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清河坊

李长歌回到牛头岭小木屋时，七八十个马贼兄弟全在屋外，显得有些躁动不安。

        眼看他回来了，众人赶忙迎了上去。

        “八哥，刘老大出事了。”

        李长歌微微一愣，最近又没有什么行动，刘老大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事了呢？

        一番询问后得知，刘老大嫌弃山里的姑娘不好玩，带着一钱袋金子去了三十里外的随州城，进了当地最有名的青楼：清河坊。

        原本来说他带的这些金子足够在里边玩上三天三夜，可他偏偏要去招惹清河坊的什么花魁李七七。

        人家一开始倒也陪他喝了酒，也表演了她最为出名的舞蹈夜宴无双。

        方圆百里都知道请李七七卖艺不卖身，即使花再多的银子也是无用。

        刘老大在喝了几壶烈酒的之后忘了自己的身份，偏偏要去猥亵人家。

        这下倒好，被人毒打一顿送去了官兵那里。

        后又被人识破马贼身份关进了随州大狱，不日即将问斩。

        “八哥，现下这里除了刘老大咱们兄弟们也就只听你的号令，这事你说咋办？”

        马贼落在官兵手里断没有几分好活的，要是去晚了人家来个先斩后奏

        “咋办，当然是去救人了。”

        行事刻不容缓，李长歌当即带着七八十个兄弟拿着家伙立即下了山。

        清晨时分，众人终于来到了随州城外。

        原本以为随州城只是一个小县城，到了跟前才发随州城比自己想象中的大得多。

        城外的茶铺林立，此时已经有不少路人在茶铺喝茶聊天。

        城门的官兵正在仔细的检查着每一位进出随州城人的身份，看起来门禁颇为严格。

        如果有人暴露了身份，后果不可设想。

        然而这么大座城市，靠着这七八十个马贼发动强攻又无异于以卵击石。

        李长歌想了想，只好将七八十名马贼分成了两组。

        第一组人虽不多却全部是牛头岭上的好手，负责摸清楚刘老大被关押的具体位置，如有机会可以直接出手救人。

        第二组大部人马埋伏城外，负责找到刑场的所在地，提前做好劫囚的准备。

        安排好任务之后，李长歌独自下了山。

        他打算去清河坊会一会那个厉害的小娘们李七七，看看这女子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

        经过城门盘查之时，守城的官兵看李长歌长得白白嫩嫩，倒也没刁难于他。

        可一进城，他就傻了眼。

        道路错综复杂，房屋结实高大，走在里边好似迷宫一般。

        好在清河坊作为随州城内第一红楼并不难找，在几番打听之下，李长歌来到一座船型结构的木质高楼门口。

        只见进进出出的女子穿得十分暴露，李长歌感觉脸上有些发烫，可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没想到里边比起外边，更加奢华。

        只见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

        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

        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

        再环顾大殿的四周，只见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红墙黄瓦，金碧辉煌。

        金黄的琉璃瓦在灯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清河坊’。

        李长歌看着眼前一切出了神，要不是跟着任老头出来闯江湖，他哪里能想到世间还有这样奢华的地方。

        这时，一个约三十岁左右的女子迎了上来。

        那女子风韵犹存，气质尚佳，一袭红色薄纱显得轻盈婉转，脸上的笑容并不做作，让人觉得十分亲切。

        手里则拿着一把圆扇，脸上略施粉黛，发间插着一朵红色玫瑰，开口便问“公子看着有些面生，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李长歌听出这名女子的话中有几分瞧不起自己的味道。

        于是他不动声色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金子。

        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只稍稍那么一亮，这名女子极为热情的挽着他的手臂将他迎了进去。

        “公子快快请进，不知有没有熟悉的姑娘，如若没有，不妨让我跟你介绍一番。”

        李长歌直奔主题问道“七七姑娘在不在？”

        老鸨莞尔一笑，道“一看公子便是慕名而来，但她的规矩公子可知道？”

        李长歌故作不懂的摇了摇头。

        “别的姑娘可以尽情销魂，七七姑娘却只卖艺不卖身，不管出多少钱她也绝对不会坏了自己的规矩。”

        李长歌笑而不语，李七七越是这样说越让人想入非非，都沦落青楼了无非是银子给得不够而已。

        老鸨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讪笑道“自从七七姑娘出阁以来，许多人都这么说，但最后都无功而返，更有甚者为此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这句话看似一句玩笑话同时也是一句忠告，李长歌点了点头。

        “公子请去雅间稍事休息，我这就去把七七姑娘请出来。”

        老鸨兴高采烈的上了阁楼，两名小二模样的人则把李长歌带进了二楼的雅间。

        房间不大却十分雅致，进门摆放着一张红木桌台，连圆凳都是大理石精制而成。

        后面是卧房，一袭纱帘微微将两个区域隔断。

        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薰衣草的花香，想来是有人提前熏过精油。

        这里一晚的花销，必将是个天文数字。

        李长歌摸了摸口袋里的金子，好在他现在根本就不差钱。

        伴随着小二进进出出，不多久一桌可口的酒菜呈现在他眼前。

        李长歌端起酒杯准备来上两口，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两声轻柔的敲门声。

        接着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一名身穿白色薄纱，手里拿着一把酒红色琵琶的妙龄少女推门而入。

        妙龄少女身材极佳，看上去柔弱却又不失婉约，一双眼睛简直摄人心魂，气质高雅纯洁中又带着一丝妩媚。

        更为奇特的是，随着她的步伐，一股清香扑面而来。

        李长歌自知这香气与其他味道截然不同，分明就是少女的体香！

        即使这名少女的脸上此刻被一块黑纱所遮，亦难不让人想入非非。

        “公子”

