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南夏清楚的记得考试的最后一天天气就和他的心情一样好，万里无云，蓝色的天空一眼看不到边，就像大海一般波澜壮阔。

        树上有时也能听到几声鸟叫，清脆的很，他总能想起尾街巷边的那棵大树上，也有几只小鸟天天叽叽喳喳的叫。

        南夏记得自己看见它们的时候是在一个夏末秋初，那个时候天气还很热。

        时常放学的时候李洋都会拉着自己去树前看鸟，小鸟也乖乖的不走，一待就是好长时间……

        树挺高的，那时候俩人才刚上初中，以前的南夏个头长的特别快，那会儿直接比李洋高一个头。

        小鸟长的很普通，是一种全身上下都是黑色的鸟，就连眼睛都是淡黑色，但单一的颜色却并不影响李洋对它的看法。

        南夏还记得当时李洋对他说了句“太他妈酷了！”，然后第二天他就穿了小鸟同款衣服，一身黑跑去了学校，那天正好有体育课，火辣辣的太阳直接照在了他黑色的体恤衫上，那天李洋比任何时候都要热。

        就这样，放学的时候他还是把自己拉过去看小鸟了。

        几年前的事情，他也记不清了，以至于那只小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也不记得了，就像那个人离开一样，悄无声息。

        他只记得那个小鸟的主人，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有那么一瞬间南夏好像又回到了当年，那个雨夜。

        他永远也不会忘。

        急风狂骤，暴雨倾落，天边没有了晚霞和星星，满天都是昏沉沉的死气，枪声突响，除了这声，一切都是死寂。

        所有人都以为那一夜只死了一个人，其实不然。

        ……

        南夏是被江风念叫醒的，伴随着还有下课铃声。

        他舒了舒眉，身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出了许多汗，额头上散布着密密麻麻的小汗珠，好在他额前的碎发挡住了，没有很明显的暴露出来。

        “卷子！”江风念手里拿着自己的卷子对着南夏说。

        南夏低头一看，是写的满满当当的政治试卷。

        没有梦里的那样。

        他长舒了一口气，把试卷交了出去。

        政治考试不到半个小时南夏脚步试卷写完了，他也没检查，直接就趴在桌子上，胳膊底下垫着试卷然后就睡着了，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本来也只是想合下眼，没想到一合就是近一个小时。

        监考老师也是第一次见过他这样的，要是放在最后考场他倒不觉得意外，可这是第二考场，坐的都是年级后三十前七十的，出现睡觉这种情况的他还真没想到。

        他本来想看看这是哪班的学生这么嚣张，但是走近一看，那位嚣张到家的同学两条胳膊把试卷挡的是滴水不漏，搞得他什么都没看到。

        出教室门前监考老师还有意的看了眼南夏，然后就拎着试卷走了。

        终于考完试，对答案的热情反而下去了，更多的是在讨论周末去哪里玩，或者晚上回去干什么。

        南夏收拾好书包就往外走，脑子里嗡嗡嗡。

        江风念正巧叫住他，他一回头就和眼睛笑的跟月牙一样的少女来了个近距离对视。

        他首先起了个头，道：“怎么了？”

        江风念还是保持着花一般的笑容，热情的说：“考完了，不放松放松？”

        南夏把书包又往肩上垮了挎，眼睛里泛着血丝，看起来有些疲倦，他勉强挤出一个不算难看的笑容，看着她说：“念姐你放过我吧，这两天我都快困的休克了，我要回去睡觉，周末在聚吧。”

        江风念有些失望的垂下眼，忽然又抬起头，还是带着笑的模样说：“好吧，那周末聚咯。”

        南夏嗯了一声，然后就走出了教室。

        他打算直接回寝室的，但鬼使神差他还是回了自己班，周五大多数人一考完就直接回家了，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下林向向和陆辰还有几个男生。

        看样子应该是在对答案，一个个讨论的十分激烈。

        林向向坐在周一的桌子上，手里拿着试题卷，她和江风念差不多高，坐在桌子上两只腿就直接落地。

        像是看到了救星，林向向两只眼睛直冒金光，她马上就跑到南夏的旁边一把把他拉了过来。

        南夏还没明白干什么就见林向向指着试卷上的一道题说：“夏哥你说这题是不是有两个答案？”

        陆辰也不服气的很，带着卷子也跑到俩人旁边，他急忙的辩解道：“屁，就一个。”

        南夏看着试卷上的题目，明明很熟悉但他就是想不起来自己的答案。

        想了一会，他终于不负期望想了起来，认真道：“按数学思维来说这题准确有一个答案，但是按照正常的思路来又有两个答案。”

        这话说的陆辰一脸懵逼，就拿着试卷那么看着南夏。

        两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旁边的林向向：“……”

        南夏收回他身上的目光，解释道：“就是你算出来有两个答案，但是只有一个答案符号题意。”

        “完了。”

        这句话是林向向和陆辰同时说出口的，而且两人连表情都相同。

        林向向：“我写了两个答案，没写最终的结果。”

        陆辰：“我就写了一个。”

