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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柏子山计划》第84章 …


现场大会由杨抗利主持,他做开场白——

        “尊敬的宋名书记,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们,同学们:今天上午我们在孔庙小学召开一个现场侦破大会,主要是围绕‘漫滩湖露出骷髅头’展开调查。现在请县公安局刑警陈得索同志和大家一道现场分析案情!”

        陈得索站起来,向台下人群鞠躬、施礼,而后扫视台下,文质彬彬而声音低沉道:“一个偶然的漫滩湖闹鬼风波,发现我父亲陈国清,1951年春死后埋在孔庙小学洼地尸体被转移了。尸体是谁转移的?转移者的动机是什么?后来又通过头骨化验,才知道我父亲是中毒而死。我父亲是怎么中的毒?谁给他下的毒?正当我们追查这扑朔迷离的案件而露出端倪时,陈青岩的老婆枝子又几乎被人谋杀。凶手为什么要谋杀枝子?枝子遇险和我父亲之死有没有联系?我认为枝子知道我父亲死的原因,或者至少怀疑谁是下毒转移尸体的人。这个人感到枝子对自己构成了威胁,于是杀人灭口!”

        陈得索停顿一下。会场内。人们皱眉思考,鸦雀无声

        陈得索续道:“在探挖我父亲的坟时,却没有了尸骨。我和杨局长当众分析,为什么有人要把我父亲陈国清的尸体转移到湖里时,一向少言寡语的枝子,却浑身颤抖,突然尖叫一声,不省人事。另外,当我们重新调查我父亲死因时,偶然遇到武大林在湖中捞到死鱼,他说,鱼死是因为鱼吃到了药死的腐烂老鼠。他还说,在我父亲死的第三天,湖内同样发现有晕死的鱼,当时部分老师吃鱼后还呕吐、腹泻。这又给我们一个启示,我父亲不是‘畏罪自缢’,也不是‘被逼自缢’,而很可能是被人毒死的!”

        台下,众人哗然、议论,“有可能!”“不可能!”“下药的是谁?”

        杨抗利摆手制止:“大家安静,安静。请得索同志慢慢讲。”

        台下的人伸着脖子,急不可待。

        陈得索不慌不忙道:“我首先看看凶手是怎样杀害枝子的?现场勘查,有四行脚印通往枝子的被害现场。一行是背着枝子的——凶手背着枝子进了芦苇荡中,为了消除脚印,也可能避免陷进泥里,他两只脚沉重地踏在芦苇上,没留下脚印,但踩倒的苇子粘陷在泥里;凶手来到了苇子深处,不慎跪在地上留下了一个罪恶的印迹,这说明此人背着枝子。

        “另三行是从枝子躺的地方到我们捡匕首的往返脚印——出去的第一行脚印双脚都踩倒了芦苇,没留下脚印,但踩倒的芦苇没有沾陷到泥里。出去的第二行脚印,右脚大部分踏在地上,有的鞋底纹较清楚,左脚踏苇子,但踏倒的苇子也没粘陷进泥里。第三行脚印,是从丢匕首的地方进入枝子被害现场的,也是右脚大部分踏在地上,地上的鞋底纹较清楚。左脚踏苇子,但踏倒的苇子也没粘陷进泥里。这三行脚印说明凶手没有背枝子。”

        “以上的四行脚印,我们可以看出一个共同的特点,凶手步子距离基本相同。可以判断,到枝子躺的地方是一个或者体重、脚码相当的两个人,而没有第三个人。如果有三个人进了芦苇,来回有六行脚印。”

        陈得索扫视台下,续道:“那么这两个人是谁呢?最值得怀疑的是武大林、吴明法和吴九清。他们都有单独作案或两人合伙作案的可能。”

        “首先是武大林单独作案——

        “1951年春,我父亲被怀疑是‘特务’被殴打后,吴明法让武大林盛饭,这时,武大林趁机把砒霜放到我父亲稀饭碗里。最近我们调查他时,他怀疑枝子发现了他下毒。为了灭口,前天晚上,他到陈青岩家找酒,趁陈青岩不在家,向枝子要了酒后,又溜回来,卡着枝子的脖子,把她扔到芦苇里而后又假惺惺地邀吴九清喝酒。吴九清被他灌醉后,躺倒大坝坡下芦苇荡旁;武大林穿着吴九清的拖凉鞋,带着吴九清的匕首向芦苇荡中走去。他摸索着向枝子刺去,然后又返回吴九清身边,把吴九清的匕首、凉鞋丢到一边”

        武大林在台下吓得浑身哆嗦,大喊:“我冤枉!”

