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千栀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与他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少年挑了挑眉，直起了身，从衣兜里掏出手机，在屏幕上慢条斯理的打着字“你没必要这么怕我。我如果真的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你现在就不会安安稳稳的站在这里。”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看着女孩紧紧地搂住胸前的书包纤细的手腕，沈煦不想打破女孩的谎言，给李攸发完消息后将手机放在了衣兜里，不紧不慢的说道“既然不是那个意思，你就好好地在这里待着别乱跑，我可不确定那些人有没有在哪个角落里等着你。”

        “谢谢。”千栀低着头小声的说道。

        沈煦看着眼前瘦瘦小小的女孩，微微红肿的左脸在她的脸颊上显得格外突兀，轻叹一口气，心生怜惜道“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老是说谢谢干嘛？”

        千栀紧抿着嘴，不再说话。

        沈煦是个耐不住性子的，看着受到惊吓跟个木头一样站在原地的女孩。他掏出手机一边催促着李攸快点滚过来，一边在门口慢慢地踱步。

        “煦哥！”不知过了多久，李攸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听到外面突然传来的男声，千栀一脸警惕的往后退一步，摆出防卫姿势。

        “你他妈可算来了。”看了眼浑身紧张的女孩，沈煦走出门口一段距离，对着李攸来了一脚“你知道老子他妈等你等的多艰苦吗？”

        “那个傻逼保安死活不让进。我翻墙进来的。”李攸随手抹去脸上的雨水，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沈煦，语气有些着急“煦哥你哪受伤了？”

        沈煦接过李攸手中的塑料袋，没有回答李攸的问题“你在这给我待着，别进去知道吗？”

        “诶，为啥啊？煦哥，我翻墙的时候淋了不少雨。你好歹让我进去暖和暖和啊。”李攸说着，抬脚就要走进屋里。

        沈煦闻言，回头瞪了一眼。

        李攸见状，默默地停下脚步，蹲在墙边一脸落寞的画着圈圈。

        “对了。”想起那群男生，沈煦对着蹲在一边的李攸问道“你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几个男的？”

        “没有啊。谁这么傻逼下这么大的雨不回家还在外面溜达啊……”话说到一半，李攸连忙噤了声。他忘了，沈煦也没回家……

        不想在搭理李攸这个傻逼，沈煦倚在器材室门框，看着待在原地默不作声的女孩。

        怕自己靠近她，她会害怕。沈煦掌握好距离，把手中的塑料袋轻轻扔在女孩脚边，语气轻柔“这里是一些药，还有雨伞。刚刚那些人已经走了，刚刚那个声音是我朋友，你打这个伞和我们去校门口，然后我给你打个车回家好吗？”

        千栀看了看脚边的塑料袋，又抬眸看了看站在门口的沈煦。还是不太相信眼前的男生，弯腰捡起脚边的袋子，千栀慢慢地走过去放在沈煦脚边，像只受惊的兔子一般，心一横快步跑出了器材室。

        倚在门口的沈煦不敢拦住她，慌忙将双手举起，身体微微一侧，看着受惊的女孩渐渐地跑出自己视野，投入了无尽的黑暗。

        蹲在门口的李攸被一闪而过的人影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惊呼道“卧槽！这逼地方闹鬼！”

        沈煦弯下腰捡起脚边的袋子，一掌拍在李攸头上“闹你妈。傻逼。”

        不想在这多待一刻，李攸神色有些慌张“煦哥，你刚刚和谁说话呢？怎么还让我带跌打损伤的药啊？搞得我还以为你受伤了，害我担心了好久。”

        “没谁。”沈煦哼着小曲，心情莫名有些许愉悦“处理了一些垃圾，本少爷今天心情大好，带你出去玩去。给军师和张旸发个消息，让他们带些人，昼川ktv见。”

