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千年传承

第十四章千年传承

        目送俞泽炫一举一动，直到进屋李芝琪才收回目光。转头见俞氏夫妇的目光，不仅脸色一红，“两位一定奇怪我为何如此注意小炫，”李芝琪缓缓地说：

        “从小炫的言谈举止，可见贵府绝非寻常人家，小炫所知更远远超出学校所学知识。加上这孩子天资聪慧，体格根骨奇佳，质如璞玉是少见的文武双修奇才。于是我想到一户人家，说出来请勿见怪。这户人家也是我这次大陆寻根的一个私人目的。”

        说到此李芝琪停了一停，看着俞氏夫妇。

        俞紫毓端碗刨了一口饭，淡淡地道：“先生请讲。”

        李芝琪沉吟片刻，即又道：“相传当年神农氏在这里行道，尝遍百草，治病救人。却另有一人始终随行左右，此人随神农而熟知各种药草的性能，且善长针砭，为民治病，因病能痊愈康复被称为‘愈’。”

        说到此便有意无意略一停顿。见俞氏夫妇脸色连变，尤其俞紫毓面色虽然未动，但目光中微微呈惊诧之色一闪而过，随之但见二人并无异议，便又接着说：

        “数百年后俞氏族中有人姓俞名跗，相传曾为黄帝修编注释内经的《素问》一书。史料记载有一次黄帝幼子禺阳得病将亡。黄帝十分悲痛，请俞跗来看，俞跗剖开禺阳的肚子，把他的内脏清洗干净，终于得救。以‘割皮解肌，洗涤五脏’传为千古佳话。此人除了擅长内外科，还精于针砭。更对不适合针灸砭击的人创造了‘跗’就是按摩，也就是他总汇了‘膏汤，裹敷，针灸，砭跗’八法，完善了中医治疗体系，能使重病人得愈，人称俞跗，并被后人尊为‘医神’。此后其族人就以俞为姓，奉俞跗为俞姓始祖。”

        俞紫毓突然正声道：“李先生博古通今，邻人佩服。但不知这故事与您私人的事又有何关系？”

        李芝琪沉吟良久，目中精光闪烁，三人相互注视长时无语，但室内温度却逐渐下降，地面渐渐凝出一层白霜，一阵阵慑人的杀气，利如刀锋四下弥漫。

        只听得李芝琪冷冷说到：“俞大夫精气内敛但又点无武功。神气清朗却又毫无修真之像。看来难道不成是全凭先天真气充盈，后天调理得法所赐？！从您刚才听我故事已现惊诧之色，现又动问。上古俞氏与您可有渊源？”

        见俞紫毓正色危坐，面色如水，隐隐中透出一股王者正气。李芝琪见状大惊失色，脱口问道：“请问贵上，明朝通海公是祖上何人？”

        俞紫毓双目中精芒闪射，突然间一洗儒雅谦谦君子之形，一种浩然正气如海涛喷涌而出，一如朝阳凌空，室中阴冷杀气竟被一冲而散。一种王者之气砰然而出，竟然给人如泰山压顶之势。

        俞夫人大惊失色，欲语还止，动弹不得。只听得俞紫毓断流金声说出四个字来：“正是祖上！”声音尽管不大，字字清朗，却掷地有声。

        李芝琪听罢面露喜色，突然间翻身跪倒在地，口称：“汗王在上，受家奴一拜。”

        俞紫毓急忙转身避到一旁，说道：“先生何必如此，先请起身说明。”

        李芝琪跪在地上抬起头来，竟是喜极而泣，泪流满面。“老天可怜，终于让我找到先主后裔。请问汗王可记得明燕王朱棣以‘清君侧’为名，举兵‘奉天靖难’开始后，尊家主令部属李忠恒下南洋的事？我就是李忠恒的后人呀！”

        俞紫毓一听此话虎躯一震，脸色数变，转身一步迈到李芝琪跟前，双手扶起：“啊呀！先生竟是梅园李氏之后？先生快快请起，入座说话。”

        李芝琪再拜起身，整衣入座，接着道：

        “家祖奉密令下南洋准备接建文帝圣驾出京后的复兴根基。后来三宝太监郑和七下西洋追查。先是锦衣卫，后又加上东西两厂番仔追逼甚严。我等不得已隐姓埋名直到满清乾隆年间才渐渐恢复旧姓重建祖祠。竟不幸联系中断数百年啊！我等虽然侨居南洋，但所负责任世代相传，无片刻敢忘。数百年来，大陆历经战乱，虽然祖辈自打明万历年间就冒死前来大陆寻找家主，以后无数次派族中精锐到大陆多方探查，竟皆音信渺然。天可怜见，终于让我找到了。”