        陈得索声音平静道:“验证一下你的右膝盖就知道了。”

        武大林被陈明帮着撩起裤子,他的右膝盖下面没有疤痕。陈得索微微一笑,看看众人。

        台下人群,有的惊恐,有的愤怒,有的好奇,一个个脖子伸着像腊铸一般

        陈得索续道:“现在最值得怀疑的就是吴明法和吴九清父子合伙作案了!”

        陈得索一提起吴明法和吴九清父子,台上的人频频点头,交头接耳台下的人,七嘴八舌:“是他父子俩!”“就是他父子俩!”但陈得索的母亲艾灵在后面皱眉摇头

        此时的吴明法,白发苍苍,头勾在裤裆里吴九清睁大眼睛,肉球鼻子提着粗气,紫红的圆脸充满惊恐、愤怒、无奈……

        陈得索信心大增,声音琅琅:“请看吴明法父子的所作所为——

        “1951年春。“华西县安全部门截获到台岛当局的一份电文,初步破译出了电文主题是‘柏子山计划’。委书记宋名召集办公室主任于伟中,公安局局长单虎、孔庙镇武装部长谢先研究案情。他认为形势复杂,要保持高度警惕,尽快弄清电文的动机,安排单虎、谢先具体负责侦破,于伟忠负责督办,尽快查出接收电文的人和动机。

        一次在孔庙镇兵役部会议室,于伟中质疑我父亲陈国清,是否与‘柏子山计划’有关?结果,被孔庙小学教导主任吴明法偷听到一半后,向谢先告密。谢先他们不调查,妄加猜测,说我父亲陈国清从渝都白公馆监狱逃出,是潜伏的特务。在他们威胁、拷打下,我父亲只得承认是特务,被逼说家藏有电台、手枪。但什么也没有搜出。吴明法等人气急败坏,还要苦打我父亲,被校长陈青岩拦住,让去吃饭。陈青岩把我父亲领到他住室,而吴明法却主动替武大林端饭。吴明法端饭走出伙房,他看四周无人,迅速把毒药放到父亲稀饭碗里这时,枝子却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

        “吴明法走进陈青岩住室,把放毒药稀饭放到我父亲陈国清面前,而后退。吴明法没有走远,而是躲在窗外窥视,亲自观察我父亲把毒药喝下。我父亲从陈青岩住室骂骂咧咧出来,吴明法悄悄跟在后面当我父亲走到教导处歪脖柏树下时,吴明法从我父亲背后猛捅一拳。父亲惨叫陈青岩吆喝吴明法,吴明法逃走但是吴明法没有远走。他看陈青岩回屋睡,我父亲还在躺着,于是就又折回来。这时,我父亲可能不省人事了。吴明法便用早已准备好的绳子把我父亲吊到教导处这歪脖柏树上,造成我父亲陈国清‘畏罪自缢’的假象

        “我父亲陈国清被埋葬后,我母亲多次找当时的武装部长谢先申冤。吴明法恐怕上级来验尸,查出我父亲死亡的真实原因,于是又偷扒坟把我父亲的尸体扔到漫滩湖。”

        陈得索停顿一下。台下的群众急盼他继续陈述。

        陈得索喝口水,续道:“最近,我们在调查分析移尸者的动机时。吴明法怀疑枝子可能发现他给我父亲下毒,于是和儿子吴九清密谋,杀人灭口(转让情景)——

        6月15日的晚上,晚8点多。陈青岩家。室内无亮灯。枝子在院内乘凉,她摇着破芭蕉扇。武大林进院喊——

        “嫂子在家吗?”

        “啊?谁呀?”

        “我,武大林。老校长说家放瓶名酒让我喝呢!你给我找找!”

        “好。”枝子进室内,拉电灯,拿酒出来,“是这瓶吧?他走时给我交待了。”

        “是,好!”武大林提着酒,枝子送他到大门外

        这时吴九清趁枝子送武大林之机,翻过西厕所院墙,悄悄溜进屋内,关上电灯

        枝子回屋,感到奇怪,自言自语:“电灯怎么灭了?”

