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不会这几天都在铁门外等一宿吧？

隔天郁恃安出门，发现铁门外面放了一瓶牛奶，还是他每日必喝的一款。

        明明连个纸条都没有，可郁恃安几乎一眼笃定，是新同桌放的。

        郁恃安把书包往肩上一甩，迈开脚步。

        可走了几步又回来，弯腰把温热的牛奶扫到手里。

        跟什么过不去，不能跟吃的过不去。

        郁恃安到教室时发现同桌位置已经坐着一个人。

        邻座几个女生窃窃私语，议论对象无不是低头安静看书的人。

        还有胆子大的女生把好友二维码递了过去，他的新同桌只是淡淡看了眼，接着冷漠拒绝。

        拉成一条线的薄唇透着几分疏离。

        郁恃安才发现他的新同桌挺高冷。

        可在走近时，发现他的人抬起头，眼里的淡漠在四目相接间消散。

        薄唇微张，对他笑着喊了声：“哥哥。”

        周围议论在这一声乖巧的招呼中戛然而止，视线都落在郁恃安身上，意味深长的目光带着燃烧的八卦。

        郁恃安一个警告的眼神扫过去，后者怔了下，很快改了口：“恃安。”

        ‘唰’——

        郁恃安连屁股都没来得及亲吻座椅，突然就成为全班焦点。

        连不远处的狄元都朝他竖起大拇指，那眼神显然在说：可以啊兄弟。

        很好，拳头已经开始痒了。

        郁恃安咬牙切齿挤出两个字：“闭嘴。”

        闵脩很听话地把还想说什么的唇瓣合上，垂下眼睑像做错事的小孩，嘴角的弧度却若隐若现。

        郁恃安第一次遇到这么不要脸的人，偏偏这张脸让他拳头屡次下不去手。

        无赖也靠同行衬托，比起赵江那无耻的不要脸，懂得收敛还乖巧的人显然顺眼更多。

        在郁恃安那句闭嘴之后，旁边的人当真没再开口。

        只是郁恃安能感觉到一直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放学后，这道视线从右边变成后面。

        跟在屁股的亦步亦趋脚步，拉开的距离恰到好处，没有过分的靠近，像是不过巧合的顺路。

        两人一路成了校园的焦点。

        快出校门口时，郁恃安终于停了下来：“再跟着信不信我揍你？”

        见身后的人朝自己走来，张着的嘴型那声‘哥哥’又要脱口，郁恃安危险眯起眼睛：“再让我听到乱叫现在就揍你。”

        完美的唇形顿时抿成一条线，像在努力憋着。

        郁恃安：“你只有两个选择，喊我名字或者以同学之称，要么就闭嘴。”

        后者唇瓣动了动还是没出声，微微侧首，避开目光。

        无声的拒绝。

        很是坚持，两个选择都不是他要的。

        郁恃安被气笑了，那倔强的脸就差写着‘就是挨揍也坚决不改’几个字。

        跟一个脸皮厚的人讲道理，笑死，根本没用。

        就在郁恃安决定下次直接动手时，面前的人突然双眸微眯，像是看到什么危险，高大身躯朝他扑了过来，他的手腕被紧紧抓住。

        等反应过来两人的位置互换，他被莫名护在了身后。

        高他一个脑袋的人此刻背对着他，哪怕视线被挡住，也能感受到周身不悦的低气压。

        “对，对不起，我，我只是路过。”听到声音郁恃安歪个脑袋才看到，不远处被吓傻的人。

        正是赵江出轨现场与之纠缠的男孩。

        不等郁恃安开口，面前的人脚步一迈，男孩吓得脸色苍白。

        傻小子不知道自己多高的个头，往人家面前一站，身高差距瞬间碾压，本就心虚的人立马溜得脚底掀灰。

        一个赵江郁恃安都不放在眼里，更别说这种毫无战斗力的小弱鸡，偏偏抓着他手腕的人还一脸认真，认真到有种决不会让他被欺负的错觉。

        大概没料到男孩会跑的那么快，闵脩怔了下，接着微勾嘴角，像是要奖励的小孩，可转身看到郁恃安在看他，顿时跟做错了事般，抓着手腕的手立马松开。

        乖乖站回身后，又不说话了。

        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像是还在跟称呼过不去，又像是在觉得郁恃安会动手，浓密的睫毛是情绪最好的屏障，微微一动在夕阳中透下一片阴影。

        郁恃安的脾气突然就淹没在这张无辜的脸中。

        毫不意外，身后的脚步一路跟在家门口，可最后止步在铁门外。

        接下去几天，郁恃安发现他的同桌没再主动跟他说过话，安静地毫无存在感，与最开始见到他都会乖乖喊声‘哥哥’判若两人。

        只是每天早上铁门外面总会放着一瓶牛奶，温度刚刚好，像是算准他下楼时间。

        连狄元也看出这对同桌气氛不太对，这天放学拉住郁恃安问：“这是咋了？同桌相处不愉快？”

        见鬼，郁恃安也想知道。

        那天下午他虽言语威胁说要揍人，但问题他也没动手，这模样怕是老林见了又要找他谈心。

        “我哪知道。”郁恃安实话实说。

        “不过话说回来，短短几天被转学生拒绝过的女生都能排起长队，这性子不是一般的冷，但一开始看他那么粘你，不知道的以为你俩认识呢。”

        郁恃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把人招来的，思前想后把两人相识的事告诉了狄元。

        狄元听完恍然大悟：“难怪他完全把你当哥哥看，整个高三走读的寥寥无几，偏偏自己的同桌就是一个，还是独居，这么完美的条件，不找你找谁？”

        “我怎么觉得他那么像你失散多年的弟弟呢？”狄元打趣道。

        这话让郁恃安眸色微变，哪怕是狄元几年的兄弟也不曾知道，在他心中，‘弟弟’两个字永远是禁词。

        初见时闵脩蹲地上抓着他衣角的脸蓦地闯入脑海，像被抛弃的小可怜，一样的场景，一样的眼眸，把他拽回十年前的记忆里，那个喜欢拽着他衣角，每次都会乖乖喊他‘哥哥’的小跟屁虫。

        “不过话说回来，老林不是说他拒绝住宿申请么？那他这段时间能住在哪？”

        狄元的提醒让郁恃安才想起这个问题。

        这几天新同桌格外沉默之外，漂亮的桃花眼下有一圈淡淡的乌青，像是没好好休息留下的痕迹，今天看起来更是精神不佳，无精打采。

        每次只跟他到铁门外，每天早上却总能看到牛奶……

        郁恃安心中倏地闪过一个猜测，瞳孔惊讶地微微收缩。

        这傻小子不会这几天都在铁门外等一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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