        因为没有赶上公交，千栀冒着雨跑回到家的时候全身上下已经湿透。从衣兜里摸索出钥匙，防止发出声音，千栀吸了吸鼻涕，弯下腰把湿掉的鞋脱下来拿在手里，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蹑手蹑脚的走进自己的房间，换下身上湿透的衣服，怕吹风机的声音吵醒已经睡熟的老人，千栀在衣柜里拿出新买不久的浴巾简单的擦了擦头发。

        刚准备晾干书包里的书，千栀一回头便看到了桌上被盘子盖住的碗，轻轻掀开盖在上面的瓷盘，碗里的饭菜还隐隐冒着热气，看着碗里满登登的饭，心里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下来，千栀捂着嘴不受控制的痛哭起来。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她爸爸的过错要她来承担。

        没有哪个孩子一出生就想做杀人犯的女儿，她自己也不例外。她也想有一个完美的家庭，也想得到父母的疼爱。命运总是对她不公，这些对别人来说轻而易举就会得到的东西，对她来说确是难于上青天。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妈妈叫什么名字。

        “小千你回来了啊？”屋外传来千正咏疲惫的声音。

        怕千正咏担心，千栀慌忙抬手擦掉眼泪，努力抑制住哭腔回应道“嗯。爷爷你先睡吧，我还有作业要写。”

        不想打扰千栀，千正咏并没有敲开她的房门，只是轻声嘱咐道“记得早点睡，别太累了。”

        “好。”

        听到屋门关上的声音，千栀轻轻地走到书桌前，把书本摊开在桌上，坐在椅子上默默地吃起留给她的饭。

        一股温暖的感觉划过冰冷的食道，在这个寒冷的雨夜，千栀终于感受到了温暖。

        还好，有爱她的爷爷奶奶。

        这样就足够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千栀浑身发冷。以为是入秋天气转凉，千栀在走之前特意多穿上一个外套。

        注意到千栀在饭桌上就有些没精神，郑玉兰出门叫住了她，递给她一盒感冒药，温声的嘱咐道“最近入秋天气凉，你要是难受记得跟老师请假回家。”

        “知道了奶奶。外面冷，你先回去吧。”千栀接过感冒药回答道。

        刚到教室，千栀便注意到自己的座位依旧如往常一样堆着垃圾。她吸了吸鼻涕，将书包放在桌子上，拿起身后的扫帚细细的打扫着。

        拿起书包时，看了看桌面，千栀有些庆幸，还好，这次桌子上没有写字。

        脑袋昏昏沉沉的，千栀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写起了题。

        周悦佳回头看了看趴在桌上做题的千栀，转身拍了拍坐在前面奋笔疾书抄作业的黄巧慧，语气透露着些许担心“你看千栀，怎么感觉今天没什么精神啊？”

        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黄巧慧回头瞥了一眼，话语中透露着讥讽“她这种人死了才好。你管她干什么，佳佳你要不要这么善良啊？”

        余光瞟到墙上的钟表，看着即将指向七点二十的指针，知道在不加快手中的速度就要体验办公室一日游。黄巧慧转过身继续奋笔疾书完成自己的大业，不再说话。

        好不容易熬过两节课，吃了两片郑玉兰给自己的药，千栀不仅感觉到自己身上越来越冷，在药物的作用下头还越来越晕。

        再次昏昏沉沉的磕到头，千栀终于熬不住，去办公室和老师请了个假，背起书包往家赶去。

        老师对眼前这个成绩名列前茅还不怎么说话，看起来乖乖的女孩印象很好。递给她假条时不忘关心道“如果实在不行就去医院打打针，最近换季，流感很严重。记得注意自己的身体。”

        双手接过假条，千栀点点头“谢谢老师的关心。”

        “嗯，去吧。路上记得注意安全。”

        走出学校没多久，阳光洒在身上，千栀感到自己眼前忽明忽暗，脖子上的脑袋仿佛有千斤重，脚也好像踩在棉花上使不出一点力气，感觉到一双腿已经支撑不住头的重量，千栀双腿一软，晕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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