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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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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涵秋刚来问修知青梯田有没有伙食团。九九见徐来居然搞来肉给此女吃,此女虽饿得像鬼,美女的骨骼和五官都在,与徐来还真是一对,带开玩笑指着尖山子半腰的两间小屋说:“那里,伙食团。”

        徐来原只有的一间屋,在侧墙上搭了个用做灶屋的偏厦。后为了放杂物,及作为客房用——如白田玉等有时在此过夜,就借山石为部分墙壁,在邻近又盖了间小屋。

        第二天早上,徐来因昨天九九乱说,自己又没有否定,怕简涵秋真的来吃饭。他出去得早,就将早餐留了一份在偏厦桌子上,门大开着。后来工地见到她,正要去问她吃饭没有,简涵秋却是一直在注意他的,这时目光相碰,就向他走过来了。手里拿张角票,露只角,声音不大,只有互相听见:“队长!饭钱,是每顿给,还是以后再算?”徐来这才感到事情“严重”了,乐意与不乐意现在是对半开,只有走着看吧。说道:“钱你不忙。下午饭,东西我摆在灶屋,你自己做。”姑娘显然很懂窍,不语就要转身,他叫着又叮嘱一句:“你自己先吃,不要等我。”她其实一去就知,什么伙食团呀,就他一人的家嘛,她是故意顺着竿子爬。

        从此二人每天的早饭是徐来做,下午饭是简涵秋做。简涵秋上工途中去吃饭,而他这时已在工地上了。下午她下工较早而他回来很晚,叫她自己先吃莫等他。她当然也就听话,讲礼不如从命。这样一直都是先后吃,别说同桌,吃饭时连面都没有见过。两间住房的门槛,她自然也是从未跨进去过了。

        徐来所以如此,因事起太突兀,此女被关过,来历不清不白。要按卢伟之见,坏者好也,不清不白便是清清白白,有的甚至比清清白白还更受人尊敬,他对此也是心照不宣,这也正是他愿意让她“搭伙”的理由。他们这样过上一段时间,加上外貌又般配,人人都想象得到将会走到哪一步,人人又都想象不到。连徐来自己都想象不到,此女看起像黄金打造,但也很可能是——烂货,她被关乃由于此。即使没那么严重,她是个清白身子么?徐来中道学家之毒也不浅。

        她实在是很馋很饿,他下午量出来的那点米面做的饭,按说她做为女生最好只吃小半,可她一开始就吃的一半,后来还每次吃一半多一点。她跟白玉史蕾熟了之后史蕾说她:“他打的米面,是量入为出。你还吃一多半,你饿他呀?”她说:“哼,我晓得他不会饿,他饿了晚上还可以再吃。嘻,他是这里的头儿,不相信他会缺粮!你们说看?他要是缺粮,那我就只吃一小半。”两个没做声。

