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猪蹄

“那年我高二，你高一。我是去接新生的，你和你家里人一起来的学校，我带你们去教室”

        “然后呢？”苏山月跟着他的话努力回忆，好像高一刚入学的时候是有学长学姐接新生来着。

        “路上，你说你要给我们表演节目，然后就来了个空中转体360度加劈叉”。

        “……”

        “嘿嘿，有印象了吗？”

        “有……个鬼啊，我差点信了。”

        两人互道晚安之后，都没有挂断电话。

        第二天看着十一小时零十一分钟的语音通话记录，苏山月心里那种微微的恍惚感逐渐被踏实取代。他真的是，很容易就能抚平她心里的很多负面情绪。

        今天苏江风该走了。苏山月送弟弟到车站，“开学了就好好学习，当初你要复读，爸爸妈妈拿钱让你去了，可别寒了他们的心”。

        “放心吧姐，我都懂，你在家照顾好奶奶。”

        “嗯呢。”

        “姐，你给我发三十块钱我去买个鸭子。”

        “滚！”

        送走苏江风，苏山月回家敲了会代码。

        方不囿知道她在学习，所以也没打扰她。苏山月8月30号开学，他9月1号入伍，好在他还能送送她。

        她学校在邻市，方不囿征求了她的意见后帮两人买了火车票。

        晚上，电脑屏幕的光照亮了书桌前的小角落，戴着眼镜的少女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屏幕，寂静的房间里只有敲击键盘的声音。

        啪。

        灯被打开了。

        苏山月被吓得一哆嗦，眯起眼睛看向门口。

        “月月啊，你这样看电脑眼睛会瞎掉的”，奶奶倚着门框说道，“看了一天电脑了，出去转转吧，让眼睛休息休息”。

        苏山月揉揉眼睛说好，她确实有点累了，也有点饿。于是伸了个懒腰出了门。

        乡下的夏夜，不止有虫鸣，微风和闪烁的群星。从村口走出再往北，便是夜里灯火通明的小广场。这里有棋牌室，有乒乓球台，有大片空地可以跳广场舞。

        周围还有烧烤店和别的小摊，都是本村或者邻村的熟人，在这里消费赊账或者抹零都是很常见的事情，自然也不会有人打着赊账的名义吃白食。

        有人骑了三轮车拉了满车的西瓜来卖。西瓜一切开，红色的瓤黑色的籽，甜香甜香的味道瞬间飘满整个小广场。那边又烤起肉来，烤好的肉还滋滋冒着油，再撒上一把孜然，烤肉的味道又在广场悠悠绕了一圈。

        苏山月溜达到小广场，深吸一口气，这就是夏天的味道啊。

        比起往日，今天的小广场多了一家卖卤肉的小摊。

        这让苏山月想起已经去世的爷爷。

        爷爷是癌症走的，走之前很痛苦，病魔把他折磨的不成样子。那段时间爷爷食不知味，但就喜欢吃猪蹄。爸爸还调侃他说专挑贵的吃。

        人都说老小老小，爷爷也是。爸爸妈妈买了好吃的给他，他都藏起来谁也不给，就连奶奶要他都不给。可是唯独苏山月在时，爷爷会把自己藏着的好吃的拿出来分给苏山月。

        她有次去镇上，回来给爷爷买了一点卤猪蹄，猪蹄因为凉而变硬了爷爷咬不动，她就上锅给爷爷蒸了一下。后来爷爷执意要分她一半，她还记得舌尖入口即化的软糯口感，肉香和卤料的香气交相辉映，惊艳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

        后来有一段时间，她喜欢上了吃猪蹄。

        再后来，又不喜欢了。

        因为那次之后，她自己买过很多次猪蹄，卤的蒸的烤的，甚至还特意重新去买了镇上的猪蹄来蒸着吃，但是再没尝到那样惊艳的味道。

        她知道，她再也吃不到那样好吃的猪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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