        南夏用手抓了抓头发，觉得自己就站着他们俩中间尴尬的不得了。

        两人也没说什么，只能认自己水平不够。

        南夏顶着尴尬的笑容回了座位。

        注意到了自己旁边的空位置，南夏原本舒展的眉又拧在了一起，他疑惑的问：“楚泽呢？”

        陆辰抢答道：“他去食堂了。”

        “哦。”

        南夏坐在位置上越想越奇怪，这两天楚泽好像都没怎么跟他说过话，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把他搞得一愣一愣的。

        他心里正想着，某人就已经一脚迈进教室门了。

        真应了那句老话：说曹操曹操到。

        此时的南夏拿着只笔在草稿纸上画来画去，完全没注意到让他想了半天都想不懂的那个人现在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有一个习惯，就是遇到什么让自己想不通的事情的时候他就喜欢拿只笔在纸上乱画，像是发泻心中的情绪一般，这跟他一但长时间不在家就喜欢摘一朵花压在本子里一样。

        突然，南夏看见一双白皙的手伸到自己的面前，弯曲着敲了敲桌面。

        南夏回过神来，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谁。

        楚泽把书包放回椅子上，温声道：“发什么呆？”

        “没有。”南夏马上就用手盖住了自己的草稿纸说，“你不是去食堂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还没等到楚泽回答，他就听南夏接着说：“你这两天怎么都不跟我说话了？”

        楚泽收书的手顿了顿，转头看向他：“有吗？我没跟你说话吗？”

        这个问题又把南夏给问住了，话是说了，但都是借东西和问题方面的，和平时的样子完全不同，南夏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只能扑闪着两只眼睛看着楚泽。

        这个话题楚泽也不想继续聊了，于是他干脆跳过，道：“考的怎么样？”

        南夏脑子里还在不停搜索词汇来回答楚泽刚才的问题，被他这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搞得一时又接不上话。

        “挺好的，我这回特别认真，肯定行。”他反应过来，笑道。

        楚泽用笔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眼里尽是笑意与温柔：“我这回也挺认真的，肯定也行。”

        说完他又补了句：“你说你输了就改名字，那我能不能把这个赌注换掉？”

        其实当初的那个想法就是南夏脑子一发热随口一说，他没想到楚泽这么计较这个赌约，还要换赌注？

        他觉得这次自己输的机率不大，很爽快的一口应声可以。

        南夏问：“你说赌注什么？”

        楚泽平静的答道：“我还没想好，想好了再告诉你。”

        南夏：“……”

        今天天气不错，一整天都是艳阳高照，傍晚太阳落的快，很快天就见了黑，只留下几缕残云低低的挂在天际与山峰的交汇处，寻迹看去隐隐约约还能看见点光亮，就像黑暗的世界里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露出些细光来。

        南夏这回没有鬼使神差，顺利的走回了寝室。

        他边用锁开门边问楚泽：“你晚上吃饭了吗？”

        楚泽摇摇头，径直走进了寝室。

        南夏把门关上，飞快的将书包放回桌子上，就跑到卫生间用热水洗了把脸。

        楚泽靠在卫生间门口，仔细打量着南夏道：“你没事洗脸干嘛？”

        “就清醒清醒。”他回道。

        刚才不是挺精神的吗？

        楚泽还想继续问，下一秒“笃笃笃”――

        门就响了。

        他快步走过去打开门，迎面就看见了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

        是韩若飞。

        他在心里快速的算了算，自己已经有半个月没见过他了。

        楚泽没动，站在寝室门边，他挑了挑眉，脸上没什么表情，他轻笑着问：“有事吗？”

        他笑的很假，给人一种他根本就不想笑然后没办法就僵硬的“做”了个笑容，反正走廊上路过的人一看都觉得不寒而栗。

        韩若飞却觉得没什么感觉，他好像也不看面前的人，只瞪着眼睛看屋内的情况。

        还没等韩若飞开口，南夏就从楚泽后面走了出来。

        看着面前的人，他惊喜道：“飞飞，好久不见啊！”

        然后他看了眼旁边的人，楚泽脸上仍然没有表情，甚至连个假笑也没有，原本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这会儿就跟一潭死水一般毫无波澜，他这个样子把南夏吓了一跳，他马上就把头别了过去，心里直发毛。

        这人最近是怎么了？

        他总觉得怪怪的。

        韩若飞查觉出来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对，马上说：“进去说吧。”

        南夏听后一把把门外的人拉了进来。

        寝室门最后是楚泽关的。

        他回了书桌前，翻开一张报名表开始发呆。

        “什么事啊，说说我听听。”南夏拉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别是考的好来问我要糖的，我什么都还没准备呢。”

        韩若飞连忙摆摆手，干笑道：“不是夏哥，我是想来找你说那个英语竞赛的事。”

        南夏听的是一头雾水，啥竞赛还英语？

        听到话的楚泽也抬起了头，正好对上了南夏疑惑的眼神。

        南夏仿佛在用眼神跟他交流，深情的凝望着他。

        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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