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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幻境杀


凌安侧躺在塌边,耳边是海浪有节奏的翻滚声,让他有种自己正泡在海水里的错觉。就在他迷迷糊糊似睡非睡时,突然感到身上一沉,有人为他盖了层薄褥。

        “吱——”木门被人推开,思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殿下,真的要动手吗?”

        床榻被海浪带着轻微摆动,但凌安知道,望月没有离开,就躺在自己身侧,近到他一翻身就能埋进对方怀里。

        “嗯。”她的声音一贯不带情绪,似是三界之内没有什么事物能入得她眼里心里。“他已起了疑心,再不动手,迟则生变。”

        思童急道:“但他还这么小,只要多加教导,时日长了或许他会听话呢。”

        “不可心存侥幸,你以为邪崇为何会找上他?他身上的法印早已暴露!我们好不容易抢得先机,绝不能拱手让人!”

        这是在说我?我为何会引来邪魔?还有,那法印不是护主用的吗?

        “附在他身上的法印为先天圣人所设,不破不灭,是三界不可多得的法宝,有了它,我们便不用再东躲西藏!你按我说的做,这里行事不安全,等上了岸就动手。”

        凌安听她说得这般直白,心中又气又怒。原来说好了要教我修炼、护我周全,都是骗我的?他虽然一心想要变强,也动过吃了这对主仆滋养自身的念头,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自己待她们早已与先前不同,此刻听见望月的话不亚于当头棒喝,叫他如何也不能原谅!

        凌安悄悄睁开眼,双眸一片腥红,他死死盯着枕头上一处花纹暗自凝神聚力,只听思童轻叹一声,舱室重新安静下来。

        昏暗的光线下,望月的脖颈白得有些不真实,仿佛稍一用力便会被捏碎。凌安缓缓伸出双手,咬紧的牙关透露出他此刻的紧张。

        为什么要抛下我呢?你想要法印可以和我提的,你若提了,我说不定……愿意给你。我可以不计较你处心积虑地策划,毕竟你救过我的命,但你竟为了一件法宝就要杀我,我的命就这般贱吗?我一片赤诚之心……你总说我盲目自负,你自己又何尝不是!

        胸腹传来熟悉的灼烫感,凌安没有在意,似是早已被恨意蒙蔽了感官,眼前的脖颈是他唯一能看到的实物。望月,你明明神通广大,对人却毫无怜悯之心,这是你自食恶果,怨不得我!他这样想着,想到牙都咬酸了,浑身都在轻微发抖,双手却还是举在半空,迟迟不能再近一步。

        不知过了多久,耳旁突然听得一声叹息。凌安仍专注地盯着那段洁白,眼眸动也不动。

        “不敢下手吗?”有人对他轻声问着:“她要杀你取宝,你就要死在这陌生海域了,还不跑?”

        凌安动了动唇,又听对方呢喃着道:“你不是最恨别人欺瞒你吗?你忘了被人背叛的滋味吗?她对你百般示好,只因有所图谋,否则以她的身份,岂会在意你这小小狼妖啊。”

        不知为何,声音明明就在凌安耳边,他却总觉得像隔着层海雾一样,听不真切。

        “可笑你竟还心存幻想,幻想她会对你心有不忍……呵,”声音语调一转,倏地尖锐起来,“你可知她是谁?先天神族,嗜杀成性,她杀过的生灵,能将这片海域铺满!她冷血无情,三界众生于她而言不过蝼蚁!就连你,也只是她手中一颗棋子!”

        凌安被它激得面容狰狞,死盯着望月精致的脸庞。狡猾的神族!虚伪至极!

        只听那道声音又再次低落下来:“你何其无辜,你有自己的人生,有家乡和朋友,你生来是为了闯出一番天地的,甘心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在外面吗?”

        不甘心又如何?我现在法力低微,求助无门,还不是任人摆布。

        对方似是能明白他的想法,轻声道:“凭你自己也许难逃一死,但你遇到了我,我也曾受人迫害,才更加不忍见你落得我这般下场,你若下定决心,我自有妙法助你!”

