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距离

“叮铃”

        火锅店门口的铃铛响起，一对情侣推开店门走了进来，两个人进店以后环顾四周，最后锁定在了姜忍旁边。

        “还好，有空位。”男生看向身边的女友说道。

        “欢迎光临，两位里面请~”

        服务员熟练地招呼着新来的两位客人，将他们引到姜忍隔壁的两人位上坐好，然后拿出点菜机站在一旁等候。

        穿着靓丽的美女歉意地看向服务生，不好意思道：“我们自己来就行，您先忙。”

        服务生一听不用自己帮忙，开心地咧起嘴角，说了一声“有需要喊我就行”便离开了。

        服务员刚走，两个人一边点菜一边聊起刚才的见闻。

        “刚才路过的那个串串火锅店，你见了吗？那两个人打的，简直不要命了。”

        “嗯嗯，我看见了，酒瓶子都砸碎了，那个白衣服男人头上血淋淋的，看样子是要毁容。”

        “听说里面还有没逃出来的，好像是两个高中生。”

        “我怎么没看见？”

        “我听旁边人说的，他们说在里面吃饭的时候，一看事态不对立马就结账走人了，当时好多人怕被牵连，基本上都跑了，就最里面的两个小姑娘出不来，穿的是一中的校服，咱俩路过的时候应该已经躲起来了吧。”

        “啊，那肯定被吓坏了。”

        ……

        “你们说的串串店，在哪？”

        突然出现在一旁的两个人，打断了他们的八卦之旅，一个戴着黑边框眼镜，穿的是一中的短袖校服，正是率先问话的那个人，而站在他一旁的还有一个长相俊秀的男孩子，上身穿着阿迪的短袖t恤，下身是一条运动裤，两个人站在一起，好不搭调。

        “你们是……”

        “奥，你们刚才说的串串店的事，我们都听到了，我们都是一中的学生，所以想向您打听一下，这个串串店的位置在哪，我们想过去帮忙。”许清杭尴尬地呵呵一笑，刚才姜忍突然站起来，他还以为是隔壁吵到他了要打架，所以这才跟来，想着怎么也要拦一把，结果没想到这小子是来打听那个串串火锅店的。

        不过姜忍倒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只不过是刚才在听到那些话的时候，想到如果被困的是孟唐，他也希望有人会帮助她们，所以没多想就过来了。

        “哦，那个店就在这条路红绿灯路对面，你过了斑马线，然后左拐，那里很多人围着，一看就看到了。”

        “好的，谢谢。”

        和许清杭父母说了一声，两个少年走出火锅店，沿着小路一直向东，往目的地走去。

        而原本还处于思想混乱的两个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刚刚话只说了一半，剩下的话还没说完呢。

        “哎呀，忘了和他们说，那两个学生躲在厨房里了，应该没事。”

        “对啊，他们这不是白跑一趟吗？”

        这对小情侣这才想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连忙跟孩子们的家长说明情况，希望他们把孩子叫回来。

        不过之前也说过，许清杭的父母一直是效仿西方教育理念，不会过多干涉孩子们的选择，而且比起遇事不管的冷漠心肠，不如在内心种下能够感同身受的种子，这样才不会变成一个冷酷的人。

        “没事，你们不用担心，孩子们有乐于助人的心情是好事，而且我家孩子也不是莽撞的人，看到事情已经解决，自己会回来的，这次就权当是培养一下同理心了，你们放心就成。”开口的是许文城，林毓华也微笑着点点头，小情侣看到人家父母都这么说了，便也懒得再去劝告，只觉得这家人都有点脑子不正常，不关自己的事非要插上一脚。

        另一边，姜忍和许清杭正马不停蹄地往红绿灯走去，完全不知道刚刚店里发生的情况，倒是许清杭走着走着提出了问题，“哎，我刚才忘了问你，就算咱俩去了，能干什么？”

        “不知道，围观群众那么多，但是都不敢上去拉架，肯定是打得狠了，那两个人就算躲起来，也很有可能被波及，我记得每个饭店都有后门，看看能不能从后门把他们救出来。”

        “嗯，你说得对，事情发生有一段时间了，警察应该已经出警，但是一直没引起什么骚动，看来是还没到现场。”

        达成共识以后，他们脚下的步子走得更快了，没一会就到了红绿灯，正好赶上绿灯还有20秒，两个人小跑着穿过马路后一歪头就看到聚集很多人的饭店门口。

        警察刚到，因为围观者众多，警车根本开过不去，只能弃车挤过去，而姜忍和许清杭也是跟在警察身后硬着头皮才挤到前面，透过敞开的大门看向店里，两个男人还在打架。

        穿白衣服的男人头上破了个洞，手上正抓着酒瓶子猛砸穿黑衣服的男人，但是因为身高差距和力量悬殊，还是他身上挂彩最多，而那个黑衣男子像是打红了眼，踹了对方一脚，快速拿起一旁的酒瓶“哐当”往桌子上一砸，然后将破碎的一头朝着白衣男，眼看着就要扎上去，刚刚赶到的警察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拿出随身携带的电棍，趁着黑衣男抬手的时候给他背部一击，酒瓶子应声掉在地上，黑衣男趴在地上抖了两下，被警察带上手铐。

