纱织惊得瞳孔地震,连怀里的月牙见状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究竟是怎样强大的妖力才能造成这种毁灭级的破坏。

        杀生丸的声音从远方传来:“这就是用父亲的獠牙打造的宝刀,铁碎牙的真正力量,无法选择主人,是刀的不幸,你明白这把刀让区区半妖使用有多浪费了吧?”

        所以——数不尽的生命因为他随手一个动作而流逝,他居高临下地背对着黑暗,漠视生灵涂炭,竟然只是想展示一把刀的威力。

        纱织忍无可忍,憋在心里的郁火越烧越旺,如果杀山贼一事是她对杀生丸不爽的开端,而刚才的行为便是彻底引爆炸弹的导火线。

        她一跃而起,在发生争执的犬科兄弟俩中间缓缓落下,脚尖落地的那一瞬卷起一股气流,裙摆跟着飘扬起来,晃了在场众人的眼。

        纱织眼神凌厉地紧盯着杀生丸,瘦窄的身躯挡在犬夜叉面前,“给我适可而止。”

        杀生丸慢慢放下举着铁碎牙的长臂,面无表情地直视纱织,她没从他的眼里看到半分忏悔,反而是一种无畏的挑衅。

        “这回也是他们先惹你的?”纱织冷声。

        她眉眼微动,却是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神情冷到了极致,与前些天为了山贼一事和他对峙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在面对敌人时才会表现出的警惕和凶狠。

        杀生丸看着自己未来的妻子以这样的一副姿态面对自己,庇护着那个他一直以来瞧不起的半妖。

        杀生丸没由来的感到一阵不爽,语气也骤然冷了三分:“走开。”

        尽管他自己不愿意承认,可事实摆在眼前,这个女人会是他未来的妻子,会为他生儿育女。

        现在没感情是一回事,她站在犬夜叉那边又是另一回事了。

        纱织本来就已经处在暴怒的边缘,虽然不知道杀生丸其实搞错了对象,但那命令式的口吻犹如一阵狂风刮过她心头的郁火,直接将火势逼到最旺。

        失去记忆,不代表她失去了良知。

        纱织手心冒火,蓝紫色火焰迅速膨胀将她的一只手裹住,她俨然进入了进攻状态,“别逼我动真格。”

        躲在暗处的月牙见形势不妙,噌的一下窜了出来挡在了杀生丸面前,伸开双臂将他护在身后,“您冷静一点!”

        见来者是月牙,纱织手里的火团小了一圈。

        戈薇就着夜色隐隐觉得纱织的背影十分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直到月牙露面,她才豁然开朗:“是上次从天而降的两个人!!”

        弥勒诧异:“你们认识?”

        “不算认识吧,”戈薇回忆当时发生的事情,“不过,她似乎是杀生丸的妻子。”

        “诶——?!”

        敢情现在场上正在神仙打架的两人是夫妻?

        月牙温声细语劝道:“母亲大人,我知道您是维护世界秩序的神明,但这里不是远古时期,也不是未来,即使身为神明的我们也不该插手妖怪之间的纷争。”

        纱织:“纷争就应该牵扯进那么多无辜的妖怪?”

        杀生丸一怔。

        ——原来她维护的不是犬夜叉。

        他的神色微妙地变化了一下,目光掠过纱织,落在她身后的犬夜叉身上。

        他凝聚出亮绿色光鞭挥舞过来,纱织以为他在进攻,火团再次膨胀起来。

        倏地腰肢一紧,凝聚力被打断。

        纱织一愣,手里的火霎时灭了,光鞭蛇行般绕上了她纤细的腰肢,轻轻一拽,她便稳稳地落在了杀生丸的怀里。

        面前紧密相贴的俩人,明明是剑拔弩张的氛围,却偏偏又暧昧至极。

        犬夜叉:好好一姑娘怎么就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呢?