        李长歌回过神来，略微有些尴尬，只好问了一句“你就是李七七？”

        女子微微一笑道“听说公子第一次来清河坊，七七今天定然不会让公子失望。”

        李长歌将拿在半空中的那杯白酒一饮而尽，不禁心道，李七七这种绝色女子真可谓人间少有。

        这时，李七七放下琵琶钻进了他的怀里。

        只见她斟满一杯白酒，与李长歌的酒杯碰了一下便一口喝了下去。

        李长歌第一次跟女子如此近距离接触，有些不知所措，红着脸道了一句“姑娘好酒量。”

        李七七舔了一下自己嘴唇的余酒，似意犹未尽，李长歌只好又跟她倒了一杯，随后问道“不知姑娘为何要以面罩示人？”

        李七七的眼神当中闪过一丝担忧，道“小女子卖艺不卖身，却老有人妄想破了这个规矩，无奈只好带上面罩，以免不必要的麻烦。”

        李长歌叹了口气道“姑娘既已沦落青楼，为何又要给自己立下这种规矩？”

        李七七迷惘道“别人不懂，公子难道也不懂么？”

        李长歌摇了摇头，他哪里能猜得了这种哑迷。

        李七七从李长歌的腿上走了下来，抱起了放在一旁的琵琶，道“不如小女子清弹一曲琵笆，或许公子能从琵琶声中寻到答案。”

        她此举惹得李长歌心中赞叹连连，好一招欲擒故纵。

        只见李七七纤纤玉指搭在了弦上，下一秒一曲美妙的琴音便传了出来。

        李长歌虽不识音律，却从李七七的琴音当中听出了几分无奈。

        高潮时，琴音中又带着几分不甘。

        最后收尾时，琴音中明显能听出一股极强的斗志。

        一曲弹完，李长歌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经历，竟忍不住道了一句。

        “既然苍天不公，便逆天而为，人虽渺小如蝼蚁，青云之志仍可撼动天地。”

        李七七微微一颤，忽然摘下了自己的黑纱面罩，绝美容颜看得李长歌目瞪口呆。

        以前只以为小柔是这世上最漂亮的女子，没想到这世上竟还有李七七这等旷世容颜。

        李长歌想的出了神，连拿着酒杯的手都停在了半空当中。

        李七七脸上升起一丝娇羞，欲言又止道“公子”

        李长歌自觉有些失态，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似乎已经找到了答案，李七七这等女子，想来世上没有几个男人抵御得了她的诱惑。

        自是刘老大酒后失态，才弄出了牢狱之灾。

        眼下救出刘老大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眼看已经找到了答案，李长歌便准备和一组的兄弟汇合救出刘老大。

        可刚准备起身，忽听李七七呢喃了呢喃道“公子似与他人皆不相同。”

        李长歌怔在原地，这句话倒令他有几分好奇。

        又听李七七惆怅道“小女子无奈落入红尘，这世间的男人自然是见了无数。”

        “见我之人大多是放浪子弟，听琴赏舞是假，想行龌龊之事为真。”

        “公子心生坦荡，小女子一看便知。”

        李长歌不知李七七说的是真是假，哈哈一笑道“那又如何？”

        李七七突然收起笑脸，再一次扑进了李长歌的怀里。

        “我一个柔弱女子流落风尘，迟早要踏上那一步。”

        “不如，今天便把这第一次给了公子罢了。”

        李长歌只觉脑袋瓜子翁了一下，脑中随即一片空白。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被李七七拖到了床上。

        李长歌一时也分不清李七七到底是逢场作戏还是认真的。

        或许那天刘老大正因为如此而着了人家的道，为了弄清真相只好配合。

        万万没想到李七七来真的，当她察觉到李长歌也是第一次时，来得更加起劲。

        突然，只听“砰”的一声，那张木门竟被人一脚踹了开来。

        “你们不是说七七姑娘卖艺不卖身？你看她在做什么？”一名穿着十分讲究的中年男子怒气冲冲的指着床上的两人道。

        接着便传来了老鸨急切的声音“王老板我的王大老板，七七在陪客，这可万万使不得呀，您放心，她绝对不会坏了自己的规矩，再多钱也不会”

        下一秒，老鸨目瞪口呆的站在了门外。

        “这”

        “怎么，没话说了吧？”

        王大老板身边的两名打手立刻就将李七七拖了出去，剩下满脸唇印的李长歌呆坐在床头。

        “你小子可把我害惨了呀。”老鸨伸着胳膊指着李长歌骂道。

        李长歌缓缓的站起身，似乎还在回味李七七身上的香气。

        “喂，喂喂，王大老板，你这是要把七七带到哪里去呀。”

        在老鸨急切的语气中，李七七被几名五大三粗的汉子拖到了楼下，一顶轿子早已在外面等候。

        此时街上围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吵吵杂杂议论纷纷，似乎都在等着看李七七的好戏。

        李长歌来到了窗前，瞥了一眼楼下正在被人塞进轿子里的李七七，心中有些犹豫不决。

        为了一个青楼女子暴露自己的身份，万一要是耽误了营救刘老大怎么跟兄弟们交待？

        可当他看到李七七那楚楚可怜的眼神时，心中莫名的泛起一丝涟漪。

        只见一个身影纵身一跃，从二楼飞到地面，挡住了几人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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