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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欲晓天魔宫,不苦殿里,殷晚参正伏在案前,全神贯注,一字字写着休书。

        展四方立在他身侧,边磨墨边偷看休书的内容。令他意料之外的是,这封休书用词工整,绝口不提两人真实情意,冷漠的仿佛每对道侣都能套用的模板。

        一刻钟后,殷晚参放下毛笔,对着刚写好的字吹了吹,待到墨迹干后,细致的折了起来。

        “等会儿把这封休书交到他手里。”殷晚参道,“待他离开欲晓天,派手下人把消息传出去。”

        他起身,拿着装鱼食的瓷盘走向殿外的潭水。

        “您真要这样做?”展四方追上去,望着殷晚参冷淡的侧脸,心一沉再沉。

        “嗯。”殷晚参倚着木栏杆,将鱼食撒进水里,垂眸看着肥胖的锦鲤挤在一起抢食吃。他神情淡漠,眸里没有一丝光。

        “世人都知晓我喜怒无常,”殷晚参又撒了把鱼食,“消息传出去后他们也只会认为我玩腻了。不会对他怎样。”

        展四方静静听着,末了问了一句:“属下认为,澄渊君不需要您这样的维护。”

        “由不得他。”殷晚参望着争抢的鱼群,直接把盘子扔了进去,“我是魔尊,要做的事,不需要任何人理解。我要如何就如何。”

        “……是。”展四方低垂着头,没法再劝。

        殷晚参自知言重,在展四方肩头拍了一下,“这段时日辛苦你了。”

        “是啊,”展四方咧嘴笑了,“等您不走了,那些家长里短的案子都得归您。”

        他刚想逗殷晚参笑,就见秦五烈莽莽撞撞闯了进来。

        “呆子,怎么了。”展四方皱眉。

        殷晚参也看向他,秦五烈这架势,不知情的还以为正道大军攻上了欲晓天。

        秦五烈双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尊主,澄、澄渊君到了!就……就在宫外!”

        “站起来说话,”展四方一把把他揪起来,怒斥,“澄渊君是家里人,你以为是谁!”

        “我……”

        “好了,”殷晚参烦躁的敲了敲栏杆,面色不虞,“把他带过来,你亲自去。”

        “是。”秦五烈领命离开了。

        展四方跟着殷晚参回不苦殿,主动道:“澄渊君见过我,我回避。”

        殷晚参“嗯”了声,从法器中取了颗灵丹含在嘴里。这能短暂改变他的声色,不会让楚时朝认出来。

        展四方亲自替殷晚参带上面具,腹中有千言万语,最终只化成了一道叹息。

        “不必担心,很快就过去了。”殷晚参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待到展四方退下,殷晚参登上台阶,在极为宽大的座椅上侧躺下,挥手放下两侧的纱幔。虽说变了声音,他还是怕楚时朝会认出他。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殿外。

        将楚时朝送到后,秦五烈识趣的合上殿门,只留两人在殿中。

        楚时朝目不斜视,直直盯着高台阶上,藏在纱幔里的人。思索片刻,轻声道:“为何不出来见我。”

        殷晚参深吸口气,悄悄攥紧了冰凉的手指,强忍住颤/抖,嗤笑了声,“你多大的脸面,要本尊见你?”

        那人的声音清澈悦耳,宛如他路上见过的解封的溪流。与传说中凶残暴虐似乎搭不上边,但话中不加掩饰的不耐,却又是他暴躁的佐证。

        闻言,楚时朝锁紧眉头。

        一路上,他想了许多会和殷晚参结契的缘由,却从没想到他与殷晚参的关系会如此陌生,好似两人只是被迫绑在一起的陌路人。

        隔着纱幔,殷晚参看不清楚时朝的神情。但能猜到他正垂眸思考。

        “你怎的突然来了?”殷晚参佯装不悦,“本尊说过,没事不要踏进欲晓天。这才多久,你便忘光了?”

