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沈时远瞳孔微缩，心里升起一股慌乱，他下意识地想要否认，但是对上卫娇那双明亮清澈的眸子，否认的话就说不出口。

        既然她已经知道，他也就不再继续伪装。他讶然地看着卫娇，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卫娇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他一眼，径直越过他准备离开。

        那眼神平淡无波澜，没有半点情绪起伏。

        秘密被点破，沈时远有些难堪，还有些不甘。他一直以为自己将卫娇玩弄于鼓掌之中，卫娇对方早就看破他的小心思，一直冷眼旁观，看着他像小丑般上蹿下跳。沈时远脸上温和的笑僵住了，脸色青白交加，他下意识地抓住卫娇的手臂。

        既然已经彻底撕破脸皮，她也没那个闲工夫跟他在这里废话。卫娇看着被抓住的手臂，挣扎着冷声道：“放手！”

        沈时远听着她这无情的声音，心里微微刺痛。

        卫娇长相娇媚，犹如枝头娇艳的玫瑰，沈时远第一眼见到她就喜欢上了，他虽然女人众多，但是卫娇在他心中地位特别，不然他也不会为她花费那么多心思。

        沈时远松开了手，卫娇立即退后几步拉开跟他的距离。沈时远瞧见她的动作，眼神暗了暗，旋即笑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了。我确实红粉众多，但是那些女人是自愿送上门的，本少爷可从来没有强迫她们。”

        听到他这句话，卫娇没忍住在心中冷笑。呵，都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想骗她，真以为她就知道那么点么？楚彦早就查清楚了，那些女子中有些是自愿的，但是有些是他用手段抢来的。

        温文尔雅的沈大公子私底下是个衣冠禽兽，卫娇很早之前就知道这个事实，她隐晦地看了眼四周，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脚步，做好逃跑的准备。

        “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但是你跟她们是不同的。她们只不过是我消遣的玩意，你是我的心上人，你要是介意，我可以将她们都撵出去。”

        他含情脉脉地看着卫娇，等待着卫娇的回答，卫娇却被他这番无耻的话给恶心地想吐，她冷眼看着他，余光却若有似无地瞄着远处，“多谢沈大公子看得起奴婢，奴婢福薄，高攀不起！”

        一再被拒绝，是个人脸上都挂不住，更何况沈时远从来都不是个大度的人，他看着油盐不进地卫娇，心里冒起一股怒意。

        对上卫娇那双仿佛看穿一切的黑眸，他眯着眼睛，直接撕破温雅的外皮，眼神阴沉，语气危险，“卫娇，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最好想清楚，不要惹怒我。之前我喜欢你，所以才耐着性子花费心思，想要得到你的心。如今瞧着你的心本公子是得不到了，但是你的人本公子势在必得，你跟我老实点！”

        卫娇嗤了一声，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这里是皇宫，又不是他沈国公府，哪能容得他为所欲为？她这么想也这么说了，丝毫没有给他留情面。

        沈时远脸色又青又白，眸子里怒火直窜，“卫娇，你真以为本公子不敢把你怎么样？一个小小的宫女，本公子要是想弄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卫娇对他的话不以为然，但是看着气得快失去理智的沈时远，卫娇眼睛闪了闪。

        沈时远毕竟是男子，要是真的惹怒了他，自己也讨不到好处，她放软了语气，说道：“诚如沈大公子所言，卫娇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不值得沈大公子花费心思。”

        沈时远也察觉到她的语气软了起来，心里有些得意，以为她妥协了，再看她时已经将她划为自己的囊中之物，他笑着宣誓主权：“卫家，你这辈子注定是我的人，别想摆脱我。”

        呸！鬼才是他的人呢！她情愿死都不要跟这个无耻之徒扯上关系。要不是她担心他发狂，早就一拳头招呼过去了。算了，先把他糊弄过去吧，这等疯子，以后尽量躲远点。

        卫娇强忍着恶心跟他周璇。

        沈时远满意了，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润如玉，他盯着卫娇那如月似雪的玉颈，心头冒起一股邪火。他伸手去抓卫娇，“卫娇，你是本公子的人，就跟我好好的安分守己，不要再给我招惹什么乱七八糟的野男人！”

        卫娇一直注意着他，察觉到他的神色不对立即后退几步，躲过了他的咸猪蹄。

        沈时远恼怒，再一次凑近想要抱卫娇，“躲什么躲？既然你注定是本公子的人，给本公子亲一下怎么了？”

        无耻！

        卫娇没想到他居然打得是这个主意，气得浑身发抖，看着凑过来的身子，她毫不留情地一脚蹿在他身上。她这一脚用了全力，沈时远疼得脸色苍白，弓着身子捂着痛处，卫娇趁机越过他，飞快地跑了。