        凌安缓缓转动眼珠,四肢渐渐有了知觉,他将灵力蕴于双眼,慢慢能看清眼前事物,原来盖在自己身上的不是什么薄褥,而是一只全身透明的蜃妖。

        他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继续盯着望月,在心中问:你知道她的弱点?

        蜃妖道隐晦道:“谁没有软肋呢,这里说话不方便,你跟我到外面来,记住,机会只有一次……”话音未落,它忽然察觉异样,就见凌安猛地抬手,法力化作一道风刃狠狠扎进它胸口!它挣扎着想要逃进海中,却被一双幼嫩的双手牢牢按在榻上,听见凌安在他耳边嬉笑道:“机会只有一次。”

        他面上还挂着无邪的笑,转眼却化出狼首,毫不犹豫地将蜃妖吞了下去!

        蜃妖常在海上浪,最擅窥人心境,那小妖也确实防备薄弱,叫它没费什么力气就得手了。本以为今夜可以好好进补一番,但万万想不到的是,这小东西心狠手辣,比它还会装!

        “奸诈!”

        耳边响起海浪的拍打声,凌安睁开眼,面前是一片墨绿色衣袖,自己竟是直接枕在望月手臂上睡着了?他在柔软的云锦上蹭了蹭,想起幻境里无情的对话仍是不爽。

        “设这等粗制滥造的幻境来害人,被人一口吃了也是活该。”蜃妖猜得不错,他确实不敢下手。望月实力恐怖,能单挑整个长老会,“我若动手那都不叫以卵击石,那是自取其辱啊。”

        但有一说一,蜃妖的幻境还是结合了实际情况的。望月瞒着他的事情太多,他会起疑心从而被人诱导也很正常,但说什么赤子之心就离谱了,他不屑地说:“我什么时候有过那玩意儿。”

        后脑勺被人用力拍了下,望月冷冷道:“睡不着就去修炼。”

        狼毛手感柔软丝滑,望月有心想再来一下,还没来得及,凌安已换回了人形。

        似是认定这幅无辜的模样最能降低防备,凌安委屈地捂着脑袋往望月怀里扑,遭到了先天神族的拒绝,“你若不想去海里泡着,就老实躺好。”

        凌安撇了撇嘴,双手牢牢揪住望月衣袖,怕自己真被丢进海里。不抱就不抱,又不是非要抱着才能蹭灵气。他犹犹豫豫地开口问:“你早就发现那只妖怪了?为何不将它赶走?”

        “为何要赶走。”

        凌安后怕道:“它差点儿吃了我!”

        望月:“凡事要讲先来后到,它在这里住得舒坦,你一来就占了它的位置,还不准它反抗么。”

        凌安看了她片刻,了然道:“你是故意的,你说过要让我吃点苦头。”

        望月顿了下,“你管这叫苦头?呵。”

        凌安:“……”你莫不是偷偷喝了桃花酿?好一个花式嘲讽。

        他想了想,解释道:“我不是故意怀疑你和花妖的,十件事你要瞒我九件,唯一告诉我的一件还要掐头去尾,我心里没底。”幻境以他心中所想为基石,将恐惧、猜疑不断放大,再配合言语挑拨,搞得像他和望月之间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一样,他担心以望月的本事,早已将此看在眼里,若不趁此机会说开,恐怕后患无穷。

        “你救了我的命,又教我本领,我们也算师徒了吧?咳,师父在上!受徒儿……”

        “不算,”望月微微蹙眉,不耐道:“朱雀只收女弟子。”

        凌安双眼忽地瞪大,她说什么?朱雀!终于肯松口了。朱雀属火,难怪她对火系法术了如指掌。对了,我身上的法印正是雀鸟,难道我也?

        一个大胆的猜测不断在他脑海盘旋。

        凌安艰难地整理好表情,努力让自己向淡定从容靠拢,“你不让我解开法印,是怕我被人认出来吗?明白,我知道神族规矩多,我就想问一下,那个……像我这种自小流落在外的,还有继承权吗?”

