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回城

见谢谦一脸惊骇，周茹茹笑笑，她换了一种俏皮的语气：“你都有了何小姐，还对前任念念不忘，真是渣。”

        谢谦没有料到她会这样回答，出神了片刻。内心一阵阵疲惫和沧桑袭来，她的回答已经很清楚，释怀，才是对她最大的珍重爱护。

        “嗷呜。”豆豆突然发出一声老虎叫。他见谢谦和周茹茹自顾自地聊天，发出些声响唰唰存在感。

        周茹茹知道豆豆觉得无聊，开始逗弄他。

        身旁的男人沉默下去。豆豆却像条泥鳅一样在她身上乱窜，周茹茹大笑掩盖心底的失落。

        电动小三轮在万众瞩目中，抵达兰烟村。陶北北说：“你们怎么比我还慢，我爸差点发动全村人上山寻找了。”

        “路过古樟树，我带他们去爬树了。”周茹茹又饿又累，说话有气无力。

        “那好那好。古樟树是我们这一带的树神，我们景点太多，都来不及一一带你们去。”陶北北凑到谢谦身边。经过这一晚，他自我感觉跟这位金主关系又近了一步。

        周茹茹双腿有些发软，下车时险些摔倒，被谢谦一把拉住。两人客气地互道感谢和晚安，然后走向各自该去的地方。

        谢谦和豆豆回到客房里，何艺祯端出准备好的饭菜。饭菜还冒着热气。

        豆豆有声有色说着这一路的见闻，特别是山伯家和古樟树，被他说得天花乱坠。何艺祯听得津津有味，不时为他们添些菜。

        豆豆说：“沿着树洞，可以爬到树顶，可好玩了——爸爸，我们明天带艺祯阿姨一起去看看吧。”

        何艺祯帮他擦去嘴角的饭粒：“不了，明天一早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出发。”她看向谢谦，似乎有话说。

        待豆豆睡着，何艺祯说：“今天下午我和阿姨通了电话，她让我告诉你，谢寅来杭州了。”

        谢谦心想，他这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回来了，某些人自然感到不安。不过，他并没有把这个人当成竞争对手，谢寅的举动，他不在意。

        他反问何艺祯：“你没有其他想要对我说的，比如，我跟周茹茹之间？”

        “该说的你都跟我说了，你对她就如同陌生人，顶多是个朋友，我还再婆婆妈妈做什么？”何艺祯嗔怪地说，“你还是多想想谢寅的事。我有预感，他这次来，可不是度假这么简单。”

        离别的日子。豆豆和何艺祯忙着给每一个小朋友分发手串：“这是艺祯阿姨亲手做的！茜茜，这串颜色最漂亮，给你。”

        陶村长带领大家站成一排，说了些祝福的话。周茹茹平静地挥着手，和大家一起目送车子远去。

        之后的日子，回归平常。

        周茹茹奔波于家和客栈，其余时间关进自己的小屋子复习功课。

        客栈的紫藤花很快凋谢，淅淅沥沥落了一地。有一次她看到，鬼使神差捡起来尝了一口，是苦的。

        她也在溪涧找寻数次，终于又找到一块晶莹剔透的鹅卵石，六块宇宙原石，还差一块了。一想到找齐也无用，人也见不到了。

        偶尔夜深人静，想起在古樟树的那夜。漫天的星光，流动的春水，很多不能说出的话，你望向我的眼神，我看着你的身影，一切温柔缱绻，都在那晚随春水远去。

        杭州城西板块，虽然坐拥国家级的山水景观，但人气一直低迷。两年前，在千羽科技总部大楼选址定在城西后，房价一路高歌猛进，成为一个现象级的社会新闻。

        大楼启用仪式即将开始。

        谢谦在会议室同技术人员讨论研发问题，看上去热火朝天。

        仪式开始前半小时，秘书倪雨晴走进来:“谢总，这是启用仪式的流程和采访材料，您需要先看看吗？”

        其实她在心里斗争许久，要不要进去？进去吧，会认为她打断研发思路，不进去吧，仪式即将开始，万一哪个环节没对上，挨批的还是自己。

        还好这一次她选择对了。谢谦看看时间，不舍地让技术人员先回去，说仪式结束再来找他们。

        谢谦接过倪雨晴带来的文件，电梯里就看起来。

        他自诩程序员一枚，对于除研发外的工作几乎全权交出。对于这次启用仪式，他到现在才看到方案。

        谢谦问：“我爸临时有事不来了，他们考虑进了吗？”

        “有planb。”

        “企业□□做得不错。”

        “采访材料在最后。仪式后，由您代替他，接受杂志访谈。”

        谢谦快速翻了一遍，嘴角抽动:“选址在城西，是因为我看中城西的人文情怀？胡说，我压根不想选这里，市中心多方便。分明是我妈想抬高这一带的房价。”

        倪雨晴正色道:“谢总，这是采访。”

        一楼到了，电梯门打开，公司高管一同迎上来，闪光灯和祝贺同时响起。

        高管们送完祝福，向两边让出一条路，一位穿着高定西装的年轻人站出来。

        “谢总，我代表谢氏集团，向你表示祝贺。”