        楚时朝实话实说:“我忘了这五年的事。”

        “是么?”殷晚参陡然提高声音,似乎听到了极为好笑的事,竟真的笑了出来,“原来你也有今天。我还以为,天上地下,你无所不能了呢。”

        许是他笑的太肆意,楚时朝沉了脸色,又道:“今日我来,是想问结契之事。”

        对于此事,他并未想出解决之法。根本缘由是他想不起来到底为何要与殷晚参结契。

        仅有的印象里,殷晚参对他来说只是杀人如麻的魔尊之子,何时登上魔尊之位他都不知晓。如今他忘了两人之间的种种。不论对谁,都无法两全。

        殷晚参单手支着脑袋,另一手里摩/挲着晶莹圆润的耳坠。闻言,无声苦笑,心道就算知道了又怎样,接受一段完全不能共情的感情,对两人来说都是徒增痛苦。

        他静了静心神,装作苦恼:“嘶……你若不说,本尊都忘了。我与大名鼎鼎的澄渊君,竟然还是结契道侣。”

        楚时朝眉头皱的更深,殷晚参说的与他听到的半点不同。所有人都说他为了殷晚参宁愿叛离正道,可从殷晚参的言行来看,他们二人感情并不和。

        到底是谁在说谎?

        他想不通,解下时眠放在一旁,大步上前,想要看殷晚参的真面目。

        “慢着。”殷晚参心头一惊,强忍镇定喊住楚时朝,“本尊不想见你,滚下去。”

        楚时朝充耳不闻,一步步坚定的登上台阶,停在纱幔之前。隔着纱幔,他只能看清屏障后影影绰绰的人影。只需一抬手,他便能见到殷晚参的真身。

        “澄渊君,”殷晚参忽然笑了,直起身子倚着扶手,“我劝你别看。否则……你破了戒,又该反过来怪我了。”

        楚时朝即将碰到纱幔的手停顿片刻,心知他大概只有这一次机会靠近殷晚参,错过就真的错过了。他低声道:“抱歉,多有得罪。”

        随后,一把撩开了纱幔。

        纱幔后的景象却让他呼吸一顿,连殷晚参的脸也没敢看,直接转过了身。

        可座椅上的人却无论如何都无法从脑海中驱散。

        纱幔里腻人的桃花味也在鼻尖消散不去。

        殷晚参衣衫不整,就如从桃树上飘落的花瓣,粉/嫩/诱/人,

        他随意搭着的深色披风,衬得他肤如脂玉般嫩滑。锁骨分明的肩膀肆无忌惮裸/露着,大片大片裸/露的脊背弯曲欲晓天峰终年不化的积雪。而散乱的墨发好似蜿蜒的河流。

        在披风下半隐半露着一截又细又长的白皙双腿,突出的脚踝还泛着桃花般淡淡的粉。

        楚时朝紧闭双眼,捏着眉心,心里烦躁至极。

        他沉默时,殷晚参心道好险,差一点就失算了。不过,他知楚时朝不会再看他了。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声,楚时朝正要走下台阶,腰带忽然被从后勾住了。

        “澄渊君,”殷晚参贴上来,双手环住楚时朝劲瘦的腰,温热的胸膛紧挨着他的后背,轻轻在他耳后呵了口气,“好看么。”

        “放手。”楚时朝捏住他的手腕,将他拨开了。

        “为何要放。”殷晚参不依不饶,金色面具贴在楚时朝后颈,柔嫩的手抚上他的侧脸,又勾住他一缕墨发,“我们是道侣,做亲密之事再正常不过。”

        他扯开楚时朝衣裳前襟,将手伸了进去,肆意抚/摸,“你不想试试么,很舒服的。”

        殷晚参嘴上有多放荡,心里就有多沉甸甸。若非无计可施,他根本不想做出这幅姿态。

        不过,能达到目的,也无所谓。

        “我知你今日是何目的,”殷晚参得寸进尺般将一条腿曲起,挤进楚时朝两腿间,膝盖从上至下磨蹭着,他声如鬼魅,“只要你肯陪我,任何事我都答应你,如何?”

