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约饭

周玉川脸唰地红起来。明明没说什么，为什么心虚得这么厉害。

        她捂着听筒说：“冯律师，我这边有事，先挂了哈。”

        匆匆挂断电话后，她狐疑地看着他，也不知听到了多少，愈发觉得害羞。

        谢谦眼见红晕覆盖了她的脸，眯眼笑着说：“晚上一起吃个饭？我知道一家餐厅，装修很精致，我想你会喜欢。”

        眼前少年翩然如玉，神情怡然自得。

        周玉川鬼迷心窍，脑海中只浮现一个回答——【好】

        她渐渐收起不安，落落大方地说：“我请你吃。你救了我，我得好好感谢你。”

        谢谦也不推辞：“那就这么定了。”

        朱琼琼突然出现，撞见后嘴张得老大。

        周玉川注意到她，向她走去。朱琼琼轻声埋怨道：“原来你们认识。我还以为运气这么好，果然他是冲你来的。”

        周玉川欲言又止，看看朱琼琼又看看谢谦：“要不这样，晚上我请他吃饭，你们帮我一个忙，一起来陪一下？”

        谢谦脸色清冷，他并不想有人破坏他们的约会。

        但女生他见多了，他可不觉得这几个室友忠厚纯良。关于周玉川的信息在外可是明码标价，说不定就是其中谁谁在售卖。帮着心上人跟室友联络下关系，倒也不枉此行。

        他斯斯文文地说：“那下课后在学校门口，我来接大家。”

        王悠然打来电话：“人在哪呢，下节是灭绝师太的课，你们想迟到？”

        周玉川一看时间，拉着朱琼琼回到座位，稍作收拾，一行人便匆匆离开。

        周玉川离开自习室时，回头看向谢谦。腾出的空位立刻被几个女孩坐下，女孩们有的拨弄头发，有的将笔不小心掉在谢谦椅子下。周玉川心里一阵不快。

        但见谢谦坐姿挺拔，对周围女生视若无睹，认真看着笔记本。她收回视线，心头猛跳。

        路上，周玉川向室友们发出一起吃晚饭的邀请，并表明谢谦也出席后，王悠然和舒瑾张大了嘴。

        舒瑾惊呼：“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

        王悠然惊呼：“你们时候时候搞上的？”

        周玉川：……

        这时，朱琼琼跳到中间：“你们得感谢我，要不是我撞见他俩在约会，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呢。”

        周玉川解释道：“我们只是认识。他帮了我一个忙，我请他吃饭是为了表示感谢。”

        几人又追问了一些细节，例如谢谦是不是跟艺术系系花在一起了，同时劈腿几个人等，周玉川将知道的都告诉了大家。

        舒瑾大手一挥：“果然是个渣男。小川，你跟他去吃饭可要小心。我就不去了，我可不做电灯泡。”

        王悠然说：“我也不去，不过你这顿饭先欠着啊。”

        两人同时看向朱琼琼。

        朱琼琼心虚地说：“可我想去……好吧，那我也不去了。”

        周玉川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你们想太多啦。我们就是普通朋友，人多热闹，大家一起去啊。”见三人仍是摇头，便也作罢。

        银灰色超跑驶进小区的地下车库。

        小区里绿化很好，一颗颗粗壮的大树遮天蔽日。

        谢谦回到公寓，便看见阿胜和小朝端坐在沙发上。

        两个猴子一样的人，竟然老实地坐在沙发上，谢谦感到事情不简单。

        沙发另一面，是刘晓菲。

        他兴趣索然：“妈，你怎么来了。”

        刘晓菲坐姿优雅，像是在视察工作：“没什么，路过顺便来看看你们。也很久没见阿远和小葛了。”

        阿远小葛不自然地笑笑，目光不敢直视谢谦。

        “行了，不打扰你们了，我走了。”刘晓菲起身拎上包。她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谢谦，对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她有太多的话要说，最终还是咽下肚。

        “妈，你哪天有空，我想和你一起吃顿饭。”谢谦突然说。

        刘晓菲见惯了商场浮沉，对任何事早已波澜不惊。此时，她久违地显露出惊讶神色，又转为惊喜。

        “我都可以，你定好了联系我。”

        谢谦见母亲几乎热泪盈眶，反倒不知所措起来。他知道这个当儿子的有多糟糕，但却不知道自己转变后，母亲会有多开心。

        刘晓菲走后，谢谦看向阿远和小葛，两人正想趁不注意，溜回卧室。

        “我妈都问你们什么了？”谢谦幽幽然发问。

        “没，没什么啊，就聊些家常。”小葛心虚地说。

        谢谦挑眉：“你觉得我妈是这样的人吗？”

        阿远坦白：“你妈问了你最近在做什么，跟谁在交往。”

        谢谦声色冰冷：“全招了吧？”

        小葛哭丧着脸说：“阿姨太厉害了，光是坐在那就跟严刑逼供一样。我们全都招了。”

        阿远说：“不过你换个思路想想。你为了女神变得上进，开始去图书馆自习，你妈肯定开心，说不定都想上门提亲呢。”

        谢谦看着两个不争气的兄弟，既生气又无奈地说：“不可能，这绝对不是我妈。”

        阿远听见，长吁一口气：“唉……”

