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同下山

“我只是再说事实，为何要恼羞成怒，难不成我说到了点子上？”何岭眯着眼说道。

        “说没说到点子上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该在这里挡道，做口舌之辩，呈口舌之快。”眼见着叶风谣气恼的红了眼，叶清歌叹了口气，冷然的说道。

        此时他们周围已然围了几个看热闹的人，叶清歌的话不轻不重，却也让众人听得清清楚楚，不由的将视线都投向了何岭。

        素日里叶清歌甚少与人发生争吵，虽然她是年青一代中首屈一指的人物，可她为人低调谦和，不显山不露水，从不攀附高位更不低看同门师弟，倒是积攒了一波好人缘。

        如今能让她这样好脾气的人恼火，众人看着何岭的眼神中便多了些许意味，而这各异的眼神，让何岭有些恼火。

        “叶师姐，你这是何意。”

        “何师弟。”

        叶清歌淡淡的叫了一声，却平白的让何岭感受到了彻骨的寒凉，看到对方眼底的恐惧，叶清歌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何师弟如果没事就不要在这里挡路了，耽误别人办事不说，也耽误自己修炼，得不偿失。”说罢，叶清歌便径直朝前走去，丝毫不在乎身后何岭那不善的眼神。

        “师姐，这何师兄是怎么回事，他素日里也不会如此无端挑事，更不会选择与你敌对的。”叶风谣挑眉问道。

        “你想知道？”

        叶清歌好笑的问道，根本没有因为刚才的一幕有什么情绪的变化，似乎她总是这般的云淡风轻让人猜不透她心中所思所想。

        “嗯？师姐你不会真的知道为什么吧，那他到底……？”叶风谣来了兴趣，凑过去问道。

        叶清歌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头，语调平静无波，“我们到了。”

        叶风谣一抬头发现他们果然到了，不由得有些气恼，他抬手摸了摸自己被敲的头，愤懑的站到了一边，没有允许他是不可以随便进的。

        叶清歌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门，门内燃着丝丝缕缕的香，淡淡的幽香在四周晕散，让人心神沉静，叶清歌上前一步躬身，“尊主。”

        在叶清歌对面是一个面容慈爱的男子，虽然头发都已经花白，却精神不减，眼底的神采和周身的气势，让人畏惧。

        男子便是如今云峰山四大山门尊主之一，叶氏一族，叶明远。

        “在路上耽搁了？”叶明远似笑非笑的说道，言语中满是温和，对待叶清歌便像是对待孩子一般。

        “尊主果然神通广大，无所不知。”

        叶清歌平柔的说道，态度谦恭有礼，只是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波澜，平静的可怕，就仿佛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

        “你这女娃娃……”

        叶明远伸手指了指她，摇头失笑，对于叶清歌，叶明远是十分满意的，毕竟是那个人的徒弟，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当年那个人身死魂灭，众人都认为叶清歌会从此一蹶不振，可这孩子不仅爬了起来，而且，还一路跌跌撞撞成长到如今这幅模样，当真是不易了。

        想起这几年对方吃下的苦，叶明远心中还是带了些许的心疼，毕竟那人当年是何等的风光，他唯一的弟子，那本也是下一任尊主的人选，可如今就算她是天纵奇才，这个位置也断然轮不到她了。

        “明日带着何岭和叶风谣，下山吧。”叹了口气，叶明远便一本正经的说道。

        叶清歌这次并没有立刻应承下来，只是安静的端坐在叶明远的对面，她的沉默引得叶明远盯着她看了看，眼神一闪带了些许肃然。

        “怎么，十年过去了，你还没有放下那个祸害？”

        听到“祸害”叶清歌不由的皱眉周身的气势也发生了改变，原本的清冷无波变的幽深孤寂甚至充满了阴沉敌意，她抬眸看着叶明远，薄唇轻轻抿起。

        “尊主，他不是祸害。”

        叶明远静默的看着叶清歌，这么多年过去了，能让他们之间产生分歧的就只有当年那个人了，那个事到如今仍被称为禁忌的男人。

        “罢了，罢了。”

        叶明远无奈的摆了摆手，知道在这件事上与她也争吵不出什么，说什么都是浪费口舌，当年那件事牵扯太多，有些事现在还不是挑明的好时机。

        “最近并不太平，奇山镇的王家方才往山门递了帖，说是奇山镇的孤山上有邪祟作乱，惊扰了附近的百姓。”

        “此次下山，一是历练，而是解决百姓疾苦。”

        “务必将邪祟铲除，还百姓安稳的生活。”

