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第九章

        翌日清晨，晨雾渐渐散去，透过挂满露珠的树木枝叶，可以清晰地望见一轮血红的旭日正缓缓升起，东方天际上漂浮起绚烂的朝霞，犹如一只无形的画笔正在苍穹上尽情地涂抹色彩。

        今日白小楼原本计划是把屋门外收拾清楚，结果醒来后的一幕幕让她惊喜万分。

        金螭正色道：“这点小事老夫不至于这么小气送你一个滚！”说着，变出四个沙包，继续说：“三年时间不过就弹指间的事，不要把时间花在没用的事情上。”

        白小楼把四个沙袋绑在四肢上，认真应道：“明白！”

        金螭满意白小楼态度，说：“从现在起除了洗漱，其他任何时候都不能把沙包取下，除非生死关头。”顿了下，继续说：“最好的锻炼是自然，既然离开院子，以后你的锻炼便交给这大自然来锻造。”

        白小楼听的一脸疑惑，嘀咕句：“大自然锻造我？”脑海里还在想大自然怎么锻造，就看到自己挂在腰间大钟脱离自己，接着身子“噌”了声，被一股气流弹了出去。

        金螭变出一股气流裹住白小楼，对准山林一处，没给对方任何反应时间便是一抛，同时说道：“大钟老夫就收回了，今日起你且在这山林修炼体魄，考虑到你身上的伤，老夫便不把你往深处扔。当你什么时候能一天抓一百只兔子，一百只小鸟，老夫便让你回来。”

        吓得白小楼花容失色放声尖叫：“你——个——死——抠——鬼——”

        “你娘老夫会照顾好，你且安心的去吧。”

        “你敢对我娘怎么样，等我回来弄死你，你才安心的去吧！姑奶奶安心不了——”

        一声尖嚎划破天际。

        金螭吐着蛇信子，也品出这话味道有些古怪，摆着蛇尾游移到果树上，嘀嘀咕咕说：“你娘由老夫照顾，你且放心的去吧。”

        “你娘老夫会看好，你别有别的心思。”

        “你娘在老夫手里，你就……”

        “嘎吱～咔，咔，咔，咔！”层层树枝断裂声，伴随重重一声“啪”，白小楼仰面朝地重重趴在草地里。

        白小楼泪眼模糊，嘀咕道：“我还是个孩子，还是个女孩子，就不能温柔以待～”

        ……

        山林间，已经入秋的季节，让满山落叶纷飞，白小楼躬着身子躲在灌木丛里，双眼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兔子。见兔子放下警惕安心吃着小草，抬腿迈步，“咔嚓”枝叶踩断的声响。白小楼眼睁睁望着兔子惊慌逃窜消失踪迹。

        抬头看着树梢上，“叽叽喳喳”的小鸟，小心弯腰捡起一块石子，瞄了瞄，用力一抛，一树枝的鸟儿被石子惊得四散而去。不死心的又往山林一处找去，很快又见到一只兔子。弯腰，靠近，“咔嚓”枝叶断裂，兔子再次逃窜。

        抬头望着树梢小鸟，捡起石子，瞄了瞄，一抛，鸟儿扑扇着翅膀远走高飞。

        白小楼反反复复一直走到深夜，已入秋的夜晚，温度骤然下降，凉风吹在身上让她蜷缩在一颗大树下吃着酸果瑟瑟发抖。要不是金螭几次帮她，她真怀疑金螭是在找个由头故意整她。举目四望，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凉风呼啸而过，幢幢树影摇曳不止，偶尔传来几声诡异的狼嚎，伴随着树根处的虫鸣声，更显得凄凉。此刻她满脑子里都是她好不容易收拾清楚的小木屋。

        所以，昨天忙忙碌碌一整天是为了什么？

        所以，今早看到水缸里的鱼惊喜什么？

        鱼～好想念那一锅土腥味的鱼汤啊——

        “啊——”白小楼仰天哀嚎。

        远处传来声“嗷呜”狼嚎，惊得她瞬间绷紧全身抿紧唇瓣，瞪大双眼往四周漆黑山林扫视。

        翌日，天朦朦胧胧亮起来，周围景物渐渐清晰起来，白小楼警惕一晚上的心才稍微放松。望着四周茫茫山林，只有一个念头，回去！这劳什子大自然的锻炼，这简直就是残酷的野外求生，她不练了，谁爱练谁练，姑奶奶她不配！她这样想，也这样做了！只是走到一半，她悲催的发现一个事实，她是被金螭扔进山林里的，沿路又没做什么标记，如果金螭不来接她，她还真找不到回去的路。靠在一颗树上，望着高空翱翔的飞鸟，心中万分绝望。

