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部曲命贱（上）

江平他们看似漫不经心的走在封登的街头，实则在留意这大街小巷的动静。哪里有什么不寻常的迹象，定是逃不出他们的眼睛。封登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县城，坐落在嵩山这座名刹之下。县城里的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虽说慕少林这做宝刹而来的游人不在少数，但那绝大多数都是一些向善之人。

        人与人之间虽然都是长着一张脸，一副身子，两手两脚。但是古语有云，相由心生。这可真不是封建迷行，这是有一定道理的。一个内心十分奸邪，污秽之人，他的面貌十有八九是丑恶，猥琐的。相反，如果一个人心地善良，纯洁质朴，那么这种人给大家的感觉一定是如沐春风的。但也不尽然，也有些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当然这都是少数。

        可能江平跟圆空的年纪尚轻，接触的人不太多，不能很直接的由表及里。但是像本初和尚这样烫过水的汤圆，那看人看物叫一个准字。佛家弟子，山里山外，迎来送往。哪些个是真的心地虔诚的善男信女，希望广结善缘；哪些个又事作奸犯科之徒，犯了事了来找佛祖庇佑。本初和善都不用看，鼻子一闻，都能嗅出个十之八九。

        他们就这样缓缓地走在街上，捕捉着蛛丝马迹。“让你偷鸡吃，让你这么嚣张”，只见四五个土财主打扮的人围着一个大汉打骂道。边骂着，边还狠狠的甩着手上的皮鞭子。皮鞭子“哗哗”的抡着，抽在大汉肥胖的身体上，他身上一件单薄的衣服已经被抽的裂成了碎条状。里面的鲜血猩红，一滴滴的往外渗着，让人不忍直视。那大汉倒也是奇怪，任凭他们这打骂着，倒也不反抗，也不求饶，甚至吭都不吭一声。“你这个畜生，真的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这一个月都让我们抓到几次了。还这么嚣张，偷了鸡还不跑，傻呆呆的这么杵着。怎么着，我们给你脸了。看不把你打死。”几个土财主模样的人，继续叫骂着，手中挥舞的皮鞭像极了一条吐着红信的毒蛇。

        本初看这个大汉的形体虽说有点肥胖，但是四肢相当的健硕有力。双手内里有一层厚厚的茧，这应该是长期握拿兵器，与兵器的摩擦所导致的。再看大汉身上的衣服，这分明就是行军的便衣嘛！虽说现在是大唐盛世，可这封建的等级制度还是像一块息肉牢牢的黏在大唐的内里，它的影子里，它的阴暗处。地主老财，达官贵人最是瞧不起这些个平头百姓。而这军士往往都是征召这些平民百姓的子弟。百姓的子弟去边疆保家卫国，而贵人们的孩子只需由他们的老子们往官服里打点些银子，就能逃了兵役，继续个逍遥自在。这些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财主们，表面顾及百姓子弟们保家护国的忠义，但打心底还是瞧不起这些布衣部曲。财主打死这种部曲军士往往出点钱就能了事，而这些部曲要是反抗打死了财主，那可就得以命抵命了。这块息肉生生的嵌在大唐之上，表面虽说看不出来个所以，但是内里却是隐隐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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