        弥勒:他俩是夫妻,我信了。

        杀生丸将她放置一边,收回了搂着她的手,“邪见,看好她。”

        邪见声音都在颤抖:“……遵命,杀生丸少爷!”

        杀生丸再一次进入到了战斗状态,与犬夜叉打得不可开交。

        而邪见举着人头杖拦在纱织面前不让她靠近战场,虽然他这样的行为好像没多大作用。

        很快犬夜叉就处于下风,险些被铁碎牙砍到,尽管他使尽全力避开了杀生丸的进攻,却也还是近不了他身。

        杀生丸保持着贵公子的高冷矜贵,更显犬夜叉的狼狈,浑身脏乱不说还踉踉跄跄,跟酒劲上了头似的。

        弥勒见势不妙,与戈薇对视一眼,立即冲出灌木丛的掩护跑到犬夜叉身边。

        “看来我不能再坐视不管了,”弥勒举着法杖将犬夜叉护在身后,一本正经道:“若说是兄弟打架,这也已经太过分了!”

        杀生丸从不觉得一个人类能对自己有什么威胁,此刻更是动手的兴致都没有,叫来了山鬼。

        山鬼走一步大地跟着抖三抖,它挥起尖锐的爪牙朝犬夜叉而去。

        弥勒大步迈上前,迅捷地解开了缠绕在左手上的念珠,风穴挣脱束缚对准了山鬼。

        强大的吸引力将巨大的山鬼也给吸进去,毫无防备的杀生丸身躯一震,举起铁碎牙嵌入地面,这才稳住了脚跟。

        纱织和月牙却稳如泰山站在原地,一旁的邪见本身个子就矮小,卯足劲逆着风穴的吸引力往外跑,纱织见状立马撑起了结界。

        脱离危机的邪见跌坐在地上,反应过来后,立刻跪在纱织面前,“谢谢纱织大人!”

        这几天下来已经数不清磕了几个头了。

        纱织在心里腹诽。

        杀生丸没有因此陷入犬夜叉那样的境地,他拿出了奈落给的蜂巢,想起他的嘱咐,“这家伙想的还挺周到。”

        而后随手往上一抛,蜂巢抛至半空便从中涌出了无数只大个头的红眼蜜蜂,主动逆流而上,朝着风穴飞去。

        弥勒察觉到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了,毒素随着最猛胜的不断涌进在他体内堆积得越来越高,钻心的痛像无数蚂蚁啃噬心脏。

        外面风起云涌。

        纱织这边安宁得像世外桃源。

        纱织盘坐在地上,邪见和月牙一左一右地护在身边,“他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把破刀?”

        月牙回道:“父亲大人一直想得到爷爷的认可,成为超越爷爷的大妖怪,向来信奉强大才是王道的他自然不甘心这样的结果。”

        邪见愤懑不平地拿人头杖敲击地面,为自家主子抱不平:“杀生丸少爷明明比犬夜叉厉害得多!凭什么是那个半妖得到了铁碎牙?!”

        “不好意思,无意冒犯,不过我挺好奇,你的爷爷到底是怎样一号人物值得他这么锲而不舍地追赶?”纱织求知欲爆棚,期待地问道。

        月牙罕见地陷入沉默。

        “嗯?”

        月牙:“我出生的时候他已经去世好多年,没有经过一段时间相处,我做不出评价。”

        出乎意料的答案。

        别说纱织,就连邪见都怔住了。

        小孩子没心眼,常常童言无忌不作伪装,他们说喜欢就是喜欢,厌恶就是厌恶,哪来那么多花花肠子。

        没人清楚月牙的真实年龄,但就她这番言论来看,她心理年龄远没有那副皮囊那么具有欺骗性。

        “站在女儿的立场上,我自然会怪罪他的偏心,但理智告诉我,我没有接触过的人,不该用听说去了解。”

        “同样,交情不深的人,我也不能就此断定那人的好坏。”

        纱织:……

        纱织:总感觉有被内涵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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