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爱人，伤情

华云生准备带向奕阳先去医院看看，不能任由着它那样肿下去，一定很疼……

        队医把医院的地址以短信的方式发给了他，又给了他一个电话号码，说是先打个电话，这个时间他也不确定一直负责向奕阳的医生有没有下班，所以要提前确认一下。

        电话拨通，华云生简单的说明一下情况，那边医生直接就说让他们先去医院等他，他马上也赶过去，华云生听他这么说，知道那位医生的确是下班了，却也只是礼貌的道了一声感谢，便挂掉了电话。

        他慢慢的推开卧室的门，光源从身后照进卧室里，向奕阳这个时候正背对着门静静地侧躺着。

        “睡着了？”华云生暗想。

        他轻轻的迈步绕过床尾，绕到了另一面，枕头上湿了一块，应该是被他的眼泪打湿的，等他看清了向奕阳的脸时，他是又心疼，又想笑。

        他不适合装睡……

        向奕阳在装睡，华云生离开房间之后，他就脱力了一样倒在枕头上，闭上眼睛也阻止不了眼泪打湿枕头。

        所以当他听到华云生开门进来的声音时，他下意识的装睡，他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他。

        “哥哥，我要带你去医院，就是之前给你看脚踝的医院。”

        华云生缓缓开口，既然他装睡，那他也不拆穿，他把声音放的很低很低，温柔的向他报告接下来要做的事。

        “你还睡着，我抱你下楼，我尽量动作轻一点，你别闹别扭，好么？”

        向奕阳没出声，华云生就当他默认了。

        他起身去向奕阳的衣柜里拿出一件厚厚的大衣，然后轻轻的盖在他身上，将他整个人都包了起来，包的像一只蚕茧一样，然后双手一个用力，抱起了他。

        向奕阳装不下去了……他被抱起来失了重心，下意识的抽出双臂，环在华云生的脖子上。

        “醒了？”华云生的语气很平静，很温柔。

        “嗯……这是？”向奕阳明知故问。

        “我们去医院，好么？”华云生征求他的意见。

        向奕阳顿了顿，点头：“嗯。”

        向奕阳醒着，很多事就方便许多，一路无话，他们很快就到了医院。

        这个时间医院的人已经很少了，只有住院部偶尔有几个人来来往往。

        有向奕阳的指路，他们很快就到了之前联系好的医生的办公室。

        向奕阳被抱在华云生的怀里，在敲门之前，他看向华云生：“放我下来吧，我一个脚能站住……”他有些不好意思。

        “光着脚站着吗？”华云生忘了给他穿鞋了……哪怕穿个袜子也好啊，他默默反思。

        别扭了半天，最后还是向奕阳妥协了，他抬手敲了敲门，医生的声音从门内传出：“请进。”

        向奕阳拧开门把，推开门……

        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正在办公桌面前皱着眉看着向奕阳的病例，当他抬头看到进门的两个人时，差点一不小心把鼠标扔了……

        但是他还是起身跟两个人打了个招呼，随即示意华云生把向奕阳放到检查床上。

        “医生，他怎么样？”

        向奕阳站住一旁，看着他给向奕阳检查脚踝，向奕阳明显有些吃痛，紧紧的皱着眉……

        医生摇了摇头，没说什么，气氛一时间紧张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医生应该是检查完了，示意向奕阳躺好，然后拿过来一个冰袋，敷在了他的脚踝处。

        弄好之后，他把检查床边上的帘子拉好，转身走回电脑旁边，坐下。

        华云生跟着他出来了：“怎么样？”

        “还行，不严重，只是之前的拉伤没有恢复又着力了造成的。”

        “那多久能好？”华云生的话语中带了一丝急切。

        “先冰敷一下，等下我给他开点止痛片，记得睡觉的时候尽量把脚垫高，这样能快点消肿，消肿之后先不要用脚，两个星期之后，回来复查。”

        华云生把医生的每一个字都牢记下来，然后点点头，犹豫的开口：“医生，他的伤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医生本来低着头在写处方，听他这么问，顿了顿笔，抬头开口问他：“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爱人。”华云生没有犹豫的开口。