        突然,吴九清从黑暗中闪出,两只大手像铁钳一般卡着枝子的脖子。枝子失去知觉

        吴九清把枝子塞进麻袋里,扛在肩上,来不及关门,像幽灵一样从大门跑出,向漫滩湖方向奔去

        陈得索继续推理——

        “吴九清把枝子背到漫滩湖芦苇荡内,他为了不让脚深陷到泥窝里,他双脚都踩在苇子上。当他快接近湖水时,不慎跪到土质紧密的胶泥里,当他的膝盖拔出来时,这样就完整地把他膝盖上的痕迹保留了下来。他把枝子扔到湖里后,又踏着芦苇走了出来,而后他来武大林的饭店喝酒。但他做贼心虚,唯恐枝子没死透,他装醉,辞别武大林,又折回漫滩湖芦苇荡他拔出腰间的匕首,高一脚低一脚地来到了扔枝子的地方,摸索着向枝子刺下去

        “由于吴九清喝了点酒,加之心慌意乱,脚印有的踩在苇子上,有的踩在胶泥地上,留下了拖凉鞋印。看,我掂的这双鞋,就是昨晚他作案的证据,上面有苇叶和胶泥。

        “吴九清走出芦苇荡上大坝坡时,陈明正在大坝上巡视,发现有黑影和鬼火,便跑过来好奇地查看。吴九清看有人跑来,便躺下装死,不料杀人的匕首却丢到了地上。看,这就是他的匕首!”

        孔庙小学校园内柏树下,群众和师生大怒:“把吴九清抓起来!”“别让他跑了!”

        吴九清没有跑,他怒视陈得索根本不服气。

        陈得索面露得意神情,说:“在铁的证据面前,吴九清无法抵赖了。但为了进一步证实他是不是凶手,请看看他的膝盖下是不是有伤疤!”

        台下愤怒的人群起哄:“吴九清,把裤子搂起来!”吴九清咬着牙,涨红着脸,脖子硬着很不情愿。他扭头看杨抗利。

        杨抗利悄悄摸腰间手枪,以防吴九清袭击陈得索,他严肃道:“九清,事到如今,把两个膝盖都露出来!”

        吴九清把两个膝盖露出来,但都没有伤疤!

        宋名按耐不住激动,插话:“让吴明法的两个膝盖也露出来!”

        但是,吴明法的两个膝盖也没有伤疤!众人脸拉长了,似乎认准了吴明法父子俩就是凶手。

        众人议论纷纷:“奇怪呀?”“不是他俩,又是谁呢?”

        主席台上。宋名、龙根、单虎、杨抗利、秦平、刘喜贵目瞪口呆吴九清仰脸看着歪脖柏树,得意而傲慢其父亲吴明法双手抱头,谁也不看陈青岩面呈土色,大汗淋淋

        陈得索环顾台上台下,显得沉稳自信,他先自我否定——

        “事实证明,我以上有些分析判断是错的。有的缺乏作案动机,有的缺乏实事根据。1951年,武大林是孔庙小学炊事员,他既无政治图谋,又与我家无历史怨恨。武大林在给陈青岩和我父亲盛饭时,在场的吴明法、侯气等老师都没有看到他下毒,枝子就没有在食堂,更不可能看到什么。吴明法虽有主观、客观作案可能,但当时枝子在陈青岩卧室睡,她不可能看到室外端饭的吴明法下毒。更重要的是吴明法和吴九清父子膝盖下没有疤痕。所以,武大林、吴明法给我父亲下毒都是我的假设。既然是假设,那么,枝子就不可能看到他们谁下毒了;武大林、吴明法、吴九清他们也没有必要暗害枝子了。”

        陈得索话语顿了顿,坐下。他用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悄悄摸摸腰中的手枪,而后站起来继续推理——

        “各位。可能大家认为此案已经‘山穷水尽’了,可是,我认为这是到‘柳暗花明’的时候了。请想一想,解放前,我家和谁家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恩怨怨?1951年春的月夜,我父亲陈国清死前前几小时都与谁接触过,他都吃了什么?枝子在我父亲死前,与谁见面的可能性大?她发现了什么?枝子被害的前天晚上,吴九清为什么又喝了加安眠药的酒?下药者的目的是什么?这些问题,我们把它联系起来就不难看出,毒害我父亲和谋害枝子的,是唯一的一个人”

        陈得索说到这里,突然停下来。

        【作者题外话】:山穷水尽疑无路,能否柳岸花明又一村?谁是真凶?请看下章:多方指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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