        而原本就没啥攻击力的白衣男，见自己的生命不再受到威胁，便将酒瓶子放在旁边的桌上，双手举起配合着警官带上手铐走向警车。

        “还好警察来得及时，不然就成命案了。”许清杭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汗，刚才那场面，长这么大以来还是头一次见到。

        见事情已经解决，留下控制现场的警察也已经开始疏散人群，并找了几个目睹整件事情的围观者问话，姜忍这才想起那两个被困在饭店的高中生，也不知道获救了没有。

        “哎，警察叔叔”姜忍站在警戒线外朝着附近的一个警察用力挥手，原本正在记录的警察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和目击证人说了些什么，这才走到姜忍面前，轻声询问：“同学，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警察叔叔，听说里面还有学生被困，他们没事吧？”

        “哦，是这样，事发的时候老板带她们去了厨房，所以没有受到牵连，现在正由我们的女同志问话呢，”警察又低头打量了一下姜忍的穿着，笑容可掬道：“你们是同学吧，放心，一会就出来了，没事的。”

        听到警察同志这么说，姜忍这才放下心来，“没事就好，”说罢又朝着警察叔叔点头道谢，准备转身离开回火锅店。

        少年们转身的一刹那，两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女生从店里走了出来，扎着马尾的那个女生抬头看着已经黑透的天空，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然后转身拍拍身旁的朋友，温柔安抚道：“楟楟，别害怕，咱们先回家吧。”

        姜忍正往前走的脚步一滞，双眼猛地睁大，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他转过身看向站在门口的孟唐和陈楟，惊得心脏漏跳了几拍。

        竟然是她们！被困的人竟然是她们！

        姜忍在许清杭的注目下抬起警戒线，不顾警察的警告和围观群众的劝阻，走到孟唐面前。

        孟唐也发现了他，看着来到自己面前的少年，周身因为压抑而微微颤抖，她疑惑道：“姜……姜忍？你怎么在这？”

        下一刻，她被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陌生的气息钻进她的鼻孔，使她整个人都震惊了，站在一旁的陈楟也惊得目瞪口呆，这什么情况？！

        “无关人员不许进入警戒线，同学，快带你男朋友离开这。”刚才和姜忍对话的那个男警官走过来，他以为姜忍和孟唐是男女朋友，不然刚才为什么这么焦急，看到女朋友出来以后还跑过来抱抱。

        “不，不是，警察叔叔，他们不是。”陈楟第一个反应过来，听到“男朋友”三个字，连忙手舞足蹈地一个劲儿否认，然而磕磕绊绊的否定在外人眼里没有一点儿可信度，见警察叔叔一脸“我懂”的表情，陈楟急得想哭。

        姜忍抱住孟唐的时候整个人也是僵住的，他越过警戒线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当他发现站在门口的孟唐，他的眼里就看不到别人了，于是等到他意识回笼，就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他连忙放开孟唐并后退一步，不自在地揉搓着手指，但看向孟唐的眼睛明亮而温暖：“对不起。”

        “姜忍喜欢你。”脑海中突然窜出李维说过的话，孟唐惊觉原来这竟然是真的。

        看着眼前脸红到耳根的少年，她发现自己第一次这么认真的与他对视，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瞳孔里全是自己的样子。

        可是……

        可是她不是真正的十七岁。

        孟唐向往的目光在想到这件事时就像被冷水浇灭的火种一样平静下来，她不自在地转移视线，淡淡地回了一声“没事”。

        “喂，你们先出来，别耽误警察叔叔的工作。”

        正在这时，站在警戒线外的许清杭朝着他们大喊，三个人这才发现围观群众越来越多，而警察叔叔也还站在一旁看着他们。

        三个人尴尬地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出来，又被警察叔叔批评了几句，这才结伴离开这个地方，一同往红绿灯路口走去。

        “听说你们一直在厨房躲着，那应该没看到外面的情况，别提多吓人了。”

        ……

        只有陈楟点点头，另外两个人根本不接话，可能思绪还在刚才的突发事件中走不出来呢。

        “还好你们没事，我俩就在这附近吃饭，一听说串串店被困了两个一中的学生，吓得立马就过来帮忙了，本来是想着悄悄帮助你们从后门走的，但刚过去就碰上警察，直接就把他们制服了，那英姿飒爽的样子，简直太厉害了，看得我都想去考警校了。”

        听到这段话，孟唐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们也在这里，本来还以为是凑巧，没想到是特意赶来的。

        “谢谢你们，我和楟楟当时也是这么打算的，但是老板说后门被货物挡住了，没办法只能去厨房躲着。”

        “那你和姜忍的想法还挺一致的。”

        孟唐意外地抬头看了姜忍一眼，正对上姜忍平静的目光，吓得她又低下了头。

        四个人走到红绿灯路口，正好遇上绿灯。

        “我俩就住在路对面，你们快回去吃饭吧，开学见。”陈楟拉着孟唐的手和他们告别，然后一路小跑往路对面的红绿灯跑去。

        “想什么呢，咱们不是一条路吗？怎么不一起走？”饭店也在对面，结果姜忍站着不动了。

        “她现在应该不想和我一起走，等下个绿灯吧。”

        姜忍目送着那道蓝白色背影，可是她却没再回头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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