        不过绝望没多久，注意力被满树梢上黄橙橙的果子吸引了目光。见到有小松鼠摘着吃，跟着口水直流，她这会太饿了，撸起袖子“蹭蹭蹭”三两下爬上果树，坐在树梢上，摘下一颗也懒得擦直接“咔嚓”一口，果子甘甜多汁，好吃的一连吃下八颗，才靠在树上感觉活了过来。这会吃饱了，头脑也清明了，想着金螭交代的任务，说是一百只小鸟和兔子，也没说一定是成年的，她去找兔子窝鸟窝，掏上二三十次，不就能凑齐，到时候就说一天内抓到的！

        想到这点子，心里一阵窃喜，立马观察四周草丛，树梢。发现附近树上有鸟窝，赶紧跑去掏，发现草丛里有洞就拿棍子去捅，结果鸟窝是掏来了七只小雏鸟，兔子窝是一个都没找到，还不小心掏了个蛇窝，吓的她拔腿仓惶跑路时把刚掏的小雏鸟全数做蛇的口粮去了。

        垂头丧气又跑去摘果子想填下肚子，结果被一群猴子拿着棍子，石子追着打了一路……

        就这样过去一个月……

        白小楼穿着已经看不出颜色的长袍蹲在一颗树梢上，紧紧盯着面前果子后的猴子。

        “吱——”

        “呀——”

        一猴一人同时发出低吼，快速伸手抢夺那颗果子，最后白小楼抢先一步摘下果子，动作利润地抓着一根树枝用力一荡，荡到了对面一颗树上。踩在树梢上望着身后大树上气直跺脚的大猴子，办了个鬼脸，然后当着猴子的面一口塞进嘴里咀嚼。

        这一个月，一百只小鸟兔子她是还没办法抓到，但是上树的本领，跟猴子松鼠抢果子吃的本领，她是越来越麻溜了。她现在没事就到猴群里蹦跶几下或是跟那群猴子抢吃的，故意气气它们，报当初被追着打了半个月的仇。

        见到那只气跳脚的大猴子抓着树枝朝她追来，“哎哟——”喊了一嗓子，利索抓着树枝在树林间游荡。

        金螭飞来想看看白小楼练的怎么样，见到的就是一个犹如野人的白小楼抓着树枝快速在林中穿梭，身后还有只猴子“吱吱喳喳”追着狂叫。见白小楼如今这样的身手，满意的感慨句：“这就是大自然的锻造……”说着就往小木屋方向飞去，决定再过一段时间来看看……

        白小楼穿行于高大的古木之间，树冠遮天蔽日，树荫遍地，秋风徐徐吹过，送来阵阵冰凉的秋意，迎着秋风而行，任斑驳的秋叶从耳畔飘飞而过，足踏缤纷的落英，淡淡的草木清香弥漫空中，她越奔越兴奋，两眼光芒汇聚，不断观察四周地形，有目的的往一道瀑布方向奔去，身后的猴子已经被她甩的越来越远，到后来已经消失了踪迹，只是隐约“吱吱——”传来，证明身后大猴子还在不放弃追逐着。

        放弃树上攀爬穿行，一个翻身跃下大树，就地一滚，快速起身踩着落叶在林间小径上奔行，肉眼可见的出现一条从极高之处俯冲而下的瀑布，那巨大的冲击力砸在岩石之上，发出滔天的轰隆声。这瀑布之后有个溶洞，是白小楼无意间发现，现在也是她临时的容身地。奔跑的脚程加快，眼见瀑布越来越大，空气中夹杂浓郁的水汽迎面扑来，落在皮肤上，渗进皮肉里带着丝丝冰凉。忽然凭空出现一道凌厉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汗毛一立，反应迅速一个后翻飞快蹿上小径旁一颗苍天古树上，躲在浓密的枝叶后，小心观察。

        风声阵阵，草木摇曳，小径旁一堆灌木丛动了下，惊的白小楼屏住呼吸，许久一只小松鼠跳了出来，来到她刚刚奔跑的位置，浓密的小尾巴左右摇着，前爪还抱着一颗硕大的果子，伸长脖子四处打晾了一圈，又慢悠悠顺着树干蹿进枝叶里。提到嗓子眼的心坠回胸口，心下猜想着是自己多心，拨开枝叶，作势要跳下大树，一直追在她身后的大猴子这时喊着刺耳的“吱吱喳喳”从一颗树上龇牙咧嘴往她方向扑来。

