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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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沉默着相拥在一起，祁桑感觉到许风之的呼吸，顺着后颈钻入身体里，痒痒的，松开他问：“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一般不会有人在安全通道按监控，我试着往楼上走，在灭火器后面发现了猪蹄，然后他跳出来敲这一层的安全门，就这样。”
祁桑的指腹落在许风之眼尾，“哥，还好有你啊，我们回家吧。”
“嗯，回家。”
祁桑扶着他的手站起来，没想到腿麻了，起来了一半又被拽回椅子上。
“等等，”他手拄着膝盖说，“腿麻了。”
许风之搓热双手，慢慢按揉帮他消除腿上的不适，祁桑乖乖坐在那儿，片刻后说：“好了。”
许风之像是没听见，低着头，手上动作没停。
“好了。”祁桑又说了一遍。
“嗯。”
许风之点点头，打横抱起他，回了十二楼。
两人心思相似的沉默着，两人都在想怎么开口能让对方好受点。
天还没黑，不过快了，祁桑坐在床头，看许风之落在床沿的指尖，肚子忽然咕噜叫了一声。
“饿。想吃煮的老坛酸菜面，不要酸菜包，放两个蛋。”
“好。”许风之热了杯甜牛奶放在他手边，摸了摸他的脸，“我在楼下，喊一声我就能听见。”
他一走，祁桑跳下床，抽出挂绳，尝试把少年叫出来，没成功。
手机在家里，还没给封杨说，祁桑在卫生间里找了把没开封的牙刷刷牙，接着脱下衣服扔进垃圾桶里，将水温调到最大，打开淋浴喷头，一边洗澡一边想，今天找自己的人不少，该怎么谢谢他们。
头疼。
匆匆洗完澡，在许风之的衣柜里找了件白t恤穿上，往楼下走，他琢磨这事算解决还是没解决，王时琛会不会听自己的。
“怎么下来了？”许风之问。
“手机在楼上呢，我想去拿手机……”祁桑靠着厨房门，指尖轻敲门框。
“马上煮好，你在这儿吃饭，我去给你拿。”许风之从冰箱里取出两个蛋，双手对着一敲，蛋落在锅里，壳丁点都没掉进去。
祁桑惊叹一声，鼓了半天掌。
趁许风之上楼的间隙，祁桑默念一定要成功，把刀币放在胸口。
随后，少年出现在他眼前。
“我刚才没……”祁桑还没说完就被少年抱住，顺毛安抚了几下说，“我这不没事吗。”
“吓得我……”少年清早的泪痕还留在脸上，带着哭腔说，“吓得我又死了一次……”
“我一点事都没有，真的。”祁桑的语气和以往跟少年闲聊淡扯时没什么区别，“让你担心了。”
少年拉开祁桑的领口，看里面微微的紫红色，又是一股眼泪冒了出来，刚想说对不起，就被祁桑捂住嘴。
“你别瞎想！”祁桑头摇的跟大摆锤似的，“真的什么都没有。”
然而对于少年而言，这不过是十几分钟前的事，他还处于那种无能为力的恐慌中挣脱不出来。
“别担心了，”祁桑拍拍少年后背，“都解决了。”
“怎么解决的？”少年问。
“谈话治疗，简称‘话疗’。”祁桑边吃面边说，“把你不来会发生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摆事实讲道理，告诉他，他已经害死我一次了，现在我重生归来，拿的是逆天改命剧本，希望他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后来他就把我放了。”
“真的？”
“王时琛的亲舅舅是郄经，在西成无人不知的郄经，我不能，不能，我……”
“好了，”少年低下头，“你回来就好，”环顾周遭，又喃喃一句，“住在这儿，安全。”
祁桑吃完面洗干净碗，许风之刚好回来，提着两个大袋子和猫砂盆，脖颈间盘着溜光水滑的猪蹄。
“儿子！”祁桑小跑过去，把猫抱在怀里猛亲了一通。
许风之背对着他，两个手机塞在裤兜里，祁桑放下猫，走上前拍了下他屁股，行云流水般顺手抽出自己的手机。
一米八的群里安安静静，最后一条是昨晚项深发的定位，说通宵电影院蛮好玩的，强烈推荐。
祁桑给封杨打了个电话，电话里说不清楚，就简单聊了几句。封杨问他要不要来拳馆住，他本来是这么想的，但有许风之在，还是算了。
挂断前，他问老封知不知道，封杨回，没敢说。
那就行，祁桑彻底放心了。
猪蹄喵喵叫了几声，祁桑抱起他问：“儿子，想吃三文鱼还是清江鱼，三文鱼喵一声，清江鱼喵两声，都不喜欢喵三声。”
猪蹄抻了抻后腿站在祁桑手臂上，伸出前腿抱住他，猫头在他颈间蹭了几下，喵了一下。