        谢谦问：“你叹什么气。”

        “心疼我的女神，肯定又被你始乱终弃。还以为你这回有多认真呢。”

        “你想说什么？”

        “你很认真在追女神，我们都看得出。但是，你妈会同意？”

        谢谦手长脚长地坐进沙发里，懒散地将头迈进柔软的靠垫：谢谦低声道：“她一定会同意的。”

        一下课，张主任掐点呼进来，让周玉川赶紧过来。

        秋分已过，天黑的比盛夏要早。漫天霞光，美如画卷。

        周玉川赶到行政楼，学生会大部分已经到了。

        张主任说：“这些教育档案明天一早就要上交，临时把大家叫来整理，辛苦了。时间紧，任务重，小川，你来分配一下。”

        周玉川看了下堆积如山的档案，先是分门别类分给各部门，再由各部长层层分配下去。很快大家分工明确，开动起来。

        一名刚加入的新生慢腾腾挪到周玉川旁：“学姐，我是体育部的，马上就要举行篮球联赛，你能帮我看看这份活动方案吗？

        “好啊。”周玉川接过文件，认真看起来。

        新生没想到学姐答应如此爽快，掩饰不住地兴奋。

        周玉川合上方案，投去鼓励的目光：“写得很好，很完整。不过我建议这里可以加个备选方案。”

        听了周玉川的话，新生打起精神：“备选方案怎么写啊？”

        “怎么写？问你们部长去！会长这么多事，哪有空理你！”傅阳突然出现，抓过文件向新生扔去。

        新生吓了一跳，灰溜溜就跑了。

        “傅阳，你做什么？”周玉川责怪道。

        傅阳心直口快，向来有一说一。学生会下设许多部门，新生由部长管理，主席则直接管理部长。新生直接找到主席，确实有“越权”之嫌。

        “人人都来问你，你忙得过来？傅阳反问。

        周玉川不会计较这些，但她也知道傅阳只是遵循规则，并没有恶意。

        她耐心道：“你要是觉得我忙，你也可以告诉他应该怎么做，下次不要打击人家积极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玉川看了眼窗外，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天际。先前同谢谦说过，会晚一些到。当时谢谦语气平和，表示会等她。

        她看了眼剩下的档案。他们动作岁快，但工作量巨大，也不知道这位少爷，有没有耐心，或者已经闪人了。

        手机跳出一条短信。

        谢谦：【跟你商量一件事，把你那破学生会主席辞了吧。】

        ……看来是等得不耐烦了。

        思绪被张主任打断：“大家辛苦了，晚饭我请客。小川，你来点。”

        周玉川拿出一张纸，准备记录：“嗯，我帮大家点好。我就不在这里吃了，晚上我约了朋友。”

        “小川，有情况啊？”张主任嗅到一丝八卦的味道，表情变得可爱。

        周玉川不接招，回以一个卖萌的表情：“您说说，这是什么情况吖？”

        “哈哈哈，咱们学校的女神要是谈恋爱了，都不用等我去问，早就成为爆炸性新闻了。”

        另一个新生看着周玉川姣好的面容，绰约的身姿，艳羡地说：“谁这么有福气啊。那么多追求学姐的人，要是知道了那不得气死。”

        说完发现傅阳满脸黑气，意识到说错了话，赶紧缩头。

        结束后，周玉川和大家告别，火急火燎冲进电梯。

        对傅阳的挥手再见，她也只是轻声哼了一下。让傅阳众人的注视中，尴尬地将手转为整理头发。

        一辆黑色越野出现在夜色中。

        透过打开的车窗，周玉川看到谢谦坐在驾驶座。

        想到原先说室友也去，难道谢谦因此放弃他的拉风座驾，换成这辆宽敞一些的车？

        周玉川上车：“等久了吧？不好意思啊，临时被叫来整资料。”

        谢谦见周玉川只一人来，也没多问：“没关系，反正以后也会经常等你，不差这一次。”

        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见周玉川在惊讶中还是笑了，一贯冷酷的表情也不由得松弛下来，嘴角微微上扬。

        等待确实令人烦躁，尤其是到了饭点，但如果等待的结果超过等待的煎熬，那也是一件乐事。

        谢谦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眼周玉川，在得到许可后接起。

        对方是个大嗓门，抑或环境过于嘈杂，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

        “今晚mk来不来？你最喜欢的那个dj小曼也在，快点啊，就等你！”

        周玉川虽然对蹦迪、喝酒之类的活动不感冒，但也听说过mk，这是杭州有名的酒吧。

        “今晚不行，我有事。”谢谦说。

        “什么情况，有小曼的场子你次次都来，今天怎么扭扭捏捏的？”

        谢谦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说了我有事——”

        “想去就去呗。”周玉川说，“我可以一起去吗？”

        谢谦看向她，掩不住地欣喜：“你想去？那里会有点吵，我担心你会不喜欢。”

        周玉川笑说：“你都能去图书馆，我有什么不能去酒吧的。”

        谢谦又笑出来一对梨涡，对电话那头说：“我马上过来，我这边两个人。晚饭还没吃过，点些主食。”

        “两个人？又是哪个妞啊，这个点都还没吃晚饭，我说你小心操劳过度——”

        谢谦果断挂断电话。

        在油门的轰鸣声中，两人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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