        简涵秋吃得饱,工地上劳动就跟关起那两年差不多,女生中更是一枝独秀。当然还有白玉,但白玉半天就走了。她觉得大家都戴着有色眼镜看自己,凡说话声音小都是在议论自己,一是关这两年,二是现在同徐来的关系。还有劳动积极了遭人恨,这她也晓得,但她劳动好习惯了,而且她觉得徐来是这里的头,自己既然吃他的饭,表现好理所当然。她以孤傲对付被孤立,与人说话不是带着高傲的微笑,就是很冷淡地回答,只有一两句。却不料白玉会主动来接近她,她的古铜色皮肤和独有风姿,连白玉也暗暗称奇。抬石头,白玉主动来和她抬,她俩刚好扣得起手。白玉其实强得多,不显露而已。连挖土,白玉也来挨着她。她当然也知道白玉香妃的雅号,还看见徐来在公社书记和知青办庞主任面前都不怎么当回事,只有在白玉面前显得唯唯诺诺。这骨子里有自尊、有傲骨的姑娘自是投桃报李,很快对白玉就无话不谈。这天歇气时她俩坐在一起,史蕾坐在白玉另一边。白玉说:“简,”——她就叫她简,从此大家都这么叫,包括徐来——“你古铜色的皮肤,怎么晒成的呀,阴天像青铜,阳光下像金的一样。要说美人坯子,你才真的是!”又是捏她的膀子又是撩她颈项的头发,别的人都隔得远,还差点要把她的衣服撩起来。既如此她也就说:“白玉,别挖苦我好不好?听说你小名叫白玉,故意反起的吧?你演白雪公主连妆都不需要化!”“那我们换好不好?”“好呀!巴心不得!”她俩说话间就头颈相交,手也放在对方身上了,甚至互相戳腋窝儿,嗤嗤地笑。连徐来在远处都看傻了。白玉这一招比徐来还管用,简从此在金银滩有了立足之地。好到这种地步,简涵秋便对她俩讲了自己被抓的原因和详细经过,简言之,她就是因为听到别的几个知青的言论,没有举报。“那你叫什么罪?”这两个问。“我不晓得。”史蕾说:“我觉得你该叫听见犯,罪就是听见不报。”白玉道:“说了你别气……”“说呀,姐,我是独女,我现在有了亲姐姐,亲妹妹,你和史蕾。你对我说什么都可以!”“很多人都以为你是那方面……”“因为漂亮。”史蕾接一句。“你不如干脆说风骚,以为我是破鞋,我都不觉得我哪里风骚!”自己反而嗤一声笑了,笑得眼泪花闪,闪得笑飞天外空余泪珠脸上爬,“我自己也猜得到,我好苦恼,我不晓得两个罪名,□□和破鞋哪个在社会上会好过一点,我干脆就来个不说。”

        白玉跟史蕾商量接她来一起住:“她蜷在那个小苇棚里,虽然九九帮她扎得很牢实,那天我们去看她,她从里面伸出头来,你说的,像只蜗牛,真的像只可怜的蜗牛!”史蕾同样对简很有好感,但三个住在一起怎么行,未必每天傍晚的散步也是三人行么,可没有这么宽的田间小径!未必还能三个挤一张小床睡么,只能说冬天还行拿一个压在上面。尤不可为外人道的是史蕾觉得自己都已染上了香妃之香和别的异质,觉是冷骏哥哥带来的,简跟冷骏哥有何关?便说:“那吃饭呢?我们这里住又还是在徐来那里吃?我们两个都负担不起她,还是要徐来一个人负担?”白玉无言可答。确实简涵秋要是就像普通女生吃不得的话,她俩的口粮,想点什么法子,匀来三个人吃,是有可能,但如果吃得,听她自己说的,比徐来还吃得,就麻烦了。还有听口气史蕾不愿意,也只有算了。不料史蕾将根食指抵在鬓发上,就像在“开动脑筋”,果不其然说道:“姐,你考虑徐来的角度没有?”白玉笑了笑。史蕾哼道:“姐,我看他们是郞有情来……什么来着?”白玉笑弯了腰:“奴有意!”“我有个法儿,手起刀落,让简涵秋免居蜗牛壳之苦,还让姐也摆脱了一部分烦恼,‘磨——菜刀的——’嘻嘻!”白玉在她腰上戳一下,她笑着后躲。“说呀!”“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6

        韩方爷爷是中医针灸家,尤擅按时辰开穴的“子午针法”,他下乡时带了一盒银针、一卷油印的古代《单方》。在知青沙龙里,大家把下乡时各人带的药,其中有的药都快过期了,拿到沙龙来,交他统一保管。于是沙龙就成了他的“医疗点”,他每个沙龙日,也就是街子赶场天,都要去沙龙打一头,给知青和社员扎针。常见的腰背疼痛、感冒咳嗽,他扎针几乎立竿见影。他还根据一本古《单方》开方子,让人自己去抓药吃。

        韩方当上赤脚医生后,便说他有两个贵人。一个是卢伟,因卢伟啸聚而成的知青沙龙,他的针灸和单方才得以“悬壶济世”。

        而对另一个贵人是谁,他始终笑称这是秘密,无可奉告。

        金银滩大队要挑选一人当半脱产的赤脚医生,报名的知青和返乡青年有十多个。甚至连现有诊所的三个医生都蠢蠢欲动想顶替这名赤脚医生到将要新设的医疗站去,因为在那里独当一面,是有奥妙可言的。