        叶清歌静静的听完叶明远的吩咐，沉思良久应允下来，她起身准备离开，叶明远缓缓开口，“他注定是你的心魔，可你要记住，他已经魂飞魄散，永世不会轮回了。”

        叶清歌停下了脚步，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走了出去，叶风谣一见门开了便走了过去，却在见到对方满含冰霜的脸庞，硬生生的停住了脚。

        叶清歌抬手幻化出佩剑御剑离开，叶风谣刚准备去追，肩膀却被人按住了，回头他立刻拱手弯腰，“尊主。”

        叶明远望着叶清歌离去的方向叹了口气，神情间沾染上了一丝惆怅，“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是。”

        叶风谣虽然平常顽皮了一些，可面对尊主他还是十分谦恭谨慎的，况且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叶清歌这样肃然的样子，自己确实不该去打扰她。

        当叶清歌再次回到梨花树下，到了无人之地，她原本清冷的脸上才露出了些许的脆弱和痛楚。

        她缓步走到梨花树下，抬手轻轻的触碰着树干，过往的记忆依旧那么清晰，她不相信那个人会做出那样的事。

        可什么都记得清楚的她唯独忘记了那天的事，唯一记得的就是众仙门齐心镇压，势要让那个人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她永远都忘不了，看着那束光芒冲天而上，自己却无力阻挡，瘫坐在地，心口似有烈火灼烧，痛的让她窒息。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明里暗里查了不少，可却依旧毫无收获，每每听到他人谈论，她都忍不住想要分辨，可到底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为什么，师傅，这到底是为什么。”叶清歌的泪水顺着脸庞滑下，无声无息的消散在这片静谧的土地上。

        只可惜，同样一般的问题，这十年间她反反复复的问过多次，终究是没有任何的答案。

        与此同时，山下，浮山，孙家

        阴冷的地牢里，闷哼声传来，微微睁开眼便是模模糊糊的景象，尝试了多次才能够看清周围的一切，滴滴答答的水声在耳边响起，静默空廖。

        微微一动便从四肢百骸传来刺骨的痛意，而这痛苦却让这个身上沾满血污挂在架子上的男子诡异的笑了起来。

        原本垂下的头猛然抬起，肩胛骨上的暗钉处随着他的动作牵扯出了阵阵血意，而那脸上的笑意却如染血的梨花耀眼美丽。

        监牢里燃着的火烛微微爆裂发出细微的轻响，仿佛是在无声的提醒着什么，男子的淡笑也缓缓传开。

        监守地牢的家丁冷不丁听到丝丝笑声传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起身走了过去，嘴里面骂骂咧咧，一走近，就看到那鲜血沾满衣衫，肩胛骨和手掌都被钉穿的的男子正仰头诡异的笑着。

        他不由得啐了口唾沫，暗叫一声晦气，拿起鞭子上前，挥手就是一鞭，男子的笑被打断，那家丁冷冷的看着他。

        “在笑，看老子不打死你。”

        壮着胆子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身往外走，却不知在他身后的男子静默的盯着他的背影，幽深的瞳孔泛着冷意。

        心口突如其来的疼痛让男子回过神，沾满血污的脸上，那双透着光的眸子，映照着不一般的光彩。

        同一时刻，东海之巅，正在静修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他无声的叹了口气，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但愿这次，万事皆可矣。

        次日清晨

        叶风谣知道自己能够跟着叶清歌下山自然是十分欣喜的，只不过当他看到了站在山门外的何岭时，再好的心情也消散的干干净净。

        何岭自然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凉飕飕的说道，“怎么这么慢吞吞的。”

        “又没耽误时辰，何师兄恼火什么。”

        叶风谣忍不住说道，一看到何岭阴阳怪气的样子，叶风谣就忍不住气恼，他到现在也想不通，师尊为何要让何岭跟着他们一起下山。

        方才，他陪着叶清歌去了山顶那颗梨树下，静默的看着叶清歌定定的站在那里，平白的感受到了阵阵落寞和孤寂，也因此稍晚了一些。

        对于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叶清歌并没有兴趣过问，她只停顿了一步，便向外走去，剩下两人对视一眼，也抬步跟了上去。

        就在三人将要走出山门的时候，一声呼喊阻拦了他们的脚步。

        叶风谣转头看到来人立刻笑了起来，他转而看向了一旁的叶清歌，“师姐，是南风师姐。”

        南风月匆匆跑了过来，一股脑的将手里的储灵袋放到了叶清歌手里，“刚从师尊那里知道你今天下山，我也来不及准备什么，这个你拿着，里面装了些常用的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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