        望月:“……”

        月朗星稀,涛声阵阵,新鲜出炉的朱雀族王位继承人独自泡在海里,试图理清思绪。

        堂堂朱雀上神,对他的态度可以说是相当放纵了,不仅对他关怀备至,还自愿给他当不挂名的师父,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且好巧不巧,他身上刚出现雀鸟法印,望月就坦言自己是朱雀,“常言道,朱雀在手,天下我有,”忽然一阵海风吹来,“阿嚏!啊啊阿嚏!”

        啪地一声,靠近他这侧的木窗被关上了,应是里面的人嫌他太吵。

        凌安纳闷道:“我怀疑自己是朱雀后代很合理啊,哪有人像我这样年纪轻轻就跻身酆都三霸的?哪有人像我这样英姿不凡身怀朱雀法印的?”他幽怨地看着木窗,小声问:“有么?肯定没有!”

        没人理他,他似是百无聊赖,化出原身沿着船体游了一圈,用嘴舔梳着狼毛。

        有缤纷漂亮的小鱼围着他打转,凌安沉进水中,追着它们玩了一会儿,仍是寂寞,便又浮了出来。他仰看紧紧关着的木窗,狼尾将船身拍得哒哒作响,爪子沿着木板上的经年旧痕来回划拉,又不时摇头甩着毛上的海水,只吵得望月眉间微皱,睁开了眼。

        望月的目光放空片刻,起身推开木窗。

        凌安正无聊地在水中“咕噜咕噜”吐着泡泡,想着飘了这么久,也该让他上去了。

        谁知望月一言不发,只抬指对着他轻轻一点,人便消失在了窗边。

        凌安被那一指定在海中,僵直地浮在水面,靠爪子死死扒牢木船才不至于被冲走。他张口欲嚷,却只能吐出泡泡来。

        刚说完望月对他关怀备至,想不到打脸来得这么快,他在“恃宠而骄”的边缘来回试探,终于给自己作成“即将失宠”了,一时间羞愤交加,默默攒了一肚子气,想着我定要努力修炼,以后也叫上神尝尝被人定在海里的滋味。

        谁都别劝我!

        望月一觉睡到了次日清晨,起身时眉间仍是疲倦。

        思童在门外说:“殿下,昨夜大雨,海上起了雾,我找不到星象指引,担心会走错方向。”

        行驶一夜,她们此刻早已离开了妖界。望月来到甲板,海上晨雾弥漫,她手指随意挥了挥,“没错,就快到了。”

        在海中离群索居又受暴雨洗礼的凌安勇士感到身上一轻,像是重新活了过来,脚底有轻盈气流将他托往船上,一能动他便倏地扑向望月,却在半空遭到拦截,他耷拉着狼毛半身不遂地转身看去。

        “凌安,不可无礼,”思童边说边将他抄起,耐心地帮他擦干毛上海水,“我们马上就到凡间了,到时候你可不能用原身开口说话,会吓到别人的。”

        凌安身在曹营心在汉,两眼巴巴地瞅着望月。原本见她不肯亲自抱着自己,正缩着尖耳朵装低落,此刻听见思童的话,立马便将那一点低落抛了到天外,兴奋地问:“凡间?那里都是凡人吧?柔弱可欺那种?”

        凌安从没出过妖界,在遇见望月之前甚至都没出过酆都,此刻听说要去凡界,亢奋难挡。

        凡人可是大补啊!一天吃十个,不出三天修为定能超过阿蛮,半年以后,那就得是花妖的水平了吧!他一时高兴得忘了形,在思童怀里扭来滚去,成功把自己给滑了出去,好悬没再摔回海里。

        眼中苍穹与黄沙倒转,凌安被人揪着尾巴上的绒毛倒提了起来。他心里嫌弃望月太过粗暴,面上却一副逆来顺受的委屈状,结果映入眼帘的竟是张胡子拉碴、饱经沧桑的老脸,他立马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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