        白小楼一手扶住树干，抬腿狠狠一脚把扑到面前的大猴子往树下踹。就在这个时候，灌木丛中“嗷”着一嗓子跃出一只黑黄相间的身影，她清楚听见毛皮与灌木摩擦的声音，几乎就在她看见那道身影蹿出的瞬间它便已经一口咬住往下坠落的大猴子，然后几个奔跑间消失在山林中，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白小楼都还没回过神来，一场野兽的捕猎就此落下帷幕。

        后知后觉的惧怕，席卷全身，这还是她呆在山林里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大型野兽捕猎现场。胸口那颗小心脏“咚咚咚咚咚”狂跳，回想着刚刚要不是那只猴子出现，这会只怕是自己小命难保。想到后果，脑袋阵阵眩晕，四肢发软发颤，一屁股砸在树枝上，心间惧怕久久平静不下来。

        直到皓月当空，夜色如水，山体投落下一片浓重的阴影，笼罩着傍山的小径。树丛模糊成团团黑影，在夜风中恣意的摇晃，发出的声响被激流而下瀑布轰隆声覆盖，只是野兽的吼声隐隐传来，在轰隆声中忽高忽低、忽远忽近的飘荡，好似百鬼的呜咽。白小楼一手握紧一根粗木枝，一步一回头颤颤巍巍小心翼翼往自己山洞口慢慢挪动。等窝在自己的小山洞里，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小心脏这时才稳稳当当落回它原本的位置上。

        白小楼靠在山洞口，吹着带着水汽的凉风，极目远眺山林，脑海里反复回想着白天的那一幕。这会儿回忆起那道身影上黑黄相间的纹理，白小楼才后知后觉知道遇到是头老虎。想到捕猎那一瞬间，可是在这一瞬间之前，是多少个选择，等待和判断。它首先要找到一个下风口避开其他动物的嗅觉，其次是把自己与周身事物融为一体躲避其他动物视觉，最后在漫长等待捕猎时判断最佳的捕猎时机并快准狠拿下。脑海灵光一闪，一个念头从脑海深处浮现。

        明天起，她要靠近那些大型野兽，她要观察它们是如何捕猎，然后模仿，学习，运用！

        白小楼靠在岩壁上，她感觉自己似乎找到完成金螭要求的方向了，眼中闪烁耀眼光芒。

        ……

        清晨，天色阴沉，细雨蒙蒙，交织的雨丝随风飘飞，氤氲成一片迷蒙的雨雾，整个山林笼罩在一片淡淡的雨幕之中。白小楼全身插着树木枝叶，顶着细雨，趴在一块岩石后，双眼炯炯有神看着不远处一只翱翔秃鹰。一条花蛇从岩石缝细里缓慢游移出来，在经过她面前不远处的石块时，天空中翱翔的秃鹰忽然府冲而下，然后准确抓住花蛇七寸，立刻展翅高飞。这一次观察，她学到了攻击目标的弱点。

        对照昨日老虎捕猎画面，也是很有目的性的一口咬住大猴子脖颈，并不是无目的乱咬。

        眼角余光发现一只兔子在一堆灌木丛边正悠哉咀嚼地上的小草。白小楼决定拿这只兔子练练手，先判断了一下风势，确定自己所处的位置是下风口，又小心挪动身子，待靠近兔子时，全身一动不动把自己融在这遍地草丛中。双眼紧紧盯着判断最佳捕猎时机，双腿微屈确保自己扑上去时一瞬间的爆发力。

        凉风阵阵，野草微晃，一声细微“咔嚓”声惊动了吃草的兔子，只见兔子耳朵一动，蹬腿就往灌木丛中跳。白小楼眼神一厉，腿一蹬，伴随踩在枝叶“咔嚓”声响起，整个身子瞬间腾空而起扑向兔子，兔子一个闪身往另个灌木丛装去，白小楼顺势一滚，调整身子方向，又是一蹬，身子一扑。一切只在一瞬间，眼见就要抓住已经埋入灌木丛半截身子兔子时，结果一头撞在一颗大树上，挡住了自己的攻势，让兔子成功潜进灌木丛中。

        揉着被撞疼的脑袋，总结了下这次捕猎上的问题。首先判断时机时犹豫不决才让手肘压到了枝叶，其次爆发力还是缺少了力度，才让兔子有了反应时间，再其次，也是最关键一点，居然忘记观察四周形式，让自己一头撞在大树上，给了兔子跑走的机会。

        不过……嘴角一扬，这次虽然没抓到兔子，但是白小楼也一点不失落。毕竟这是这一个多月来，她最成功一次捕捉。

        又摘了点枝条补回刚刚捕猎时被弄断的枝叶，然后快速朝一只老虎窝奔去，她记得之前被猴子追着打的时候，好像经过一个山洞，当时从树上穿过时她特意留意了一眼，发现里头住着一只大老虎和几只小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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