        “够了。”

        就在他大胆将手沿着楚时朝腹部滑下时,一道强劲的灵气猛的将他震开了。殷晚参胸口一闷,险些吐出血来。

        他忍住喉咙的痒意,倚了回去,“看来,澄渊君还是一如既往地嫌弃本尊。”

        楚时朝整好衣裳,万万没想到殷晚参是这副模样。

        “慢着。”殷晚参打了个响指,在殿门上加了道禁锢,“欲晓天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澄渊君若有事,不妨坐下来好好谈谈。”

        说着,殷晚参手边的小桌上出现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我只想问你,你我二人结契之事。”

        殷晚参心头沉到谷底,却还要故作轻松。几乎是万分不情愿的啧了声:“就为这事?看来你终于觉得这场玩闹该结束了。”

        “玩闹?”楚时朝皱眉,“我与你结契,是假的?”

        “当然。”殷晚参从纱幔后贪恋的望着楚时朝,违心的话张口就来,似乎他已经灵肉分离,是他人在管理这幅躯壳,“不然我为何要与你在一起?”

        “在我眼里,”他讥讽道,“也就只有你的脸尚且合我心意。”

        “算来也一年了,”殷晚参不给楚时朝说话的机会,“本尊累了。这局算我输,你……满意了吧。”

        楚时朝回身盯着纱幔后的殷晚参,眼神晦涩不明:“解契?”

        “是啊,”殷晚参挑开纱幔,露出面具一角,“我早就腻了。你知道的,得不到的东西一旦到手,就变得无趣了。”

        说着,殷晚参抬手,从食指尖挤出一滴血,猛的弹向楚时朝。

        结契道侣,血液交汇,共生共灭。

        楚时朝躲闪不及,那滴血直直没入他眉心,迸出一道红光后,便消失不见了。随之而来的,心头一片空空荡荡。

        “你想要的都给你了,”殷晚参收回手,“现在可以走了。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

        他笑了声:“我还挺想和你睡一觉的。”

        楚时朝想要再问,殿门猛的打开,秦五烈走进来挡在他面前,“澄渊君,请。”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因为缺失记忆无法知晓。

        “殷晚参,你当真没骗我。”楚时朝最后问道。

        殷晚参怔住了,隔着纱幔将目光落在他身上,无比坚定道:“绝不骗你。”

        话音落下,楚时朝立在原地,片刻后离开了不苦殿。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殷晚参从纱幔后站出来,摘下了面具。他神色平静,似乎方才演了一场戏的不是他,他不可置信,自己竟然真的能把话说的那样绝情。

        “休书我已经派人送过去了。”展四方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身后,“尊主,您的目的达到了。”

        殷晚参指尖上还残留一滴血,他伸出殷红的舌尖将它卷进唇齿,他回眸望着展四方,忽然笑了:“把消息传出去。”

        “从此以后,欲晓天与楚时朝再无瓜葛。”

        “接下来您要做什么。”展四方看着殷晚参强颜欢笑的模样,心头酸涩,“还要回楚宗么。”

        “嗯。”殷晚参抬手换上楚宗宗服,将金色面具放在桌上,“如今我也只有靠这个身份陪在他身边了。”

        想起楚时朝离开时的神情,殷晚参只觉得胸膛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了。他没有任何时候,比眼下更想见到楚时朝。

        他匆匆吩咐展四方写信告知楚虞山这件事,自己如一阵烟雾般消失在了原地。

        展四方静默片刻,和进来的秦五烈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我总觉得澄渊君生气了。”秦五烈对感情一窍不通,半知半解地抓了抓后脑,“万一日后他知晓了,还会和尊主在一起么。”

        “当然。”展四方收起殷晚参的面具,“澄渊君对尊主的情意世人皆知。眼下只不过是受记忆影响,迟早会想起来的。”

        他忽然想到件事,咧嘴一笑:“傻子,你信不信,澄渊君还会喜欢上他的殷师弟。”

        秦五烈又不懂了,憨憨问道:“喜欢上之后呢?万一他发现了尊主的身份又该咋办?”