        韩方优势在于他已开始在行医,劣势是劳动表现不好。他是个文人的料,不是下力的料,劳动力在男知青中算差的,一般男知青经过锻炼,担百多斤没问题,他只能担七八十斤。他义务扎针看病,赶场去买《单方》上的草药以备不时之需,不图赚钱还送药给无钱的知青和农民,此乃仁者风范乐在其中。你要说他出工少是怕苦怕累也不错,趋乐避苦既是人之天性,且不说仁者的话,他也是一正常人吧!另外他属“狗崽子”,这“狗崽子”跟那狗崽子也就是地富反坏的子女有区别,其父是老干部,过去的地下党,革中被打成叛徒关了起来。这问题不是很大,革中关起的走之派、叛徒等已开始陆陆续续在平反,大家对此都心中有数。

        韩方为了挣劳动表现,除夕前两天还在河滩挖沙。嘣爆米花的白田玉闲逛至此,韩方是高中生,白田玉与三教九流、贩夫走卒引车卖浆之徒都谈得拢,但与高中生共同语言还是要多一些,所以二人较熟。他问了韩方何以如此卖命的原因,便笑道:“来来,我给你找个地方。”便带他到一段干涸的河床,他自己执铲在中心线一侧铲出25米乘2米长方形的四条线,将铲子插在沙上,喘息说道:“这四条线,沿着铲成膝盖深的四条沟,把铲出的沙子堆在中间,弄平像个桌面子,就行了。现在你来。”韩方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还是照做不误。做一会白田玉又接过去做,花了约半个小时,所做的“桌面子”四棱四角,平平展展,高出沙滩约有三十厘米,加上沟深有七八十厘米。白田玉再用铲背将四方上下拍得方方正正,面上石英砂闪闪烁烁,十分养眼。两个然后在旁边草埂子上坐着吹牛。这时其他知青也围了过来,白田玉一肚皮破案和惊险故事,他便跟大家吹30年代美国惊险故事“人猿泰山”(又译“泰山漫游地心录”)。白田玉玩这个花招是以为由徐来或詹红兵来收方和评分,这二人逗硬是逗硬,但还没到驳白田玉的面子的地步。不料收方时手执着花杆走来的是专业队那位农民队长,白田玉本该走到自己导演又动手的杰作边上去的,现在只好远处呆着,由韩方硬着头皮顶上。农民队长走来惊叹道:“嗬,这方沙太漂亮了!”一算下来要得15个工时,太吓人了!“要减!”韩方本以为要翻船,减自无不可,口中偏要强硬,指着沟中浸的水说:“减?这是水下开挖,工分还该涨哩!”争来争去,结果队长给了他8个工日。

        这样韩方由于在过革命化春节中的突出表现,惊险闯关当了金银滩的赤脚医生。

        金银滩大队有十三个生产队,东边也就是笔架山和街子那边有七个队,西边的尖山子和公路道班这边有六个队。街子上已经有个诊所,故赤脚医生的医疗站设在尖山子也就是知青梯田这边。

        西边这六个生产队的四个队在峡口方向形成一个大的村落,那里离码头有一公里多。五、六两队散布于码头和尖山子一带,总的说来码头地点除了赶场天人迹稀少。韩方的知青组也在那个大村落里,但他主张把医疗站位置选在码头,其理由是这里为交通要津,对面有两个队的人只要不是涨水天来也很方便,且有现成的两排十余间空屋。另一理由他当然不好说出来。

        韩方带助手将做医疗站的三间房屋用石灰水粉刷两遍,干了雪白又亮堂,其中有一间用做未来的手术室。半脱产就是要有一半时间在生产队劳动,即一天在生产队出工,一天在医疗站坐诊,坐诊一天工分照计,另外还有一块钱补贴。当然也可以坐诊半天出工半天,这其实很宽松,那半天出工与否并没人来打你的考勤。韩方中医既为祖传,西医方面通过看书和实践摸索,也医术日增。视病情他除采用最辣手的中医针灸外,还比较依靠输液治疗,输葡萄糖盐水以补营养等。以西医针管抽出推进生理盐水,或将药物直接推入血管。外科经公社特批可去毛猪站买猪肉,划开一层层练习缝合,之后肉当然还是吃了。他的手术室完成后,大队便给他配了李志和芭芭一男一女两个农村青年轮流来当助手。手术室消毒采用醋熏蒸的方法,挂一蚊帐,对创口大的手术帐内再用硫黄熏,过后人再进去。

