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找买家

第二天清晨，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大雨。看来这路程又得耽搁一天了。黑子起了个老早，打开门蹲在门槛上抽起了草烟，现在北京城还很乱，待多一天，危险就会多一分。他回头看着几个还在熟睡的娃娃，全部带去上海是不可能的，只能带一个，其他的这一路就得要出售掉，要不然也会是个累赘。想到这，他不由得眉头一皱，他把手上的草烟泯灭，直接丢出门口。看来今天得要去打听下有没有要娃娃的人家了。

        女娃是第一个睡醒的，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坐在炕上，眼睛无神的发呆，黑子见到她醒了走过去站在她面前。

        “娃儿，你叫什么名字？”黑子弯下腰盯着她问。

        “我叫眉儿”。女娃轻轻说道。

        黑子看她长得最是可爱漂亮，坐在炕边一把把她抱起。

        “眉儿，以后就跟着叔叔吧。叔叔照顾你。”

        眉儿没答应但默默的点了点头，她心里知道这或许是她最好的安排。

        黑子临出门交代了他们不要出去，如果出去了被他抓回来直接打死，他以此来吓唬它们。孩子们大多经历过生死，离开可能比现在还要惨，它们没有动这样的念头。黑子把笼子上的锁卸下来，装在屋子的大门上。他还是不放心，与其是怕他们跑了，更多是怕他们都死在了外面，只有锁好了，他才能放下心出去找买主。

        娃儿们见黑子出去，先后起来围在炕上聊天。眉儿主动的撩起话来，先介绍了自己。

        “你们好，我叫眉儿。”

        “我叫张云汐。"坐在眉儿旁边的女娃，扎着双马尾，脏兮兮的小脸蛋肉嘟嘟看起来有岁的样子。

        “李琦琦。”一直紧握张云汐的小手，躲在她背后的小女孩小声腼腆地说道。

        女娃们都道出了自己的名字，剩下唯一的男娃金帼自己坐在那没吭声，一脸死气沉沉的样子。

        “你叫什么？”张云汐抓了抓男娃的衣袖问。

        金帼微微抬起头，有点欲言又止的说道:“金帼。

        “你也是被黑子抓的吗？"张云兮问。

        "不能说抓吧，算是救吧。他救了我。”金帼低着头目光一直看着自己的鞋子，他不太想回忆那个画面，这是他难以想象的痛苦。

        大家见他这个样子，都很自觉的没在问。眉儿跳下炕，在桌子上给每个人都倒了杯水。

        "这里是我家，你们不用拘束，喝点水吧。”

        "谢谢。"李琦琦小声道。

        “我父母是被那些坏人，直接拿枪突突两下，打死了。我妈把我藏到木箱，我才躲过去，临终前我妈叫我如果有人来了就躲在她身下装死，才过去一天就遇到了你们。”眉儿说着说着哽咽了起来，她受到很大的打击，父母双双死在自己面前，身在乱世，太多生不由己，如果不是遇见他们，可能自己也会死去。

        “妹妹，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我和李琦琦父母也是早早双亡，我们两个人一直在路边乞讨，不巧被这个人贩子给抓了，没多久城里面火炮声，枪声连连响起，他就带着我们四处躲藏，我们和金帼不一样的是，这个大叔先抓我们，之后他带我们一直东躲西藏逃命。”张云汐转头看向金帼。“现在城里那么乱，我们也只能跟着这个人贩子了。”

        “你多大年龄了？”眉儿问。

        “我9岁，琦琦，7岁。妹妹别怕，以后你叫我姐，我照顾你。"张云汐抬手轻抚眉儿的头发。

        “姐姐～”眉儿双眼朦胧，哽咽的喊到。

        “嗯。”三个女娃拥抱了在一起抽泣。旁边的金帼见几人如此动情，也被感染，走到三人旁抱了抱。

        黑子外出后，直接找到自己往日城里的对接人秦嬷嬷。秦嬷嬷是北京城里专做人贩交易的伢子，这城内哪家大户人家要仆人，要童养媳的，妓院买小姑娘的等等都得找她。

        黑子七拐八拐的经过好几条巷子，在一个死胡同停了下来，旁边放着足足有2米多高的竹子和草堆，黑子小心翼翼的剥开草堆，身子微侧一点点的往里面挪动，大概2米多的距离终于重草堆中串了出来。

        “哎呀，这秦嬷嬷家每次来都把人折腾的累的很。”黑子气喘吁吁的走到一家棕黑色小门紧闭着的小院落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嬷嬷，我是黑子。”黑子对着门缝小声呼喊。

        不多时，院子里传来拐杖噔噔的声音。秦嬷嬷从家里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向门口。她俯身弯腰看向门缝外面，确认到来的人是认识的，才把锁了好几层的门给打开。

        “哎呀，秦嬷嬷，好久不见呀。”黑子兴奋的走进院落打招呼道。

        “黑子，这兵荒马乱的你咋还往这跑，你真是不怕死啊。”

        “兵荒马乱这娃好抓嘛。冒着风险，赚点钱，好逃命去。”

        “这么说，你倒是整了不少呢，进来坐吧。”嬷嬷也和他废话，直接让他进屋。

        “嬷嬷，您这地方好，够清净。”黑子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杯水，悠然的坐在椅子上。

        “我这地方要能轻易被人找到，我这老命不知道死多少次。”嬷嬷冷笑。

        “也是，干这行的，总得小心些。”黑子嘿嘿的笑。

        “说吧，几个娃。”嬷嬷直接的问。

        “四个勒，三女1男，都是好娃。”

        “我这也就只有两单，都要女娃，多的我也收不了。”嬷嬷放下拐杖，拿起桌上的大烟袋和烟筒。

        “嬷嬷，两个也好，整点盘缠，我也好去上海活命勒。”黑子赶紧拿起火柴给嬷嬷点烟。

        “一个是花红院呢，找女娃子培养呢。还有个是找个来给自家千金当仆人呢。”秦嬷嬷吸了口烟轻吐出来，熏的黑子一脸。

        “这花红院还要人呀。”黑子有点不太乐意。

        “黑子，不是我说你，干我们这行的，没得好人做。知道你良心好，不喜欢给手上的娃，找不好的人家。可在这时代活命重要。”嬷嬷说完，又对着黑子呼出口白烟。

        “花红院开出的价格不错，你可好好考虑，足够你在上海，生活好长时间。”

        黑子听到价格不错，瞬间没有顾虑，这些娃都是自己用命给找的，现在也顾不上太多了，手上多一个就是多个累赘，心一横，他做出了决定。

        “那行，嬷嬷什么时候带娃过来。”

        ”明天一早，你带过来。买家那边我会联系的。”

        “那就有劳嬷嬷了。”

        “价钱就看买主挑好了，最后能给多少合适再说吧。”

        “行，那我先告辞了。”黑子拱手弯腰致谢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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