        年轻人大概二十出头，单眼皮，五官胜在眉骨轮廓有眼窝，眼珠子漆黑聚光，五官乍一看寡淡却又立体，游走在正太和男人味之间，犹如漫画中的主角走出画纸。

        年轻男子右上臂动了动，想要伸手。

        “好，谢谢。”谢谦目光在他身上稍作停留，径直向大楼外走去。

        千羽总部大楼隐秘在山林间，外立面是半蓝半金玻璃幕墙，犹如一颗被人遗漏的明珠。内部区域效仿国际顶尖的it企业，一半空间都是员工生活区域。当设计理念公布，便成为众多人的网红打卡点。

        仪式设在总部门前，能进内场的都是各界显贵。

        谢寅，对外的身份，谢崇敬的远方亲戚，谢氏集团战略总监。

        因为他的突然到来，剪彩时站位有调整。原先以谢谦为中心，现在两人分别站在左右，再是千羽的高管们从他们两边一字排开。

        仪式正式开始，主持人娓娓道来千羽的创立初衷，以及对总部建成后的遐想。

        现场led跟随主持人的诉说变化着，最后呈现出一片苍茫星空，谢谦、谢寅等人将手按在屏幕上，星空汇聚后迅速爆炸，一片星光闪过，最终屏幕上缓缓出现千羽logo。

        logo运用了极简设计，几笔勾勒出一个翅膀的图案。

        在场观众被特效震撼，喝彩声不绝于耳。

        仪式结束后，礼仪小姐推出长达十米的甜品桌和香槟桌。谢谦还惦记着讨论到一半的项目，香槟打开后，他浅尝一口，便又召集研发人员继续讨论。

        “谢谦，这么急又回去工作？我觉得这个场合，你还是要多和来访的人聊聊。”电梯口，谢寅找到他。

        “有急事要处理，你们在就行。”

        谢寅笑起来阳光干净，说话时却有种久经训练的老成：“谢董事长提起你，总说你才华有余，但圆滑不足，你太不通人情世故。就像这次，我来杭州那么久，你没有任何欢迎。”

        谢谦看着电梯上向下跳动的数字：“噢，我不知道你来了。这样，今晚我安排高总为你接风。还有什么事吗？”

        谢寅年纪虽小，但在谢氏集团出任要职多年，早已习惯被人鞍前马后伺候。在亲哥哥这里头一回被冷待。

        毕竟跟随谢崇敬多年，听佛听多了灯芯都能成仙，多少学到了谢崇敬一贯刚硬的为人处世。

        “谢谦，我是集团的战略总监，你们明年能拿到多少投资，是我拍板决定的。除此之外，我的另一个身份你也不要忘了。我这次来杭州，纯粹是谢董事长授意，希望你不要把我当作对手，对我怀有敌意。”

        谢谦茫然地看了看他，不理解他为什么这样激动。他好像从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过吧。何来“对手”、“敌意”之说。

        他看到倪雨晴急急走来，想到仪式结束后还有采访。

        谢谦邪邪地笑了笑，将声音压低，毕竟这是谢家埋在地底的秘密：“还有，说到另一个身份，你是不是得叫我，哥？”

        老是谢谦、谢谦的叫，没大没小。

        “雨晴，谢总监代替我爸出席仪式，等下的媒体采访，和他对接。”电梯门打开，谢谦迈进电梯。

        留下倪雨晴和谢寅在电梯外大眼瞪小眼。

        何艺祯回国后，一直跟着谢谦留在杭州。父亲何盛考虑周全，还未婚嫁就住在一起不合适，几年前听闻谢谦的规划，在千羽总部选址确定后，就为宝贝女儿置办好一处房产。

        市中心的空中花园。装修是何盛亲自把关，在百平米的平台上设计了水系景观，养了许多名贵锦鲤。

        这次正好用上。

        何艺祯坐在空中花园中，噼里啪啦按着笔记本电脑。何盛打来视频电话。

        “哎呀爸，我正在写论文呢，刚想到一个论点，你就打来电话。”面对父亲，何艺祯肆无忌惮地撒娇道。

        何盛宠溺地笑说：“写到哪一步了？我帮你出出主意。”

        “不告诉你。你跟谢谦都争着帮我出主意，好像就凭我自己写不出一样。”

        “好好好。那我们小艺祯就自己想，写完了装订好，我要放在办公室里展示。”何盛看了看视频背景，“你是在自己家里。今天千羽新大楼启用仪式，你没去？”

        “嗯，他邀请过我，我拒绝了，实在是论文来不及。况且，他自己对这次仪式都不上心，我去了也显示不出什么。爸，你一向看人很准，你说他这样只埋头开发，从不社交，能成事吗？”

        何盛咪咪笑着，女儿自己一手带大，所有社会阅历和人生经验他都倾囊相授，唯独从不灌输商业逻辑。生意场上风云诡谲，他可不希望宝贝女儿沾染这些习气。这些事，让女婿做就行，女儿永远是公主。

        “我为你选的未婚夫，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非常清楚研发才是企业生命线，不会把多余精力放在不相关的事上。比起那个谢崇敬就喜欢做资本，实体经济才是立身之本。”

        何艺祯一点就通：“我知道了，就如同，你教我如何应对那个周茹茹。不去争风吃醋，真心对待豆豆。重点是谢谦，只要他的心在我身上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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