        韩方觉山民本身的基因就很不错,身体素质不差,生病拖都能拖好。祖上以来从来没用过消炎药、抗生素类药物。偶尔有病人问听说县医院和街上诊所给发烧病人打青霉素盘尼西林,你咋不打呀?他说打呀,不过我很少打。你们家有几个钱啊?省一点是一点。还有,平时不打针的人,在非打针不可的时候打针会更有效!这似乎很玄的道理可农民都听得懂。在病人或其家属提出用贵药而他不用的情况下他会加倍用心,甚至免费施以几乎能治百病的祖传子午针法,把病给人家治好。他的另一法宝便是《单方》,用少量几味中草药治疑难杂症。很快连金银滩以外的病人也慕名而来,他需要外出去买中草药,半脱产变成了全脱产,这样他就与知青“修补地球”彻底说再见了。诊所那三个铁饭碗医生以己度人以为他赚了不少钱,其实不然。他这个老干部家庭的家教较为独特,父亲要求穿补疤衣,干净就好。他所以一直还是穿补疤衣,而且几乎总是攒着眉头。白田玉问他:“老弟,你咋总是个寒酸秀才的模样,你是知青中穿燕尾服的呀!”他此时方咧嘴笑笑,笑的原因只在于有人提出这个问题来了。

        韩方向公社申请购猪肉来练习外科缝合,公社批了三斤肉。他一次一斤、分三次买来练习。第三次去买,正逢公社在开公社、大队和生产队干部的“三干会”,这种会每年都要开一次,不言而喻的原因毛猪站对外卖肉的窗口关着。他回来时,几个知青在知青梯田打架,一个的手膀被石头砸伤,随便包扎了一下,跑到医疗站来,一路滴起血。芭芭见韩方空手而归,迎出去道:“这不是肉,还是活的!”韩方解开看了问:“你怕疼不?”伤者疼麻木了,一脸满不在乎:“没啥子。”韩方道:“说清楚,必需缝,不然长不好,但我现在没有麻醉药。你要麻醉药的话赶紧到街上诊所去,你要是不怕疼的话,我可以试一试针灸麻醉,看你愿不愿意试。”“我愿意试!”

        时全国医院正推广针灸麻醉,韩方决定用祖传的子午针法为针麻取穴位,一试效果。他根据时辰扎入银针,然后进行缝合,过程中伤者像小孩屁股打针,把嘴歪向一边,但是一声未哼,针麻效果不错!他过两天又用针麻做了一例头部外伤缝合,照样成功。

        县卫生局听说了专门来考察,把他接到县医院去成功且完美地做了几例。全国针麻热中诞生一颗新星!各路记者联翩接踵来到金银滩采访。为了宣传和树立赤脚医生中的这面红旗,全省规模的针麻手术现场会就在金银滩医疗站进行。医疗站简陋的外观不变,内部条件当然得到大大改善。病号从县医院送来,手术室里韩方只负责针麻,他根据时辰取穴,在病号肢体上扎进数枚银针,手指逐一地在银针上捻动,口里念念有词:“呼一口气……再呼一口气……再呼一口气……”手术回回成功,金银滩码头汽车和白大褂去去来来,这期间医疗系统来的汽车超过公路自建成以来开到金银滩的汽车总合,金银滩水里倒映的白大褂可与蓝天上的白云等量齐观,大小几十种报纸登来登去。他呢,就是在叨念“呼一口气、再呼一口气”时,目光都会扫向门口,看她探一下头没有啊,没有。从医疗站开张那天起就盼星星盼月亮,星星月亮始终没有来露过脸。