        “抱歉，只是之前一直都是他的教练带他来的，我得确认你的身份。”医生虽然有些惊讶面前这个人的坦荡，但却没有怀疑，毕竟……咳咳。

        “嗯，我理解，所以他到底……”

        “之前他比赛的时候打的封闭上场的，在那之前，他就已经拉伤了韧带，而这个位置的韧带，他已经断了两次了，如果再断一次，或许会造成一些不可逆的损伤，可能会关节不稳，松动，甚至是创伤性关节炎。”

        “所以……”

        “嗯，我给他的建议是，要么继续比赛，如果再断一次，就永远都不能再上场了，要么……”

        “要么退役……至少还可以站在冰面上……”

        “嗯。”

        “这很残忍。”

        “这孩子从小就一直在我这里治疗，我记得他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是个半大孩子，才11岁，我是个医生，我必须告知他一切的事实，虽然很残忍，但是总要他自己选择。”

        他记得，那个时候，他的教练带着他来做核磁共振，那个孩子的韧带虽然没断开，但是损伤的也很严重，那么小一个孩子，硬是强忍着疼痛，没有叫一句疼。

        “可以给他办住院吗？现在有些晚了，他折腾了一下午，我想等他的脚消肿了再带他回去。”华云生听了医生的话，沉默了很久，最后开口决定。

        “嗯，这没问题，那你先去办手续，然后有什么事你再联系我。”

        “好的，麻烦您了…我先去看看他。”

        医生点头，看着华云生转身掀开帘子进到里面，松了一口气，这个男生，高高大大的，还金发蓝眼的，长得也还不错，也很关心阳阳：“嗯，阳阳的眼光还不错。”

        华云生走到检查床边，半蹲下来，在向奕阳耳边，轻轻的说：“哥哥，你知不知道，你装睡的水平很差。”

        说完，他就盯着向奕阳，果然，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红了，像一个熟透的红苹果。

        “你可以不戳破的。”向奕阳睁开眼睛，他既然知道自己装睡，刚刚还装的那么好。

        华云生看他这恼羞成怒的样子，心里柔软了许多，他抬手捻起向奕阳垂下来的一缕黑发，一边摩挲着，一边开口：“哥哥，我的自称，你是默认了？”

        “嗯？”

        “关于我说，你是我的爱人的自称。”

        向奕阳没说话，就盯着华云生看，紧紧的盯着。

        “好，我不问了。”华云生被他盯得有点心虚，连忙安抚他，随即起身想要离开，先去给他办了住院手续，然后再慢慢聊。

        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就起身离开的举动，吓到了向奕阳，他赶紧抬手抓住华云生的手腕：“你别走。”

        华云生起身的动作一顿，然后笑了笑又蹲下去：“我不走，我去给你办住院手续。”

        “住院？”向奕阳拧眉。

        “嗯，天黑了，外面很冷，等你的脚踝消肿了，我们再回家。”

        他不喜欢医院，这里有太多痛苦的记忆了……

        “我想回家……”

        “听话，哥哥。”

        向奕阳突然心跳加速，默默吐槽他是怎么做到用哄孩子的语气叫哥哥的。

        最后，华云生办好了手续，在向奕阳强烈抗议下，没有抱他去病房，而是跟护士站借了一个轮椅，推他去的。

        单人病房很宽敞，也很安静，没有太浓的消毒水的味道，这让向奕阳觉得安心了不少。

        躺在病床上往外看，天已经黑了，能看到灯火阑珊的城市夜景，他突然哭觉得，这样也挺好，虽然脚踝还在疼，但是他就是很安心，可能是因为安静的环境，也可能是因为身边的他。

        “哥哥在想什么？”华云生坐在床边，一边把刚刚出去买的粥打开，一边问正在看着外面的向奕阳。

        “觉得这夜景，还挺美。”

        华云生拿着勺子，舀了半勺粥，吹了吹：“都不如你美。”

        “你……！”向奕阳语塞。

        “来，张嘴吃粥。”

        向奕阳瞪着他，张开嘴，一口吞了勺子里的粥，甜的……

        “特地跟店家说的加了一勺糖。”

