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山口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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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山口相遇

        “万山叠翠，千仞丹崖，镌留万古青史名。大江九曲，涛声雷鸣，颂千古英雄豪情。夕阳今照，清风送凉，菩提意几人能识。”

        初秋山色，苍山翠色中点缀层层红叶，山花隐现。一泓江水从山涧中奔腾而下，雪浪触天，涛声如千雷震响。夕阳映红漫天晚霞，丹霞映照下，两岸悬崖耸立，皴折间隐隐有如碧血丹青。

        一条等级外乡间公路蜿蜒绕山而行，一边是山崖绝壁，一边是万丈深涧。所有司机对这有名的白龙江十八盘，无不谈路色变。尤其是即将到顶一段，一条道路顺山脊随形修建，两面皆是百丈悬崖，被称为鲤鱼背。哺一过即接坡陡弯急，人称鬼见愁，绝顶之处悬崖兀秃一道巨型顽石凌空而出，四下万丈深渊，既是出名的“望乡台”。

        所有司机不是万不得已，宁可绕道80公里也绝不走这条路。不得以必须由此经过，无不战战兢兢，晚出早歇，一路慢行，出行烧香，下山礼佛。

        但此刻就在这鬼见愁的望乡台上。一个男人青衫袖手立于崖边望乡台巨石之上，随着铿锵吟诵之声一股傲世之气喷发而出，猎猎山风卷动黑色风衣显现的修长身影却又透着漫漫惆怅之情。

        “好一阕‘白玉阶’，意境比我们老师的‘卜算子’好得多。”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打断了位穿着笔挺西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的吟诗意境。

        中年人心中一惊，凭自己的感知修为，身侧有人自己竟然一无所知，急忙回身看去。离自己大约不到一米处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正笑嘻嘻地从地上拾起一枚石子，一挥手扔向山涧。

        在小孩子一挥手间，中年人听得手臂带起的风声呜的一声响。再看那核桃大小的石子带起一声劲啸声，呼的一下飞向山涧，远远飞去竟然落到江心。中年人眼中神光一闪，细细打量起身边的小孩来。只见小孩年纪大约十五六岁，精瘦而略显单薄，但大约一米六左右匀称高挑的身材与当地常见矮小的武短身材很不一样。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显得特别精神，可笑的是一双扫帚眉又短又黑地卧在眉弓上，远远一看与眉弓连成一道弯月清秀可爱，但近处仔细一看特别卡通可笑。

        尤其是小孩子一脸严肃的大人样儿更是让人忍俊不止。但这中年人却笑不起来，经一番探查，眼前的小孩子除了有形有影，有血有肉外，竟然没有任何能够感知的气息，要是不亲眼见到，就像根本没人存在一样。但是，眼前这个小孩天真烂漫，纯真无邪，引不起任何人一丝敌意。

        中年人故意板起脸，恶狠狠地说：“口气不小，你竟敢评论词牌？”

        小孩两手拍拍，掸去手上刚才扔石子沾上的沙土。向悬崖下探探头，看清石子落的江心，并不回答，反而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可惜。”

        “小孩！你说什麽？”中年人怒道。

        “您好！大叔！”小孩这时才转过身来，彬彬有礼地向中年人问候，同时非常自然地右手抚胸，然后向下优雅的滑向身体的右后，微微低头欠身。中年人眼光突然精光连闪。

        “首先，请您称呼我的名字。请不要叫我小孩。我叫俞泽炫。其次，请问大叔尊姓，上下如何称呼。”

        小孩与自己年龄极不相称的口气和完全不是这边陲之地，迥然异于大山之中小孩的气质，无不是出乎人中年人意表。尤其是刚才貌似简单的一个抚胸礼，要在平常人看来，仅仅是扔石子后掸掉手上沙土的一个自然动作，但落到中年人眼中却另有深意。

        “你好！俞泽炫。首先，我叫李芝琪。”中年人模仿小孩的口吻，无不揶揄地说道：

        “其次你不该称我‘上下’。更是不懂请勿妄评古风词。”说着自然地右手略作上抬，做了一个与刚才小孩做的同样动作。

        只见小孩大眼忽闪一下，微微一笑，背手挺胸与中年人并立于崖边。

        “您好！认识您很荣幸！刚才您在白玉阶中最后一句用了‘菩提意，几人能识。’一句作为意境归结。使得词中禅意尽显。如久习非参习禅宗之人，断不会在如此激昂的山川吟唱中，以正慧正智来归结。所以称您‘上下’应该是不错。”

        小孩到此停了不说，只是微微向右侧着头。听得那山风中阵阵松涛，应和山涧川流的如雷涛声。两人静静矗立，久久不语。

        毕竟小孩子心性，良久后又道：“静默功夫我不如你。”只见宛然一笑，“不过这白玉阶首唱者苏东坡先生，意在劝人向佛，渡人苦厄，因此吟唱曲折蜿蜒，表世间18种苦难，无边苦海。不仅需要对仗工整，顿挫中有余韵相连。更要意境三层，层层推高，标示明心见性，正觉正智皆与佛性相连。结果900多年来无人能续。”

        见中年人不语就接着说：“一般人见此流云飞瀑，无不借景叹息人生苦短，命运变化无常。叹千古英雄，万户诸侯，一如这山岚薄雾，随风而去。但先生拟却以山川为墨，大地为纸，撰写英雄篇章，永驻英雄美名。以长风怒涛之声，永传英烈事迹。一扫颓然之气。所以我也竟不住赞您一句。莽撞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此时中年人面色一如顽石雕成，只是睫毛微微颤动，眼中有一点晶莹一闪而没。突然，中年人转身朝小孩说：“请问俞泽炫，府上可在附近？我饿了。能否叨扰府上一饭？”

        俞泽炫道：“虽然尚未禀明家父母，但山村中自来好客。李先生如不嫌弃。请跟我走。”说着用手顺着身后公路一指“转过前面山口就可以看到我们村子了。”说着话迈开腿一蹦一跳地领着中年人走向山口。

        要是有第三个人在场听见这两位的刚才的这一番对话，一定为这两人所用的语句和对话方式惊讶万分。都什么年代了，怎么会用文言对话？该不会是古代人穿越来的吧？

        山区的公路非常崎岖，往往急转弯小于70度，山崖所隔不见远处，转过前面急弯，就见不远处的半山腰一个小小的院落依山傍林掩映在苍翠的山桃、核桃树和油桐浓密的树林中。这里地处边远山区，自古来就是“山一家，水一家”，彼此相距都是一山一户，往来至少有半小时的山路。

        离开简易公路，走上人畜踩踏出来的小径，几度曲迴转折。到了一段石头围成的墙沿。小孩回头向中年人挥挥手说：“您慢着点，这路不好走。转过石墙就到了。”说着放慢脚步，想等等中年人。未曾想，中年人看似缓缓举步，但身形飘飘，一晃身竟超越小孩前面5，6步远。转身看着惊得瞪大双眼的小孩笑道，“你不必担心我，这山路，我还是走得来的。”

        “咦？”小孩奇怪：“怎么？你怎么跑到我前面去了？”

        “哈哈！”中年人看见因吃惊而一洗老成，初露小孩真情的男孩，终于舒心的大笑几声，“你也有吃惊时候？哈哈！带路吧！”说着仍然是身形飘飘，一闪转过墙沿不见。男孩一看急忙连跑带窜地跟着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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