        他继续还要与她较劲。趁着自家名头走红,炙手可热之际,在医疗站开展种药和制药。种药方面,要地有地,有的是荒坡,要人大队为他派人,药种则他自己四处找好的药种。要肥——金银滩自从盘古开天地以来都无施肥之说,种的是懒庄稼,轮作,刀耕火种,也没见过绿叶蔬菜,他便带着派来的人一起积堆肥、拾牲畜肥。

        他种了党参、杜仲、黄芪、板蓝根等。党参出苗了,牵蔓了,铃铛样的小花开花了。条播的板蓝根长得快,满眼葱绿,转眼就收获大青叶了。连长势缓慢的杜仲经过砧接,也枝挺叶茂,精神抖擞,看着看着要成材了……

        有心栽花花早谢,无心插柳柳成荫。韩方药圃生机勃勃的时光很短暂,却结下了意外之果,它的生命力折射在这意外之果上,绵延十年几十年,将至百千年而不衰。药圃如一枚魔术礼花,放射炸开而变成了许多菜园,这里没有绿叶菜要说吃菜的话就是圆根(类似萝卜)这个独门冲,及亦菜亦粮的洋芋和芋头。但农民其实是在别处见过蔬菜和菜园的,惰性延续、无人领军始终还是过这无菜的日子。大家看见药圃里沟畦齐整,竹架成行,绿叶大张大张,紫花黄花嫩嫩生生,藤蔓牵延如龙摆尾,很容易就联想到了蔬菜,一家两家开头,瞬然间家家都爆发出了种菜的热情,菜园遍地开花。知青也来凑这热闹,尤其是已经结婚安家的知青,成了金银滩种菜的先锋队。种菜离不开肥料,此之前白田玉的荞麦增产实验,他的专业队民开始堆肥、积肥,还购买化肥。现在菜园招手之下,人们开始提撮箕执竹耙儿拾起肥来了。一开始是拾人屙的野屎,后来随着粮食过关,又有蔬菜,大家开始养羊养鹅了,粪便也就多样化。几早几晚、几月一年、两年三年过去,这里碧绿的菜畦菜叶上爬着肥茁茁的青菜虫,架上的丝瓜黄瓜花上飞舞起蝴蝶来了。光阴似箭,这里也有“肥猪儿”了,肥猪儿是有的地方农民对南瓜冬瓜的玩笑称呼,因为大如枕头和竹篮,可以当顿。还有各种豆——豇豆、刀豆、四季豆,既是菜,也可以当顿,可以和在荞麦饭里,半碗就堆成一碗了。南瓜藤牵在屋顶上,给木板屋加了个隔热层,等到藤枯叶萎瓜黄,看见大小几个十几个肥猪儿爬在屋顶上,口内津液都是甜的,还感到从此不会饿肚皮了。“大哥大肚皮,二哥两头骑,三哥戴铁帽,四哥一身干疙闹,五哥巾巾吊吊。”金银滩小学的知青女老师把外面的蔬菜谜语拿来考这里的学生了。

        韩方种的药除了自己制成药,还拿到城里去换西药。码头还有的是空房,稍事修葺,就成了制药坊。他带人去县城药厂学到了基本的制药技术,因陋就简,丸、散、膏、片都做。先用福尔马林熏蒸,进行空气消毒。药面用碾子碾之后再用筛子筛,做成了山楂丸、保和丸、当归丸、黄连上清丸、六味地黄丸,后来才有了粉碎机。药片用像冲子一样的压片模具,用榔头砸,砸一下一片药。后来才搞到了压片机,做成了这样片那样片。医疗站还生产出了生理盐水、柴胡注射液、板蓝根注射液。

        而从长远角度看这些都叫不务正业。或将县志留芳的是他将金银滩以西六个生产队办成了合作医疗,为每人一年自愿交一元,看病就只收5分钱挂号费,自制药品一律不收钱,购入药品也只收一定比例。于是金银滩对面七个生产队的社员也要来交这一元,在此局面下那边诊所倒成了他的“医疗分站”,诊所三个医生坦然面对,因为并不影响他们的铁饭碗,由于外地来的病号增多,他们收入还增加不少。极盛时码头其余的空屋全都用来给自带卧具的外地病号打地铺睡。

        这期间,星星月亮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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