“生的喵一下，熟的喵两下。”祁桑固定着一条手臂不动，另一只手托着猪蹄后背不让他摔下去。
“喵喵~”
“好嘞。”祁桑拿出手机准备点外卖。
“一会儿叫南风的人顺道送过来就行。”许风之抽走祁桑的手机，将人和猫一起抱在怀里。
一家三口。少年想起了这个词。
“为什么是顺道？”祁桑问。
“我猜你没吃饱。”许风之说，“如果吃饱了就陪我继续吃点。”
“好。”
吃完饭，两人一起收拾好餐桌，猪蹄留在一楼，祁桑又进了二楼浴室。
刚解下一半扣子，少年倏然穿墙而入，祁桑回过头看他，手从扣子上放了下来。
只见他嘘了声，指指门的位置，祁桑会意拉开门，和许风之的眼睛对上。
“其实你不用……”许风之挠挠头，脱口而出了个开头，却不知怎么往下继续。
祁桑凝视他的眼，一点点做完刚才做了一半的事。
“哥，你能不能，抱抱我，如果你愿……”
余下的话尽数被堵在口中。
正常上班工作时间，大约是八小时，开六百公里山路的车，大约是九个小时，吃一顿饭半个小时，洗一次澡二十分钟，而此刻距离天亮还有不到十个小时，睡一觉也是一个晚上，通宵电影也是一个晚上，他们完完全全在一起，也是一个晚上。
春天来了。
祁桑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睁眼看见猪蹄趴在手边，他侧身亲了猫头一口，接着一个咸鱼翻身从床上蹦起来。
许风之正好走到卧室门口，见他身姿矫健，不禁问：“现在能跑一千米吗？”
“能跑马拉松。”祁桑和他错了下身，走进卫生间。
他没穿上衣，从镜子里直接就能看见自己的上半身，痕迹们辞旧迎新，他拿出手机放了段鞭炮声，声音太大，引来许风之贴着门缝问：“这是什么仪式吗？”
“是啊，开张大吉。”祁桑挤了点牙膏到牙刷上。
“开张大吉完了，要不要蒸蒸日上啊。”许风之问。
卫生间的门打开，祁桑霎时被许风之抱住腰不撒手，他说：“行啊，我是蒸蒸，你是上。”接着右手抬起许风之的下巴说：“好吗？”
“不好。”许风之摇头。
“标准答案是：好的。”祁桑捏着他的脸说，“回答错误，怎么办？”
“财源广进吧，”许风之说，“我看你挺活泛的，要不现在就进？”
“去你的，”祁桑晃晃手机说，“你没看群？”
“没来得及。”许风之抽出一只手拿过手机，一米八的群里，祁桑几分钟前发了条消息说要请客吃饭。
下面两个[鼓掌jpg]，一个问吃什么，一个没说话。
封杨在上班，应该是没来得及看，袁思年和项深不介意吃什么，只想来凑热闹，许流之问多半是想让后厨早点准备。
祁桑在群里说：牛肉火锅？
又是一溜的[okjpg]
“挺清淡的。”许风之别有深意地说。
祁桑跳到他身上贴近他，“你不要含沙射影！”
“什么沙？什么影？给谁……”
祁桑趁他还没说出余下的话，迅速伸出两指夹住他的嘴，急忙道：“不要说会被锁的字。”
封杨给张文远的期限是两天，现在两天早过了，他还是住在拳馆里，没回去过。
想着要不把房卖了，在陈家巷附近买一套吧，他又觉得不至于，难道分个手连过去都不要了？
在一起时间太长，最大的坏处就是生活中处处都是他的痕迹，吃饭的餐厅一起去过，经过的商场一起去过，连路边的某个公共厕所，没准憋不住的时候都一起光临过。
可惜，若是以封杨为主角写一本小说，内容绝对跟破镜重圆半点边都不沾，对于他来说，翻篇了就是翻篇了，当然，难受也确实是难受。
年后来做心理咨询的人，大多是过年回家或聚会时不顺意。封杨耐心听个中年男人絮叨了一下午，说过年同学聚会遇上初恋，回忆起心动的感觉，请她吃饭，却被惨遭拒绝。
“她以前那么爱我，为什么会拒绝我呢？现在我离婚了，她丧偶了，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我也没嫌弃她啊。”
封杨嘴里堵着一句话：人生这么长，总会有很多遗憾，多了现在这个也没什么。
但不敢说，怕被投诉，影响诊所声誉。
下午五点二十分，离下班还有四十分钟，一般情况下这个点儿不会来人，但来的话就意味着要加班。
送走中年男人，他趴在桌子上转笔玩，桌面上的内线电话响了声，是前台打来的。
“封医生，”前台妹妹问，“有个患者没有预约，想找您聊聊，您这边现在有空吗？”
“有空。”
三分钟后，封杨后悔说了这两个字。
反戴棒球帽的男生，青春逼人的脸。
封杨冷笑一声，在心里重复了青春后面那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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