        说话间想起自己母亲在寻主历练中陨落，不禁情绪激动，声色惨然

        俞紫毓恢复了儒雅之态，缓缓问道：“先生请稍安毋躁。尽管先生一面所言的事，言之凿凿，但何以见得我就是俞家后人？为防先生错识，还望见告。你我之间请以先生相称，切勿再称以家主和汗王等名，以免尴尬。”

        直到这时俞夫人才喘过气来，脸色惨白赶紧说：“老俞，你这是怎么了？李先生也没说什么，你就生这么大的气。还好是个误会。我收拾桌子，你们慢慢喝茶。”说着，积极收拾桌上饭菜，端进厨房人也不见出来。

        李芝琪微微颚首，内心感叹万千，举手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家主，哦！俞先生果然不愧名门之后，威武不屈，富贵不骄，中正守直。我作为南洋来华外商，能以此身相拜，无疑富贵当前。试问世上难有几人还能挡得住这到手的发财机会？即便是将错就错，享得几日凭空得来的财富，也无大碍。但家主一身正气，竟还要细查来历，真是令人折服。”

        俞紫毓回道：“先生谬赞，刚才听见言及梅园李忠恒先辈，情之所至，已然失态。还请先生将事由细节教我为好！再有，在事情弄明白前，请李先生对我不要以家主相称。”

        “俞先生所言极是，恕我一时失态。今日之事，请听我细细道来。”

        李芝琪接口道：“我今天在大垭口巧遇令郎，令郎对我行了一个龙行抚胸礼，令我大为吃惊。这是我祖密号之一，非族人不得识此。我当即回复龙行礼而令郎仅一笑而矣，并未因我突然动作怪异而诧异，其风范怡然雅月皓明当空，是故才贸然提出来访。”

        见俞紫毓面无异动，心若止水，这才接着说：

        “与先生您相见面时，我对先生行龙行抚胸礼，先生转而不视，巧为遮掩。我见先生是为初见，先生由炫少引见是为复见。正符合‘初见施礼，复见不回’的暗号。后听见先生为我所备菜中加有炸花生和韭菜炒鸡蛋。韭菜炒鸡蛋暗含十数，更是特定‘妙笔生十样锦花’作为回复龙行抚胸礼的待遇。进屋后桌上碗筷摆放更是符合钦察国宫廷膳制，加之暗合俞氏守望五族的家族暗号。炫少爷布菜先尝更是符合俞家：药膳弟子先服尝的千年祖制。这一切，先后有序，错落交织，相互呼应，繁复不乱。其中关节流畅圆融，决非朝夕之间演习得成。再说就在刚才，我仅仅说出李忠恒下南洋的事并言明我是李忠恒的后人。先生立即道出‘梅园李氏’的真名。可见先生也不曾忘记我们！”

        “但是李先生所说这些，虚无飘渺，说有便有，说无也就均是平常生活琐碎之事，偶然巧合。要作为识别认宗此等大事，则断然作不得依据！李先生取笑了！”俞紫毓打断了李芝琪的说辞，明确提出自己的观点。

        “先生说的对。其实更重要的是本质！本质是血缘。这是谁也模仿不来，学不会的。先生请看炫少爷，天生就能识别草药，他采摘的药材是不是比药店供应的草药更有效，药性更强毒性更小？他采药是不是有特别的时间。就拿雨露茶来说，只不过是随处可见的花草，但已超出一般等闲花草的味道，特别是看似简单的组合，竟然就有提神养气，安神定心的特殊功效。先生也说从未特意教少爷医药知识，试问一个才十五六岁的孩子，就算出生就开始学医，也只不过一个初年住院医生，少爷可是在无人指导下，哪里得来这等本事。”

        “李先生意思是小炫识药竟是天生？”俞紫毓笑道：“请李先生不必取笑。我的孩子我清楚，他只是自己瞎鼓捣，完全没有理论基础。再说了，出生在医生家里，自幼耳濡目染，略知一二也是正常，不足为怪。至于天生其能，自然科学那里可能生而知之？请先生不要误导为好！”

        “先生驳斥得有理。现代自然科学发展的确迅速，但是毕竟仍然有大量用自然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先生是否同意？请问先生之外，家中是否还有人学医？先生为何选择学医？学医过程中是否有异于常人的感受？再请先生回忆，小少爷是否曾经经历过一些特殊的事情或发现有特别的感知能力？这就是血脉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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