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二章 折磨彼此

最好再也不要相见？

        “你凭什么这么要求我？你凭什么要决定他的命运？”

        “就凭老夫是他的师傅，老夫就有权利决定他的一生。”

        上水郑重其事的看着我，而我呆愣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从来没有想过，上水会成为我们之间的一个障碍。

        他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拆散我跟车离君？

        也许是我的神情太过悲情，上水语气慢慢缓了下去。

        “你可知道，老夫这一生，最中意的一个弟子便是他。”

        我没有说话，他又接着说道，“正是因为最中意他，老夫才不能让任何人毁了他的前程，包括你也不行。”

        我脸上一寒，心里的愤怒马上就要溢出胸腔。

        我大声的呵斥道，“他只是一个人，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难道你还指望他去帮助天下万民？宇文简作为皇帝，这些事情他都没有做到，更何况是车离君！”

        上水听了我的话，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发生变化，而是淡淡的说道，“为什么车离君不行？”

        我皱了皱眉头，不解的看着他。

        “车离君，是老夫遇到的最好的学生，即便他根基不深，但是但他骨子里边有那一种风骨，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

        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在这世界上，总有一些人随波逐流，而有一些人，却会为这时代而站出来，这些人会被人谩骂，人们会嘲笑他是个疯子，但是总得有人站出来不是？”

        我觉得他不可理喻，终于咆哮出声，“为什么一定要是车离君？你可以去找别人，你觉得他能坚持下去吗？”

        上水笑了笑，说道，“这个问题，恐怕要问一问你了，你觉得他坚持不下去吗？如果你觉得他坚持不下去，为什么要来这里质问我。”

        被他这么一说，我心中一颤。

        “你比任何人都知道，他到底有多优秀，所以才会在万千人中选择了他。”

        我盯着上水那个空洞的眸子，感觉快到了愤怒的边缘，我努力的压制着心中的怒气。

        上水又接着说道，“即便现在他还没有那么优秀，因为他接触这个时间不长不代表他以后就不能出人头地，老夫觉得他非池中之物，活了大半辈子，除了当年的你和……”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说出来，而是失笑了一声，接着说道，“老夫年纪已经大了，觉得不会再遇到比你们更好的人了。”

        我觉得有些震撼，我的那些回忆，是我的梦魇，我不想再回忆起来。

        也许是感受到我的变化，上水再次说道，“他这一生过得实在是太苦了，至少前半辈子过得太苦了。”

        我张了张嘴还未说话，上水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你觉得，他遇到你是幸运的吗？还是说应该感谢你，遇到了你之后，他变得更不幸了。”

        “我……”

        我脸色一沉，无话可说。

        确实就是因为我，车离君才会变成如今这样，我不知道该喜该悲，也不知道他这样的改变，对他来说是好是坏。

        “离舞，你知道一个人的心死了，是多么的痛不欲生吗？老夫为了救他，耗费了多少心力，你又知道吗？”

        为了救他？

        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上水，他叹了一口气。

        又接着说道，“当初，他失去的太多太多，在一夕之间，他孑然一身，面对着你的背叛，你觉得他该怎么活下去？那个时候他只有你，而你却毅然决然的离开了他，他的心死了，身体也跟着死了。”

        我的心狠狠的揪痛，那股酸涩难言的感觉，好像随时都能把我淹没掉。

        可是到现在我才想起来，多年以后，我们再次相见的那一次。

        他平淡的看着我，平静的说着往事，那些他所割舍不下的过去，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心思，才能放得下？

        这些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他说他忘了我，也让我忘了他。

        那个时候我痛不欲生，却从未想过，这句话的真假。

        也许是因为那个时候他太过平静，我信以为真。

        这样想着，我的眼眶微红，心中的酸涩，让我犹如口吃黄连。

        我感觉眼前有些模糊，上水看不到我脸上的表情，也许是感受到我的悲伤情绪。

        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这些话，很早之前我就想告诉你。”

        我呆呆的看着他。

        他又接着说道，“你们两个人之间注定有缘无分，以前你是他的命，那条命已经没了，现在他是你的命，你应该割舍掉这段孽缘，对你们两个人来说，也许都是一种解脱。”

        他空洞的眼睛盯着我，我越发觉得心寒。

        “你们已经错过了，就不要再折磨彼此了，你们两个人的志向不一样，是时候该放手了。”

        折磨彼此？

        他这句话说的轻巧，在我的耳中却震耳欲聋。

        就像是一道惊雷一样，直接劈在我的身上，那剧烈的疼痛感，让我有些接受不了。

        我站在原地，有些跌跌撞撞的，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些，下意识的转身就要离去。

        可是刚走了没两步，突然想起来了那些往事，我缓缓的转过身去。

        我幽幽的说道，“你现在，跟以前有什么不同？你的做法和你给车离君的命运，是不是如出一辙？”

        听到我这么说，他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异样的神情。

        不算是平静，就像是被人揭开了伤疤一样！

        我冷笑了一声，看着他说道，“你是觉得车离君跟你太像，所以为他做了一样的选择，是吗？”

        上水静静地站在那里，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是一只老狐狸，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一个智者，可以把所有的人玩弄在鼓掌之中，所以他的表情永远都是淡淡的。

        让人看不清楚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可是现如今，他的神情却有一些悲哀。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再次开了口。

        “情，究竟是什么？”

        我实在没有想到，他居然会问我这个问题。

        我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情？这也许是世界上最难懂的东西了，您作为是世上难得的智者，都不能懂其中奥秘，更何况是我一个小女子。”

        我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但是我知道，情是义无反顾的决绝，是头脑发热的厮守，却从来不是说来便来说走就走的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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