        直到好久，沈时远才缓过来。

        沈时远一身邪火没处发泄，回了府就急匆匆地去了花姨娘房里。未几，花姨娘看着脸色不好的沈时远，又隐晦地朝他身下看了眼，识趣地没有吭声。

        当天夜里，沈时远的院子请了大夫，不知道说了什么。大夫走后，屋子里响起了瓷器破碎的声音，一连许久，还伴着沈时远咬牙切齿的声音，“卫娇！我要……杀了你！”

        花姨娘站在如强盗洗劫般的屋子里，看着面色狰狞如鬼魅的沈时远，吓得脸色惨白，血色全无，心中对他口中的那个女子也是恨意连天。

        沈国公府发生的这一切卫娇并不知道，乐女选拔在即，她现在也没那么多心思去关心其他。

        乐女选拔一直都是礼乐司一等一的大事，司乐和乐师们很看重，甚至专门免了她们每日的活计，就为了让她们更尽心练习，好在选拔上大放异彩。

        乐女选拔临近，司里上下都将心思放在练习琴艺上，弄梅没再找卫娇的麻烦，这让卫娇松了口气。她虽然不怕弄梅，但是时不时有个人像苍蝇般地在她身边阴阳怪气，也挺恶心人的。

        乐女选拔的头天，公布选拔的规则后，担心有人会耍心机陷害，乐卿带着乐师们将选拔场地封闭，司里公用的乐器也被封了起来。

        看着乐卿们布置选拔场地，宫女们一直紧绷的心这才稍稍放松，司里的紧张的气氛也稍缓。

        卫娇不敢松懈，黄乐师的房间里有乐器，她就在她屋子里练习。

        临近中午，天边骄阳刺破白云，卫娇起身走到窗边，就瞧见院子里上次递给她纸条的那个小宫女再一次出现在院子里。

        上一次多亏她及时通风报信，要是再晚上几日，姑姑那病恐怕更加严重。她还没跟她道谢呢？卫娇笑盈盈地走到她面前。

        她刚走近小宫女身边，小宫女吓了一跳，瞧是她才松了口气。

        她一脸心虚的样子让卫娇有些好笑，她小声道：“喂，上次的事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啊！这次你来，可是姑姑有什么事？”

        小心翼翼地环视了一圈四周，确定无人之后，小宫女避开卫娇那黑亮透彻的眸子，俯身贴耳道：“卫嫔娘娘想见你。”

        姑姑想见她，卫娇看着小宫女，眼神狐疑，“姑姑现在是娘娘，她若想见我，召我去献乐就可以了，何必让你来通知我，弄得这么麻烦？”

        “娘娘何尝不想啊，但是礼乐司最近都在为乐女选拔的事忙碌，她才刚复宠，若这个时候召你去献乐，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的！所以这才让你悄悄去见她。”

        卫娇对她这话半信半疑，但是想到上次要不是这个小宫女来报信，自己很可能还不知道昭阳殿发生的事。

        卫娇将她看作自己人，也就没有再过多地怀疑。

        跟黄乐师打完招呼，卫娇借着贤妃娘娘的名号，成功溜了出来。

        这些日子贤妃娘娘经常召见卫娇，因此司乐也就没有怀疑，更重要的是，司乐现在很忙，忙着乐女选拔的事，没那么多心思去怀疑卫娇话里的真假。

        走到宫道上，卫娇一面走一面跟小宫女闲聊。她一面跟小宫女道谢，一面暗戳戳地向小宫女打听她的身份，她实在是好奇，小宫女是如何成为姑姑的人。未料小宫女的口风很紧，卫娇打听了半天都没撬出半个字。

        渐渐地，卫娇察觉出一丝古怪，她警惕地看着小宫女，“姑姑没有私下里召见我对吧？”

        这话虽然是询问，但是语气很是肯定。

        小宫女神情一顿，眼睛划过一丝慌乱，速度很快，但还是被一直关注她的卫娇给捕捉到了。

        卫娇了然，转身就往回跑，然而她还未跑几步，头顶就传来一阵痛意。

        她被人砸了，卫娇气得想要骂粗话，然而她还未张口，就两眼一黑，人事不知。

        卫娇做了个梦，梦中有个小山村，村子里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有几个蒙面的杀手正在追杀两个孩童，一男一女，女的似乎有些熟悉，卫娇心里发紧，自觉这个女孩对她很重要。她想要凑上去细看，未料耳边的哭声和争执声一阵阵的，扰得她心烦不安。

        卫娇想要让其闭嘴，但是怎么都说不出这话。感觉脸上一阵冰凉，这是被水泼了。卫娇以前有过这经验，但是罪魁祸首弄梅被她狠狠地报复回去了。她以为这是弄梅故态重犯，艰难张嘴骂道：“弄梅，你想死啊！”

        耳边是声音霎时间消了，空气安静地有些诡异。卫娇隐约意识到不对劲，睁开眼睛，然后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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