        “闭嘴罢。”展四方收敛笑意,低声道,“尊主都猜不到,咱俩又能想到什么。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罢。”

        楚时朝出了不苦殿,送他出欲晓天的魔人将一封休书递给了他。

        他将休书看了,纸上的字迹工整漂亮,写它的人必定是个多情之人。可字里行间,透露着的全是无情。似乎他与殷晚参之间,真的只是一场争夺输赢的较量。

        他沿着下山路慢慢走着,一阵冷风呼啸而过,天忽然下起了雪。这场雪无声无息,落在楚时朝的墨发上,缠/绵眷恋的不肯融化。

        楚时朝折好休书,贴身放着。在雪地里一步一个脚印,从始至终没有回眸看一眼立在山上的魔宫。

        就在他离开欲晓天境,走在寻常小路上时,路过了一个不起眼的茶摊。坐在里面的人影却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人身着楚宗宗服,并未佩剑,手边放着把骨扇。身姿挺拔,墨发不时被冷风吹起,微微有些杂乱。他单手撑着下颌,精致的侧脸让人移不开眼。

        他神色郁郁,不时望向上山的路,似乎在等人。手边的茶热了又凉,几杯过后,楚时朝猛的回了神。

        他直直盯着那道身影,竟没想到殷师弟会在这里等他。

        “阿殷。”他低低唤了声。

        可他忘了周遭不时有人经过,话语声,车辙声,混合着呼啸的风,轻易就淹没了他的话语。

        隔着一条并不算宽阔的路,那人竟然真的听到了。他回身怔怔看了他一眼,眉眼间的忧虑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换上一抹喜色,直直向他奔来。

        “师兄!”

        楚时朝被他扑了个满怀,不得不环住他站稳身体。殷晚参带来的一阵寒凉的雪与檀木香混合的风浪,与他一起争先恐后的扑进了他怀里。

        殷晚参紧紧抱着他,冰凉的鼻尖贴着他的脖颈,含蓄而克制的呼吸着楚时朝的味道,难得撒了个娇,“我还以为你不下来了。”

        “你不是回宗了。”楚时朝察觉到他的不安,没推开他。

        闻言,楚时朝仰首,可怜兮兮地望着楚时朝,“我不放心你,悄悄跟过来了,师兄不会怪我罢。”

        若给楚万千,楚时朝必然会罚他。可眼前的人是殷师弟……

        楚时朝勾唇浅笑,为他拂去鬓边的雪,缓缓摇头,“不会。”

        “那我便放心了。”殷晚参趁着低头的瞬间,放肆的将额头抵在楚时朝颈间,片刻后离开了楚时朝怀里。

        怀里的热度散去,楚时朝不知为何想起了不苦殿里的那杯冒着热气的茶。

        他牵起殷晚参的手腕,将他带回茶摊里,“喝杯热茶,别冻着。”

        “好。”

        殷晚参垂眸饮茶,心里忐忑不安,生怕楚时朝看出异样。又不敢提结契之事,思来想去,连杯里的茶喝光了都没察觉。

        “怎么了?”楚时朝拿过他的茶杯,又斟满,“在想何事。”

        殷晚参咬住下唇,转念一想,凭他的性子,不问似乎很不对劲。索性心一横,直言问道:“在想师兄与殷晚参的事。”

        楚时朝淡色的指尖在桌上点了两下,并未隐瞒:“他与我已经解契了。”

        “但有一事我并不解。”

        “何事?”殷晚参浑身紧绷起来,战战兢兢望着他。

        “他说我与他结契,不过是一场玩闹。”楚时朝垂眸,“可我不信。”

        “那你……觉得该是怎样?”殷晚参轻声问。

        楚时朝脑袋空空,缓缓摇头:“不知。”

        殷晚参沉默片刻,决定打破楚时朝最后一丝犹豫。他佯装尴尬,凑近楚时朝低声说道:“其实我听万千师兄说过,你与殷晚参……从不和睦。”

        “那些传言,不过是殷晚参放出来的。只是为了气正道修士。”

        楚时朝与他对视,见殷晚参虽面带愧色,但并不似作假。

        “万千说的?”

        “是。”殷晚参一股脑把锅推到楚万千身上,“他亲口说的。”

        楚时朝颔首:“我知道了。”

        殷晚参心道看来得加急再给楚虞山写封信,让他好好“教教”楚万千该如何说话。

        “对了师兄,”殷晚参适时转开话头,“我们接下来去哪?”

        楚时朝望着茶摊外,雪还在下。他思虑片刻:“既然你在这里,就不急着回宗了。”

        “慢慢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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