        向奕阳点头，嚼了两口咽了下去：“我又不是生病了，为什么只给我吃粥……”

        “……”华云生顿了顿：“外面的饭菜不干净，也就粥能对付对付。”

        “按你这么说，那我以后岂不是只能自己做饭了。”

        “我可以给你做。”他又舀了一勺粥，话落，又吹了吹。

        “做一辈子？”

        “嗯，做一辈子。”他把粥送到他嘴边，堵住嘴。

        华云生算是明白了，这位祖宗总是在聊重要的事的时候一言不发，扯淡抬杠的时候，话又密又呛人。

        “华云生。”他嘴里含着粥，口齿不清的喊他。

        “嗯，我在。”

        “你先来惹我的……”咽下粥，向奕阳一字一句的说。

        “嗯，你说得对。”华云生的声音有些颤抖，搅动着碗里的粥，突然不敢看他了。

        “你说了你喜欢我的。”

        “嗯。”

        “我都记住了。”

        “好。”

        “还要吃。”

        华云生都快把粥搅成米糊糊了，向奕阳看着，无奈的跟他要……

        “好。”

        看他这个反应，向奕阳噗嗤一下笑出来了，伸手夺过他手里的粥：“我不想吃米糊糊……”

        “你终于笑了……”

        “嗯，是你的功劳。”向奕阳端着粥坐在病床上，大口大口的吃着。

        华云生抬起头，看着他，提了一下午的心，终于放下了。

        向奕阳不是木头，他猜到华云生的心思了，他能从他眼中的感觉到火热的情愫，欲望甚至是占有，就算是粉丝对偶像的崇拜，也不会到这种地步，他不懂爱情，不代表他看不出来华云生对他的感情，他掩盖的很拙劣，像是小孩子看到自己喜欢的玩具，但却不得不在家长面前装作乖巧一样。

        而他自己知道，他们的性向是一样的，从11岁那年在后台看到那个孩子之后，他的每一次比赛，都是因为想到那个孩子，才得以坚持下来，长大之后，他就对女孩子完全没兴趣，当然，也没有时间去想这些。

        而华云生，其实很符合他的口味，对他，也很好……

        向奕阳把粥吃的一干二净，把碗放到旁边的柜子上，华云生拿着纸巾给他擦嘴，然后小声嘟囔：“吃这么快干嘛，又没人跟你抢。”

        向奕阳夺过华云生手上的纸巾，一边自己擦嘴，一边说：“累了呀，吃完了好睡觉。”

        “嗯，我给你换一下冰袋，你先躺下。”

        “好。”他很乖巧。

        华云生起身把向奕阳脚踝上的医用冰袋拿下来，然后在旁边的保温箱里拿了一个新的，给他敷上去，然后摇动床边的把手，把脚的位置抬高。

        做好一系列动作之后，他又接了一杯温水：“先把止痛药吃了，有助眠的照顾，能睡得快一点。”

        向奕阳点头，接过药，任由着华云生扶着他的肩膀，微微起身，把药吃了。

        “睡吧。”看着他乖乖的吃药，华云生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那你睡哪？”向奕阳躺下，两手抓着被子，瞪着大眼睛问他。

        华云生又起了坏心思：“睡你旁边。”

        “……”向奕阳觉得自己就不该问。

        “好了，我睡那边的沙发上，你有什么事就叫我，快睡吧。”华云生不敢再浪，要是又惹哭了，还得自己哄。

        “嗯，那我睡了，你别乱跑。”刚刚还精神抖擞的向奕阳突然打了个哈欠，叮嘱华云生。

        “好。睡吧……”

        他就坐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看着他睡。

        等他的呼吸慢慢均匀了，他才缓缓起身，走到沙发边躺下，拽过自己的大衣盖在身上。

        向奕阳睡得很安稳，可能是药的作用，也可能是他的作用。

        但是华云生却没怎么睡，他半个小时左右就起来看看他的脚踝，冰敷不能太久，15分钟就够，然后大概4到5个小时以后再敷一次，但是华云生担心他睡得不安稳，又担心他睡觉不老实再碰到右脚，所以半个小时看一次比较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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